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愛好、二沒能耐,只會哼歌發牢騷的人,都能青史留名了?

此人正是戰國時期的齊國人馮煖(xuān)。一開始,他整天渾渾噩噩,生活過得一團糟,直到窮困得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想辦法託人做了孟嘗君的門客。面試的時候孟嘗君問他有什麼愛好,馮煖說沒什麼愛好。問他有什麼能耐,馮煖回答說沒什麼能耐。孟嘗君畢竟是有名的好客養士者,就說了聲好吧,二人的談話就此結束了。

一無愛好、二沒能耐,只會哼歌發牢騷的人,都能青史留名了?

但門客也是分級別的,低等級的門客剛夠溫飽,最高級別的門客則可以大魚大肉的隨便吃,駿馬豪車隨便用。就馮煖那面試時的表現,沒被趕出去得虧對面坐的是孟嘗君。雖說留下來了,但吃的都是一些粗劣食物,毫無想象中門客該有的樣子。馮煖就靠著柱子,邊彈著劍邊唱道:“長鋏(jiá)歸來乎!食無魚。”(長劍啊,咱們回去吧,吃不到魚啊!)左右的人把這事告訴了孟嘗君,孟嘗君說:“那就給他魚吃,按照門客的標準好好款待他。”

沒多久,馮煖又彈起了他的劍,唱道:“長鋏歸來乎!出無車。”左右的人又把這事告訴了孟嘗君。孟嘗君說:“給他車馬,按照上等門客的標準對待他。”

又過了一段時間,馮煖又彈起了他的劍,唱道“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左右的人都覺得他太貪得無厭了。孟嘗君卻繼續問馮煖先生有無親人,左右的人回答說有個老母親。孟嘗君就派人去老人家提供吃用物品。

終於,終於,馮煖不再唱歌了,屬於馮煖的機會也要來了。

一無愛好、二沒能耐,只會哼歌發牢騷的人,都能青史留名了?

孟嘗君問大家:“有擅長算賬收錢的沒?替我到薛地收收債。”馮煖立刻報了名說:“我行的,我行的。”孟嘗君看見他奇怪地問:“這人誰啊?”左右的人回答道:“這就是那個愛唱‘長鋏歸來乎’的那個人。”詳細瞭解後,孟嘗君向馮煖道歉說:“我被瑣事糾纏,經常陷在國事中無法脫身,怠慢了先生,真是萬分羞愧。先生真的有意為我到薛地去收債嗎?”馮煖回答說:“願意前往。”於是準備車馬,收拾行裝,裝上債券契據就出發了。

辭行的時候馮煖還又問了問孟嘗君:“收完債之後需要買什麼東西回來?”孟嘗君說:“您看我家裡缺什麼就買什麼吧。”

馮煖到了薛地,與還債的百姓核對完債券契據,他直接一把火將其燒掉了。原來,馮煖假傳孟嘗君的命令,免除了當地百姓的債務。回去後,孟嘗君問他買了什麼回來,馮煖說:“您府裡到處都是珍寶,牲口不缺,美女如雲,真正缺少的東西只是仁義啊!(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所以我自作主張為您買回了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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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嘗君不解,問:“買仁義是怎麼一回事?”馮煖說:“現在您擁有這個小小的薛地.卻不把那裡的百姓當做自己的子女一樣地愛護,還在他們身上做生意牟利,我假傳您的命令,免除當地百姓債務,百姓們都歡呼萬歲,這就是我為您買仁義的事情。”孟嘗君突然一下子不明不白地損失了這麼多財富,聽了自不以為然,並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就此打住吧!”

一年後,新任的齊王對孟嘗君說:“我不能再把先王的大臣作為自己的臣子了。”就這樣,孟嘗君只好前往他的封邑薛地,走到離薛地還有一百多里的地方,薛地的百姓們就一個個扶老攜幼地在大道上迎接他。孟嘗君即刻回頭對馮煖說:“我終於明白先生為我買回的仁義了!”

馮煖接著說:“聰明的兔子要有三個洞穴,才可以免去一死。現在您只不過才有了一個‘洞穴’罷了,暫且不能高枕無憂。請讓我為您再去建造兩個‘洞穴’吧。”(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有一窟,未得高枕而臥也。請為君復鑿二窟。)

一無愛好、二沒能耐,只會哼歌發牢騷的人,都能青史留名了?

孟嘗君就按照他的建議,給了他五十輛車,五百斤黃金,西去梁國遊說。馮煖對梁王說:“齊王把他的大臣孟嘗君放逐了,首先迎接到他的國家必會國富兵強。”梁王於是空出相國的位子,讓以前的相國做了上將軍,遣使者帶千斤黃金,百輛車子去請孟嘗君。

馮煖又提醒孟嘗君讓他向齊王請求先王的祭器,並在薛地建立宗廟。齊王應允,宗廟建成後,馮煖對孟嘗君說:“三個‘洞穴’都已經建造完成了,您暫且可以高枕無憂,過些享樂日子了。”

孟嘗君在齊國為相幾十年,確實沒有遭受一點兒災禍,馮煖這個當初身無所長的卑賤門客可真的是幫了他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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