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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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周同賓,1941年3月29日農曆三月初二誕生,河南省社旗縣大馮營鄉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理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副主席。1995年被命名為河南省優秀專家。散文集《皇天后土——99個農民說人生》於1998年獲全國首屆魯迅文學獎優秀獎。2014年3月獲得“2013年度華文最佳散文獎”。現供職於南陽市文聯,一級作家。

荊紫關訪古

文/周同賓

人來了,雨也來了。濛濛細雨,氤氤氳氳,有情有意地把古街釀成一首不分行的朦朧詩,切切地誘我解讀。

於是乎,未撣掉旅途的疲憊,便急急往街上走,踏著卵石鋪就的路。腳步兒卻輕輕,生怕踩碎黃昏的靜謐。古街很長,像歷史一樣漫長,古街很彎,像歷史一樣彎曲。走進古街,如漸漸走進歷史深處。雨霧茫茫,暮色冥冥,街道兩邊先人留下的民居,和民居間凌空挑起的防火牆,重門深鎖的平浪宮,和平浪宮飛簷上吊著的風鈴,便都顯得迷離,縹緲;望去,似隔著歲月的煙塵。模糊中,細思忖:此時今耶?古耶?我知道,屋舍背後便是長江。隱隱地,聽到了水聲。水聲細細,像在絮絮述說,述說漢時的草橋,唐時的舟楫,宋時的漁歌,明清時的繁華與風流;述說商賈的錢財,船工的血淚,詩人的殘夢,古鎮的衰落式微,幾多感慨,幾多悵惘。丹江似也在呼喚,呼喚浩淼的煙波,如林的檣桅,激昂的號子;呼喚湖廣江浙的商客,五里河街沸沸揚揚的市聲,幾多焦急,幾多渴盼……

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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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也綿綿,思也綿綿。綿綿雨絲與情思,終於織一幅中世紀的風情畫。暮色重了,正事旅人投訴的時候。我彷彿看見,前方走來李太白,著天寶時衣冠,飄然跨入一家酒肆,店門前高挑的酒帘兒上,應是張旭寫的草書“酒”字。我依稀斷定,韓愈“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那首《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的七律,正是在此地的驛館中潤色定稿。我恍惚覺得,溫庭筠凌晨感受罷“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的悽清,薄暮就住進了古街深處的旅舍。此刻,青油燈下,碧紗窗前,或許正構思一首懷人的《菩薩蠻》?……正傻想,忽見迎面走來兩個女子,皆穿紅著綠,合打一把花傘,將雨絲染上斑斕的七彩,又同聲唱著“啊毛毛雨,啊毛毛雨”,高跟鞋敲出當代的脆韻。

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雨還在下,似乎從周文王時代下起,一直下到如今,便下出了史,下出了詩,下出了我絲絲縷縷的遐思。荊紫關的雨,有靈性的雨,殷殷地愛撫著我。沾了衣服,溼了肌膚,浸了筋骨,潤了肺腑,一時間,把我釀成多情的詩人了。

你見過雨中荊紫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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