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前,他將新婚妻子送的布鞋交給了黨組織……

來源中國軍網綜合

來自江西于都的牛志寶,15歲那年,爹媽被地主逼死,17歲時,他懷著大恨深仇參加了紅軍。

參軍第二年,當地蘇維埃政府給在兵站當交通員的他介紹了對象,結婚不到兩個月,他便跟隨紅軍長征。臨別時,新婚妻子塞給他一雙星夜下趕做的布鞋,這是他們兩心相印的信物。從長征到西渡黃河,小牛將這雙新鞋一直藏在身上,無論歷經多少坎坷險阻,都沒捨得穿上。

臨死前,他拼盡最後氣力用腫脹的雙手解開腰帶,捧出心愛的布鞋,作為最後的黨費,交給了支隊黨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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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前,他将新婚妻子送的布鞋交给了党组织……

天邊一簇聖火

■白天任

蒼涼悲壯的氣氛籠罩著整個石窩山山頂,四面黑黝黝的山峰如一尊尊猙獰的巨獸,躥進山谷且打著一個個旋渦的狂風,猛烈地向這支陷入絕境的隊伍打來一串串問號。

山腳下陰霾的溝壑裡到處是紅軍戰士的遺體,無數馬匪的死屍也間雜其中。幾小時前,他們還在與數倍於己且分成青馬隊、黃馬隊和灰馬隊的馬匪騎兵浴血廝殺,靠著部隊搶先佔領山頂,隊伍才收攏起來。

眼下,槍膛是空的,米袋是癟的,每個戰士的胸膛都填滿仇恨和悲憤。從黃昏開始,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會議一直開到深夜。

會議結束後,由李先念政委、程世才軍長和李天煥主任率領的左支隊開始向祁連山深處進發。

踏過冰封雪凍的衰草枯叢,越過重疊的深溝山峽,儘管部隊在走了三天三夜後甩掉了令人痛恨切齒的馬匪,但傷病、飢餓、嚴寒、風雪又開始威脅著每個紅軍將士的生命。

就在許多戰士身上的傷口出現潰爛時,被人稱作“衛生隊長”的支隊警衛班戰士牛志寶,拖著疲憊的身軀不時為大夥處置傷口。他身上的土藥包裡裝有胡椒、生薑、辣椒、鍋灰、牛虻、喜蛛衣、竹青沫等偏方用料。

喜蛛衣和竹青沫是止血止疼用的,鍋灰是挑腳泡用的,牛虻血可用來治癒傷口感染。從長征到西渡黃河,他的土藥包總是在為戰友療傷時派上用場。

大約進入祁連山深處十幾日後的一天,電臺工作人員在無電池的情況下,成功將發電機改為手搖式,隨著一陣“嘀嘀嗒嗒”的聲響,報務員驚喜地喊道:“中央,黨中央!”

部隊接到來自陝北的中央指示:走出祁連山,到新疆星星峽,由正在迪化的陳雲和滕代遠帶汽車前去接應。

這喜訊如熨帖的暖意,一掃連日來人們心頭的陰霾,隊伍中傳出的歡呼聲令山鳴谷應。儘管眼前峰削壑立,雪霰紛飛,但紅軍將士無不抱定堅決走出祁連山的信心。

進入祁連山南麓,儘管氣候轉暖,但這支越走人越少的隊伍又面對著野草齊肩、沼澤浸腳的大荒原。兇猛呼嘯的風讓實在走不動的戰士不得不趴下身子,用四肢在水草中爬行。七八天的水草地行軍過後,幾乎每個人的雙腳都潰爛了。

小牛儘管也一瘸一拐的,但仍然堅持用身上所剩不多的土藥給戰友敷藥治傷。有人發現,他的雙腳已經腫得發紫,腳上的裂縫讓已經浮腫的皮肉擠壓得看不出來。

又一天的行軍過後,小牛兩隻手臂也浮腫變黑起來。班長給他找來一根木棍,讓他拄著走。走著走著,他連拄棍子的氣力也沒有了,兩位戰友只好架著他走。再往後,戰友們又用破棉絮裹住他的腳踝骨,再用繩子縛起來,前邊由兩人架著,後邊再由一人將那根縛住他雙腳的繩子吊在脖子上,三個人抬著他前行。

一天中午,小牛的鼻子裡突然流出一道紫色瘀血。戰友們將他放在一個小山坡上,靜靜地圍住他。

此時,小牛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拼盡最後氣力地用腫脹的雙手解開腰帶,捧出一雙心愛的布鞋,他仔細看了又看,不捨得地說:“我沒有完成走出去的任務……這雙鞋,原想留著勝利時候再穿的,看來……替我把它交上去,就算是……就算……”

殘陽如血,狂風席捲而來,小牛永遠閉上了那連著心中對到達星星峽矚望的雙眼。

大約二十幾天後,走出祁連山的這支堅強的隊伍,又經歷血戰安西城,轉撤白敦子,闖過紅柳園,穿越行程六天的大沙漠,終於在1937年4月底的一天距星星峽三十華里處,見到了向他們開來的插著紅旗的汽車。

牛志寶那雙跟隨他走過苦難歷程而簇新的布鞋,被戰友們作為他最後的黨費,交給了支隊黨組織,完成了他最後的夙願。

闭眼前,他将新婚妻子送的布鞋交给了党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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