高校“醫科熱”湧動 醫學院緣何成了頂尖大學的標配

高校“醫科熱”湧動 醫學院緣何成了頂尖大學的標配

“智能醫學工程,許你一個‘天大’的未來。”

6月21日,董玥欣將以此為名的招生宣傳手機幻燈片轉發到了朋友圈,她在天津大學醫科建設辦公室負責宣傳工作。這是一個成立不到一年的新部門,這個新部門作為學校機關黨委的組成部分,統籌規劃天津大學醫學學科的整體發展建設。

6月24日是天津大學校園開放日,面向天津地區的學生接受專業諮詢。此前一週,董玥欣與團隊成員便已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並通過網絡媒介平臺對智能醫學工程專業進行招生宣傳。

今年4月14日,天津大學醫學部正式成立,並公佈了醫學部的總體規劃。智能醫學工程專業作為天津大學醫學部下屬的首個本科專業,將在9月迎來首批新生。

2015年10月,國務院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的通知》。在雙一流建設背景下,興辦醫學院、試圖躋身醫學人才培養“高地”的高校名單越拉越長,並逐漸匯聚成為一股潮流,許多人甚至將醫學院視作頂尖大學的標配。最新一則高校興辦醫學的消息來自於6月初重慶大學新建立的醫學高等研究院。

他舉例,2000年,復旦大學和上海醫學院合併建立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這種跨學科結合的方式幫助復旦大學在一些過去薄弱的學科領域異軍突起。“985高校當中,有的學校當時沒有合併醫科大學,在醫學學科領域就顯得比較薄弱,整體學科發展受到一些束縛。”

但熊慶年同時認為,不能僅僅從功利性的視角推斷高校興辦醫學院的動機。“新建醫學院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不能簡單地下判斷,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2000年左右,中國高校曾有一段與醫科大學合併的浪潮,如今較為知名的許多綜合型高校醫學院都誕生於那個時期。區別於上一輪醫學院興建浪潮中的合併模式,這一輪則以理工科見長的雙一流高校自建或共建醫學學科為主,在佈局醫科的同時,這些學校也在尋找新的發力點。

高校“醫科熱”

高校醫科熱正勢不可擋。

5月16日,全國醫學教育發展中心成立大會在北京大學召開。北京大學醫學教育研究所吳紅斌博士參與了會議的準備工作,會議的通知在臨開會前幾天才發出,但他發現,許多雙一流高校的掌舵人都出現在了會議現場。“基本上有醫學院的雙一流高校都有校長或者書記來參會,有的學校甚至校長和書記同時都來了。”

醫學院校分為獨立設置的醫科院校與綜合性大學醫學院兩種辦學類型。從國外醫學教育界的經驗來看,醫學院在綜合性高校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美國綜合性大學醫學院佔全國醫學院校總數的八成,排名前列的頂尖大學基本都有醫學院。

目前國內本科層次舉辦臨床醫學的醫學院校有170所,其中獨立的醫科大學70餘所,其他為綜合性大學的醫學院。“這些綜合性大學醫學院大部分是以前獨立設置的醫科大學,後來進行了合併,比如北京大學醫學部。”吳紅斌說。

2015年10月,國務院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的通知》,在原有985、211工程高校的基礎上,確立了42所一流大學和95所一流學科建設高校名單。在雙一流建設背景下,許多高校開始加速醫科佈局。

4月14日,天津大學醫學部宣佈正式成立。天津大學醫科建設辦公室主任明東介紹,實際上從去年開始,天津大學的醫學建設便已加速駛入快車道。去年7月,天津大學相繼成立了醫學工程與轉化醫學研究院、災難醫學研究院。同年8月,天津大學與天津醫科大學合作共建醫學科學與技術學院,開設全國首個“智能醫學工程”專業。

6月6日,重慶大學公佈了建立醫學高等研究院的消息。相比於其他高校,重慶大學顯得稍為低調,沒有具體披露人員任命名單以及研究院的總體規劃,且只是將新建的消息登在了重慶市教委官網上。

從招生規模而言,高校的醫學是一個小的學科門類,在每年本科招生總數中只佔到7%左右,但近兩年,醫教協同被放置在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2017年6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深化醫教協同進一步推進醫學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意見》,強調醫教協同的重要性,並提出建立基礎寬厚、臨床綜合能力強的複合型高層次醫學人才培養模式和支撐機制。

吳紅斌認為,頂尖大學建立醫學院是深化醫教協同的重要舉措。國家對醫學教育的定位,便是要突破原有的醫科本身邊界,實現多學科、多領域結合,這種定位對高校發展醫學院是一個很強的驅動力。

“醫工結合”為起點

雙一流大學此輪新建的醫學院與傳統醫學院校的性質並不相同。

天津大學醫科建設辦公室主任明東參與了醫學部的整體籌建過程,他坦言:“在辦醫科的過程當中,我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辦什麼樣的醫科。傳統的醫科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天津大學如果從傳統的醫科開始,優勢並不明顯。”

“如何定位”是現階段高校興辦醫科時遇到的普遍難題,包括偏居西南的重慶大學在內。“重慶作為西部的城市發展重心,城市中的臨床醫學教育資源非常豐富,醫學院校城市佈局完善,重慶大學建立醫學院,如果走傳統醫學院校的老路子,勝出的機會可能不是很多。”吳紅斌認為。

“現在建立醫學院的雙一流高校主要是理工科比較強的高校,在醫工結合的背景下,人才培養定位上也更偏向於醫學科學家而非臨床醫生。”吳紅斌分析。

而在基礎研究領域,這些高校醫學院多以“醫工結合”的交叉學科研究實體作為發力點,強調差異化辦學。

“新興交叉學科研究一直是中國醫學科技創新鏈條的薄弱環節,特別是由於醫學教育和工學教育分數不同的門類,始終處於兩條平行的軌道上。”明東認為。天津大學在興辦醫科伊始,便藉助天津大學已有的學科優勢,在傳統醫學的基礎上,確立了建設以醫學與工學教育結合為核心的“新醫科”思路。

而在此前一個月,天津大學剛剛獲批創辦“智能醫學工程”本科新專業。據悉,該專業於2018年秋季招收約30名本科生,學生由天津大學和天津醫科大學聯合培養,畢業後由兩校共同簽發畢業證,授予醫學、工學雙學位。

合併還是自建

合併、自建與共建是目前高校興辦醫科的三種主要途徑。除了學科自身的發展需要外,道路選擇的不同將高校醫學院的發展定位導向了不同的方向。

由於醫科本身的特殊性,合併有著獨立建制的醫科大學,是大多數綜合性高校在發力醫科時首選的方案。國內各高校校屬醫學院的成立主要建立在學校合併的基礎之上,其前身大多是歷史悠久、實力雄厚的獨立醫科大學。

自20世紀90年代起,在教育部門的推進下,中國高等教育進行了重大調整:高校合併、重組的同時大規模擴招,醫學院校也投身到這一浪潮之中,綜合性高校與醫科大學大規模合併,這股合併潮在2000年達到頂峰。

在這次浪潮當中,大多數知名醫科大學都告別了單科辦學的模式,逐步融入到綜合性大學之中。衛生部直屬的10所醫科類高校除了中國醫科大學、北京協和醫學院之外,都被合併進入綜合型大學,其中,北京醫學院併入北大,上海醫學院併入復旦,中山醫學院併入中山大學。

在熊慶年看來,合併的高成本和阻力是高校告別合併的另一重要原因。“上一輪合併更多是由政府主導推動,來自於外生動力,但實際操作中存在一些問題,比如受到學校文化、組織機構不同的影響,合併成本很高。”

他認為,任何一個融合都面臨人員、組織結構、發展方向重組的問題。“一旦過去形成了一個框架,人和制度的慣性會形成阻力,要打破框架比較困難。所以還需要思考怎麼重新定位人才培養格局、怎麼重構利益格局等等,這都是改革所需要的成本。”

但醫學是一門實踐性強、辦學門檻高的學科,資金投入、醫學文化、臨床醫學實踐基地、醫學教育歷史等都是興辦臨床醫學的必要條件。

醫學的核心是臨床醫學。但吳紅斌認為,走自建道路的高校需要認識到醫學人才培養的特殊性,結合本校的學科優勢發展醫學,而非照搬傳統醫學院校的模式,盲目擴招臨床醫學專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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