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 程庚
六月，鄉鎮集市開的很早。天剛放亮，各種攤位已基本擺設就緒，想必入市者應是趁著早晨的涼爽而買賣的。
再說，早早處理完供需所求，也不會耽擱一天的農活。
勤勞是莊稼人的優秀品質，每當晨曦初現，逢集的小鎮已是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了。
六月的早市以農副產品和時令果蔬交易為主，擺地攤者多為農村留守老人。
初夏，蔬菜正豐，自家園子裡吃不完的青菜鮮嫩水靈，綠色環保，無汙染，無公害，一上街就成了搶手貨。
一大堆的蔬菜，雖換不了幾個錢，看到勞動成果得以回饋，談笑間自有一絲欣慰洋溢在臉上。
賣菜的老年人時而與買家交易，時而與鄰攤一起暢談農事，拉拉家常，顯得倒也親密、悠閒、愜意而知足。
這個時節售賣的水果大多產自本地，有規模種植豐收的，也有房前屋後零星摘下的，一輛電動三輪車或一隻竹籃就能輕輕鬆鬆運到集市。
桃紅、杏黃、西瓜綠，品種繁多，色澤斑斕，脆甜著初夏，告慰了春花。
因為插秧，塘裡的水用完了，自然水質裡養的花鰱肉質鮮嫩，小龍蝦鮮活威武，擺到街上，不一會兒就搶購一空。
偶爾還會捉到價格不菲的野生元魚，真是幸運至極。
插秧，割麥，播種，會消耗很多體能，打塊兒新鮮豬肉回家燉上，犒勞一下自己，補補身子，大有益處。
早黍晚麥不歸家，從來不收晚地瓜。
小麥剛剛收割完畢，麥茬紅薯就要搶天奪時抓緊安插了，這讓早市上的紅薯秧賣得很是走俏，長長的薯藤蔓著夏的綠意，牽著秋的希望。
家禽幼崽小巧可愛，買上幾隻散養於院落和開闊的房前屋後，有雞鴨出入的農家便有了生機，更有了淳樸的味道。
待到秋收過後的農閒時光，鄰里間幾回“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的往來，閒居處“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靜享一段“月明松下房櫳靜，日出雲中雞犬喧”的田園生活，亦不甚美哉！
竹筍拔節步步高，端午節日要來到。
自家竹園裡撿來的竹葉寬大，皮厚，環保，買回家包上香甜的粽子，過一個原滋原味的傳統佳節，其中不知要蘊含多少的思念與渴盼。
現做的雞蛋糕酥軟香甜，很有誘惑力，趕忙的莊稼人買幾個直接作為了早餐，再帶些回家，忙時救急，也算是有備無患了。
沒有累死的牛，只有頹廢的漢，農月無閒人，隨時可創收。
忙罷了集中的農活，婦女們還會去野外採摘艾蒿、益母草等中草藥，這些在農村極為尋常的植物到了一定的地方那可變成了寶貝。
一個夏季，就這麼辛辛苦苦掙個三兩千塊錢是不成問題的。
夏夜，三五相約，頭戴照明燈去山上捉蜈蚣，趕到好的天氣，天明到集市也可以賣個三五百塊。
六月的集市開的早，結束的也早。
天氣和農忙的原因，已少有逛街的閒人，在農村，莊稼活體現一個“早”字，搶收搶種，不捨晝夜，這種傳統一直延續到現代化耕作的今天。
布穀鳥依然在四處奔波，清晨的歡唱更覺清亮入心，為芒種的季節，更為堅守的農人。
千百年來，人與自然那麼和諧，充滿靈性的布穀鳥盡責依舊，鄉村卻難以再現人流如潮的景象了。
如今，鄉鎮的集市早已沒了過去的熱鬧和擁擠，時光載著過往在回憶的軌道上匆匆前行，奔波依然，負累依然。
六月的早街是農村變革的時代縮影，將它繪成一副畫，畫裡不乏生機與希望，而它的色調分明透著一絲凝重，附著淡淡的塵封。
畫裡少有帥氣靚麗的青年男女，少有悠閒逗樂的開懷錶情，更沒有都市裡相依相偎的浪漫鏡頭。它留下了似曾相識的身影，早起的人群裡，除了賣菜擺攤者，就是忙於送幼小去學校的老者。
有一種滄桑充斥在老人的周身，有一種孤獨書寫在兒童的臉上，留守歲月，幾多無奈誰人懂？幾多心酸誰人知？
堅守源於一種情感，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土地，留下了祖輩們勞作的足印，埋葬著曾為子孫而艱辛奮鬥過的身軀，根深蒂固，歷久彌香；堅守源於一種深沉的責任，青壯拼搏在外，幼小捨我其誰！
淺夏晨涼，徘徊街巷，悉心體察集鎮的角角落落，用心感受琳琅滿目的街市，鄉民依然那麼親切，鄉情依然那麼淳樸。
回憶孩提時晨曦未啟已離席，呼兒喚女趕集去的那種興奮；想象“禾黍秋風隴，牛羊落日原”的鄉村景象；更感慨於“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勞作場景。
這街市上的哪一粒粟，哪一棵苗，哪一枚果又不浸潤著汗水而粒粒皆辛苦呢？
欣慰惠民新風盛起，現代化農業、農民、農村的腳步加快，相信，六月一定會越來越清爽，六月的早街也一定會走向輕鬆，活躍。
沐浴柔和的晨曦，和著清爽的晨風把祝福悄悄送給鄉親，祈盼腳下這方滿含深情的熱土更加殷實，更加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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