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俗不可耐的打扮,臉上戴著土掉渣的大眼鏡,皮膚又黑又黃的,細瘦的身板像是營養不良,哪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沁善抬手把鏡框扶正,吁了口氣。
這隻大狗撲過來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不過立馬就意識到,它沒有惡意,反而是想親近自己。
可惜,她不喜歡狗。
幸好在國外的時候一時興起,選修了動物行為學,否則今天要被嚇得半死。
到底是誰,竟然把高加索這種危險的品種帶進校長辦公室?
沁善感覺到頭頂上方打量的視線,也立即抬起了頭。
視線相對的一瞬間,震驚,詫異。
一秒後,快速恢復冷靜。
竟然是他!
傅、晏、川!
心裡面叫囂著各種驚駭,臉上卻強裝著平靜。總之絕對不能被男人認出來,她現在可是徹底偽裝過的……
這麼一想,沁善心裡頭鎮定下來。
傅晏川卻眯了眯眼,剛才視線相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熟悉。
可惜女人很快就把目光移開了。
“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剛一開口,沁善心裡跳了一下。
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明知道不可能被識破,但因為對方是傅晏川,這個只憑名字就能撼動東洲的男人,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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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是您的狗嗎?學校有規定,不準帶寵物的。”一板一眼的語氣,十足像個老師。
沁善說完,已經越過他,走到校長面前,“校長?您找我?”
被無視的傅晏川,錯愕,冒火。
長腿幾步就跨到了沁善身後,嗓音沉冷,“找你的是我,不是他!”
沁善一怔。
還沒從剛才的狀況裡回過神來的校長大人,突然感覺有一道森森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一抬頭,就對上了傅先生的目光。
“噢、我先出去。”校長大人遞給沁善一個鼓勵的眼神,“莫老師,你們慢慢聊……”
傅晏川垂下眸,看著對女人搖尾巴的傢伙,微微皺眉,“金,出去。”
巨犬不願意。
不要嘛,人家想在這裡。
傅晏川抬腳輕踹了一下狗屁股,“出去!”
金委屈地出去了。
校長在外面好心地拉上辦公室大門。
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兩人,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沁善吸了口氣,仰起臉,一本正經:“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
真不愧是傅晏川,霸道得可以,連菁洲的校長大人都要乖乖聽他的話。
傅晏川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太普通了,毫無特色,甚至還醜,讓人看了就不想看第二眼。
可總覺得,莫名熟悉。
“我們見過?”
“沒有。”沁善答得滴水不漏,“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是學生家長嗎?”
她絕對不能跟傅晏川扯上關係。
遠走國外三年,就是為了淡出這個男人的視線。
哪怕兩人曾經一夜溫存,他還想過包養她,可三年時間,足夠淡忘一切了。她也是做好了充足準備,重新回來,只為洗脫冤屈,讓那些害她的人自食惡果。
沒想到,行動還沒有開始,竟然跟這個男人碰見了,簡直狗血!
傅晏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皺起眉,有片刻的遲疑,他從不輕易透露姓名。
半晌,男人咬牙,目光炙熱且篤定:“我們一定見過!”
沁善定了定心,突然就笑了,笑容膩人:“先生,如果這是您搭訕的方式,抱歉哦,我馬上還得去開會,要不,咱們約個時間地點,再深入瞭解?”
花痴的笑容,矯揉造作的語氣,配上她這幅任何人都不想看第二眼的打扮,只要對手不是個重口味,足以給他噁心得退避。
可,她算計錯了,對手是傅晏川。
可疑的女人,男人意味不明地勾唇,“好!”
“好……”好你妹!
沁善皮笑肉不笑,感覺手裡面的薄紙被抽了過去。
傅晏川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支cyg定製鋼筆,快速寫了一行字。
“敢不來的話,有你好看的!”
威脅,毫不掩飾!
沁善捏著紙的指尖抖了抖。
低頭看傅晏川留在紙上的見面時間和地點。
“嗯,字不錯。”
可惜,她還就真敢不去。
……
傅晏川率先拉開辦公室大門,門口一人一犬,緊張兮兮望著他。
沁善隨後走出辦公室,沒有多看傅晏川一眼,抱著資料徑直走遠。
腿邊的金犬還想撲過去,被傅晏川一巴掌蓋頭:“老實點!”
狗眼閃過委屈的光芒,眼巴巴看著沁善的背影。
嗚嗚,它好喜歡這個小姐姐的味道!
“傅先生,您看這……”校長來到傅晏川身邊,忐忑遲疑,“新來的老師不懂規矩,冒犯了您……”
傅晏川瞪了他一眼,嚇得校長腿一抖,趕緊表態:“我馬上開除她!”
男人在意的卻不是這個,冷聲警告:“不要暴露我的任何信息!”哪怕是姓。
校長心裡一緊,都是剛才的狀況不斷,驚得他都冷靜不下來了,連著兩次犯這位主子最大的忌諱。
“是,先生……”
“這個女老師,叫什麼名字?”
“我馬上去查。”校長心想,這新來的女老師沒得罪那些紈絝子弟,反而得罪了身邊這位大人物,絕對死定了!
這位可是tb集團的首席,區區菁洲學院,不過是人手裡毫不起眼的一個產業。
很快就查到了,“先生,她叫莫善,海外碩士畢業,是新來的輔導員老師,負責喬少爺的班級……”
莫善?
傅晏川打斷他,不耐:“喬西澈以後都由她負責?”
“是。”
“那就讓她把喬西澈給我管教好了,不準有任何岔子!”男人撂下一句話,帶著金,大步離去。
校長杵在原地還沒回過神。
傅先生這是不追究這新老師的事情了?
很快,他就明白了。
什麼不追究呀!傅先生這招簡直忒狠了,喬西澈那位太子爺可不是省油的燈,折騰起來誰能扛得住!
哎,看來這新老師要倒大黴了。
“莫老師,就等你了。”
學生工作會議室裡,長方形大會議桌旁圍坐滿了人。
“不好意思,剛去了一趟洗手間。”沁善埋著頭,坐到了最後面的椅子上。
其他的老師看也沒多看她一眼,輕嗤了一聲,然後開始會議。
沁善面色平靜,心裡面卻有點惱火,都是因為傅晏川那個男人,讓她到現在都有點心煩意亂的。
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裡,以後會不會再碰見?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才行……
學工主任井井有序的安排工作,一群老師都特別興奮,只有坐在後面的沁善,擱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的收緊,骨節泛白。
低垂著頭,她唇角的笑容森冷。
白琳玉,薄城希,我可是特地為你們而來的……
“好了,大家下去後在班裡開個會,把這件事情通知一下,讓學生配合,不要到時候弄出什麼亂子。”學工主任說道。
所有老師陸續走出會議室,沁善走在最後頭,學工主任看著她,笑道:“莫老師,你剛來,一定要跟班上的同學搞好關係,這些豪門子弟啊,不好教唷。”
語氣裡帶著戲謔。
“嗯。”沁善點點頭,出去了。
按照規矩,沁善還是開了個班會,和班上的同學認了下臉。
“好像少了一個人?”沁善看著名單,30個人的班級,教室裡只有29個。
“哦,那就不等了。”沁善沒忽略對方說這話時有所隱瞞的表情,不過她也懶得深究。
班會對這些學生來說是特別無聊的事,唯一能讓他們感興趣的,可能就是這個新來的老師一身土裡土氣,和菁洲學院完全不是一個畫風,讓人忍不住想捉弄……
班會結束,沁善也拿著資料準備離開,卻被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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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是班長蘇文心。”一名淑女風打扮的女孩,說話也是甜甜軟軟的,“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一下,想給老師開個歡迎會。”
沁善看了眼站在女孩旁邊的幾人,笑笑:“不用這麼客氣。”
“班上難得聚會一次,老師不肯賞臉嗎?”蘇文心眼底充滿了不屑。
這個鄉巴佬女人竟然是他們輔導員,簡直要笑掉牙了好麼?站上了講臺,就真把自己當回事?
“行,既然是班級的聚會,就把所有人叫上吧。”
“我馬上就去安排。”蘇文心滿臉期待地帶著人走了。
沁善笑了笑,豪門子弟啊,還真不好管教。
金閣,秦城名氣極大的一家娛樂會所。
聚會地點選在這裡,的確很符合這群豪門少爺小姐的作風。
沁善依舊是一身庸俗不入流的裝扮,走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有點扎眼,周遭服務員看她的目光滿是異樣。
打著歡迎新老師的旗號,主動提出聚會的蘇文心,這會兒不知是有意無意,跟小夥伴們走在一旁,交頭接耳的,沒有一個人和新老師同行,若有似無地把沁善孤立了起來。
彷彿不經意間,她變得更加“顯眼”。
“我打賭這土包子肯定沒有來過這麼好的地方!”
“哈哈,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別被嚇傻了,待會兒就不好玩兒了……”
沁善從頭到尾,眼裡都毫無波動。
至於傅晏川留的那張字條,已經被她丟進碎紙機了。
近三十個學生,豪華大包廂,娛樂設施一應俱全。
只是那位叫喬西澈的同學,不知道什麼緣故,沒來參加聚會。
“老師,這些都是我們為了歡迎你成為我們的新輔導員,特意準備的哦!”蘇文心這時候又露出了笑容,讓人把桌上的東西擺開。
密密麻麻的玻璃酒杯,排了大半張桌子,十分壯觀。
沁善鏡片後的眼角微挑,語氣好奇:“這是什麼?”
“老師,這是我們班的傳統哦,新來的老師,每個同學敬一杯酒,一定要喝才行!”蘇文心笑容已經毫不掩飾算計。
在周圍的附和起鬨下,幾瓶啤酒被打開,然後順溜的灌滿了每個酒杯,這粗略數過去,不下百杯,看來不只是敬一杯酒那麼簡單啊。
想灌倒她麼?
“原來還有這個傳統。”沁善若有所思。
“老師,你酒量怎麼樣啊?要不我幫你喝?”一個笑容邪氣的男生站了出來,戲謔道:“不過我要是喝了,我們今後可就不認你這個老師了啊。”
“對對對、這是咱們的酒桌文化,老規矩了啊……”周圍人跟著起鬨。
“我的酒量……”
低緩的聲音,語氣遲疑,似乎有些為難。
包廂裡的人眼神瞬間就熱起來,“沒關係,我們一人就敬你一杯而已,啤酒嘛,醉不了人!”
沁善扶了一下鏡框,抬起頭來,厚厚的劉海下只剩半張臉,面色蠟黃。
真是一張看了就不想看第二眼的臉啊。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張臉此時的表情,似笑,卻冷。
“我倒不是怕醉,只是今晚回去還有事,怕耽擱太久。”
沁善拿了一杯酒,轉身就遞給了蘇文心,“這樣吧。”
“你們一起來,我用這個,喝完咱們就散。”
她轉手拿了一瓶威士忌,開蓋動作意外地瀟灑。
瓶口碰上杯沿,發出清脆響聲,蘇文心還在發愣,其他人也傻傻盯著。
這新老師不會是死要面子,說大話吧?
而沁善捧著酒瓶,已經開始喝了起來。
那可是一瓶威士忌……
眼睜睜看著見了底。
“你們怎麼不喝?”沁善從容地放下空酒瓶,一臉淡然地看向這群學生。
“額、喝,我們喝!”
一群人紛紛拿起杯子,喝酒,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掉了魂似的,看這位新老師的目光格外詭異。
尼瑪,這女老師到底是來丟臉,還是來打臉的?
沁善滿意地勾了勾唇,掃了眼這群傢伙,她跟“向錢看”在海外混跡大小場所,還沒在酒桌上喝醉過。
“老師,您簡直太厲害了,我好佩服您!這杯酒我一定要親手敬給您!”
本準備走人,眼前又遞過來一杯。
蘇文心眨著美麗的大眼睛望著她,簡直像是已經徹底折服在新老師手裡了。
沁善低頭看了眼酒杯,接過,“文心同學過獎了,希望你能夠好好學習。”
說完,利落地喝下,“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你們早點回去。”
沁善往包廂門走去,身後眾人都盯著她的背影,還有點回不過神。
一個男生走到蘇文心身旁,“文心,你剛才是不是……”
“噓,等著看好戲吧。”蘇文心盯著那抹身影,充滿了惡意。
沁善剛出包廂,一到走廊上,就覺得不對勁。
頭暈,四肢發軟。
“該死,好像中招了……”
任由她小心提防,還是出了紕漏!
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沁善加快了步子,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可腦袋卻越來越昏沉。
砰!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堵硬邦邦的肉牆。
“唔!”沁善強撐的力氣彷彿都被這一撞給擊散了,渾身軟綿綿地貼在了對方身上。
“滾——”男人低沉不悅的嗓音,剛說出半個字,就戛然而止,低頭看撞進懷裡的人。
驚訝,疑惑。
然後用手掌托住她的身體。
意外地,柔軟。
手感絕佳!
“呵呵。”
男人突然笑了,俯下頭靠近,語氣森森地,像是咬牙切齒蹦出來:“莫老師,我不是給你約了時間地點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沁善迷迷糊糊間,感覺有危險的氣息靠近,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推開。
一巴掌,就拍在了男人臉頰上。
力道不大,不痛不癢。
柔弱無骨的掌心,軟軟的,竟然有點撩人。
傅晏川心裡顫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除了那個女人外,他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這種興趣,可為什麼……這個醜得讓人難以直視的女人,竟然……
“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那個土包子喝了我的酒,肯定不出十米就倒……”
遠處包廂裡一群人走出來,是菁洲學院的學生。
傅晏川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人,眸子一暗。
女人一身酒氣,明顯是喝醉了,喝成這樣,真不像是外表看起來那麼老實!
二話不說,將暈沉沉的女人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沁善在他懷裡掙扎,那種危險的氣息緊緊地包裹著她,讓她感覺很不安。
“再動就把你丟地上!”
一道冷喝在她耳邊炸響,還作勢要將她拋出去,沁善感覺身體懸在半空,下意識就抓得更緊。
傅晏川冷冷一笑,滿意地抱著人離開會所。
秦城皇家別墅區,整個秦城最頂級的別墅區,按照三六九等,最尊貴的9號別墅赫然立於風景視野最佳處,周邊湖水綠化球場無一不全,甚至還有騎馬場,極盡奢華。
銀灰色邁巴赫駛入別墅的停車庫。
“下車。”傅晏川率先拉開車門,邁著長腿下來,然後盯著窩在座椅裡的女人。
藥效發揮,沁善已經徹底沒有意識,就跟醉睡過去一樣。
傅晏川眉頭一皺,死女人是喝了多少?
他向來沒耐心,冷哼一聲,直接一伸手將人拖了出來,就像拖死狗一樣,掛靠在肩上,穿過別墅前的庭院和偌大游泳池。
抬手按上門口的指紋識別機,綠燈一閃,門自動就開了。
自從三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把整棟別墅的安保系統全部更換了一遍,所有出入口都用上指紋和虹膜識別,除了他和喬西澈外,誰也休想在這裡擅自出入。
傅晏川一把人帶進去,門在身後自動關閉。
地面delconca地磚清晰映照著別墅內一切低調奢華的裝潢。
丟麻袋似的,將手臂上的女人推開,任由她倒在地上。
手掌間,還殘留著女人柔軟的觸感。
看起來乾乾瘦瘦,卻挺有料。
傅晏川神情一凜,鬆了鬆領口的扣子,露出性感喉結。
清爽的天兒,他怎麼有點口乾舌燥。
沁善感覺渾身都不舒服,無力,昏沉,身下的東西還冰涼涼的,硌得慌。
竟然給她下藥,那個叫蘇文心的女生還真敢!
臉上的眼鏡有些歪歪的,抵著鼻樑,難受。
她下意識想要去拿,又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道低沉不耐煩的聲音:“死女人,還要睡多久!”
而後,是滌盪的水聲。
沁善準備摘眼鏡的動作頓住,腦子裡一個激靈,瞬間就醒了。
睜開眼,對上男人幽深夾雜火星的眸子。
傅晏川?
眨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是他!可他怎麼會在……
傅晏川勾唇一笑,“呵,醒得真及時!不然我這一桶水就直接潑下去了。”
沁善一怔,目光下移,落在男人手裡的藍色小桶上,正作勢要潑。
“剛才故意裝睡的吧!”
沁善沒理他,而是快速地掃了一眼四周,然後,驚訝的發現……竟然是在傅晏川家裡!
三年前來過一次,沒想到她的記性也不錯,只第一眼就想了起來,這屋子一點兒都沒變。
快速冷靜下來,沁善從地上撐起身,扶了一下鼻樑上的鏡框,“我不是在參加班裡的聚會嗎?”
困惑的語氣,不解的神情,都不是裝的,唯一隱藏起來的,是心裡的緊張和牴觸。
“你喝醉了,我就請你來家裡坐坐。”傅晏川單膝蹲下,將手裡的水桶放到一旁,和她平視,“莫老師,咱們好好談談?嗯?”
“你家?”沁善故作驚訝,立馬要爬起來,“時候不早,我要趕緊回去了。”
這個地方勾起了那一晚的回憶,讓她想逃。
“急什麼?”傅晏川語氣一沉,一伸手就輕易揪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扯到面前,“忘了我說的話?敢不來的話……”
悠悠的語氣散發出危險的意味,因為湊近,男人身上荷爾蒙氣息格外強烈,讓她呼吸一緊。
“因為、班上聚會啊,我沒你聯繫方式,本來想跟你說一聲的,真是抱歉!”
沁善嚥了口唾沫,雙手合十,作一臉真誠。
近距離看,傅晏川才發現這個女人何止平凡普通,根本就是大寫的醜。
皮膚毫無光澤,粗糙的像是要掉皮,嘴巴也厚厚的不夠水潤秀致,鼻子倒是小巧,可是被大鏡框一壓,就像沒長鼻子似的,厚實的劉海遮去眉毛以上的部分,髮質還不好,毛毛糙糙的。
唯一看不清楚的,就是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了。
傅晏川心裡就跟著了魔似的,抬手往她臉上摸去。
“沒關係,現在這個地方也不錯,在我家裡,我們可以慢慢地深入瞭解……”
男人低沉磁性的話就像是帶著蠱惑似的,那隻修長有力的手掌也伸到了沁善眼前。
沁善瞳孔微縮,他想做什麼?
當他指尖碰到她鏡框時,沁善立即醒悟,整張臉一皺,然後憋出三個字:
“我想吐……”
男人臉一黑。
沁善解釋,“可能是喝多了,胃裡難受……唔!請問廁所在哪裡?”
說著,配合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
傅晏川立馬黑著臉鬆開了她,“那邊!”
看著衝進衛生間裡的女人,男人眼中鬱悶得不行。
不一會兒,衛生間裡就傳來女人誇張的嘔吐聲。
足足十來分鐘,聲音才漸漸的小下去。
傅晏川高大頎長的身影倚在門邊,朝裡頭淡淡地望,根本不想踏進去一步:“吐乾淨了?”
傅晏川皺皺眉,站著沒動,眼中閃過狐疑。
沁善索性一指馬桶裡。
深色且泛紅的液體,有點兒刺目。
傅晏川只掃了一眼,面色微變,再看女人的臉色,似乎真的蒼白了很多。
“什麼狀況?”
“大概是……喝太多,胃穿孔了吧。”沁善扶著馬桶邊站起來,身體還虛弱地晃了晃。
傅晏川大步走過來,“不能喝還敢跟著瞎湊合!”
“做老師的不能太高冷,總要合群才行。”沁善默默按下了沖水開關,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飛快。
傅晏川看了她一眼,打扮成這樣還合群?呵呵。
……
別墅大門外,沁善彎著腰捂著胃,一幅難受的模樣。
傅晏川打開車門看著她,“打車?你確定這個地方能打得到車?”
沁善望了一眼幽僻的大道。
三年前能,三年後……不確定。
她能察覺到,整個別墅區的保衛好像比以前嚴密了很多,幾乎是封禁式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有外來車輛進入。
“趕緊上來,我可不想家門口多一個胃穿孔而死的女人!”
“……”
沁善還是上了傅晏川的車,儘管心裡是拒絕的。
傅晏川明顯有別的打算,審視的目光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那雙幽深的黑眸裡不時閃過一絲疑惑。
“我們真沒見過?”可這女人就是給他一種該死的熟悉感!
沁善縮著身子,“難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晏川狠狠地皺眉頭,低罵了一聲,一腳踩上油門。
銀灰色邁巴赫迅馳如閃電的駛離別墅。
遠處的路邊小道里,喬西澈被金扯著走出來,剛才的一幕都收進了眼底。
喬西澈像是看到了新宇宙,下巴都快掉了,“我靠,那個土包子女人是誰?居然上了二叔的車?”
她手機開的震動模式。
嘟嘟嘟的聲音,聽得傅晏川眉頭緊皺。
“電話!”冷聲提醒,斜睨了一眼靠在車門上的女人。
從上車開始,這女人就一直靠在車門上,像是要躲得他遠遠的。
沁善當然知道電話響了,她掏出來看一眼就掛斷了。
心裡還鬱悶了一下,自己正在想著怎麼脫身呢,“向錢看”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過來!
“怎麼不接?怕我偷聽?”傅晏川心裡憋著不滿,忍不住輕諷了一句。
沁善沒有搭理他,咬著唇,把肚子捂得更緊了,“先生、我、能不能停一下……我有點暈車,我想下去買瓶水。”
看她難受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傅晏川再心狠,也犯不著為難一個女人。
他把車停在一個路邊的售報亭旁,坐在駕駛座裡沒動,“下去。”
他絕對不會親自去給這個女人買水!
儘管,剛才停車的一瞬間是想下去的。
“謝謝。”沁善這兩個字說得無比真誠,然後輕輕地推開了門,彎著身子鑽了出去。
傅晏川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扭過頭看另外一邊的街景,廣告牌裡播放著最近剛復出的女星白琳玉的廣告,男人眸色微暗。
等了一分鐘,察覺女人還沒上車,不耐煩的轉過頭去,一看,哪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人呢?”傅晏川緊張地下車,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邁著長腿走到報亭老闆面前,“剛才買水的那個女人呢?”
“啊?”老闆一臉茫然。
“就是從我車上下來的那個!”
“哦哦、那位小姐啊,她沒有來買水,一下車就走了啊。”
“……”
傅晏川快速往四周一掃,鬼影都沒有一個!
黑眸裡燃起熊熊火焰,手背上青筋直跳。
該死的女人,竟敢騙他嗎?
……
沁善深呼了一口氣,成功脫逃!
挺直腰桿兒,在路口隨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地點:“安山公寓。”
坐在車裡,終於忍不住笑了笑。
成功擺脫了那個男人,現在回想,真是一場驚嚇。
她竟然會被傅晏川帶回家裡去!
只要跟這個男人相處,就讓她覺得危險。今晚雖然耍了小手段成功脫身,可那男人霸道偏執,認定的事情要是不弄個水落石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要想個對策才行……
沁善還沒有想到好辦法,電話就又嘟嘟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向錢看。
這次她沒掛,接了起來。
“小善善,你竟然變得這麼絕情,回國後不聯繫我就算了,還掛我電話,咱們的情誼呢?都被你拋到大海里了嗎?”
“你要是再這麼娘裡娘氣的,我連你一塊兒拋到海里喂鯊魚!”沁善心情有些不大好,語氣也冷冰冰。
那頭的人聽出她情緒不對,緊張起來,“怎麼了?我就說你要辦的事兒不容易吧?白琳玉有薄家那位罩著,要想東山再來還不容易嗎?倒是你,孤軍作戰……”
“呵。”沁善冷笑了一下,“我就是這麼教你長他人志氣的?”
“別啊,我就隨口說說,說真的,白琳玉這個女人就是瘋子,當時為了陷害你,自己從樓上跳下去,夠狠的啊!”電話那頭的男人嘖嘖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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