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二年畢業來汕頭市，已是三十多年了。在這海濱城市，天天都看到海，那碧藍色的海水，剪碎的白浪花，海平面接天的視覺終點，被氣流託定在天空的水鳥，塗灘上大口大口喘氣的跳跳魚，過往的集裝箱輪，海軍的軍艦，捕魚的機帆船，輪渡。。。。。。
白天的海，鳥飛魚跳，是繁忙的，陽光的，令人心潮澎湃，它追溯人的遙思，激勵踏浪的弄潮者。。
也許看慣了。漸漸地沒感覺了，就有了看夜海的想法。下班後，吃完晚飯。泡上功夫茶，眼看天色漸黑，鷺鳥歸巢，華燈四起，海風漸硬。。。。看海去。
北山灣，地處汕頭港灣出海口，水深浪急，是觀海的好地方。
二道車燈的強光，投射在沙灘上，有點反光，海霧模糊了視線。踏在沙上，走向了黑朦朦的大海。。。。
海風撲面而來，也帶來了點滴海水，有點涼，有些鹹。夜海的濤聲，有點嚇人，因為看不見，海變成神秘，內涵，難以觸摸。濤聲是低頻的，壓抑的，渾厚的，好像是人發自喉嚨最底部的渾音。是吟出來的。礁石，撕裂了張牙舞爪的浪花，浪花與礁石永遠是死對頭。點點的漁火，隨波逐流的掙扎亮著，再遠處主航道是更大的船。烏烏的天，黑黑的海，低沉的海神音，忽明忽暗的漁火。令人有些懼怕，孤獨與無助，而更多是莫名其妙的惆悵。
這就是夜海，不一樣的感覺，也是海的另一個面孔。數天前一個晚上，我與一地產董事長一起在南澳島吃飯。他是一個攝影藝術家，看問題有特別的理解及悟性。談到海，他說，海很悠閒，很包容。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它都是悠哉悠哉的嘩嘩響，節奏也不會亂。是啊，我想，這也許就是海的修養。。。
中途島，珍珠港，甲午海戰，以至遠古的荷蘭艦隊，鄭和艦隊。。。硝煙過後，很快，大海吞下人及船舶以後，不到一分鐘。又抹平了海面。又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不緊不慢嘩嘩譁。這不就是一種修養嗎？
大海，孕育了史前的微生物，魚，以至以後的人類。她穿越了古往今來。她包容了人類往她傾倒的一切，而她始終毫無怨言，永遠日夜節奏不變的吟唱同一首歌。滄海桑田，我心不變。。。。
世間很奇怪，諸多事情，事物都是把正面表現，把背面隱起來。大海也一樣，歌頌大海的歌都是白天的。很少有人談起夜裡的海。其實，夜海更適合抒發感情。
忽然想起兩首歌《 白天不懂夜的黑》《 軍港之夜》。。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笑容。。。。。
汕頭港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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