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過不去了
烏江橫絕額際
五千追兵
用楚歌在身後
呼風喚雨
蒼黑的江泥
疊化蒼黑的頭顱
有何面目
八千子弟暴屍荒野
隨“彼可取而代之”的豪邁
一起岑寂
破釜沉舟中捨棄的輜重呢
鉅鹿鏖兵後慶典的笙歌呢
釜甑碎過一次
不能有第二聲恢宏
舟楫沉落河底
早被泥沙掩埋
其實
鴻門才是命運的死界
致命的白璧
讓分吃父羹的人
躲過削鐵如泥的劍刃
並蜿蜒成吞齧江山的蛟龍
垓下
不過是又一次喧賓奪主的
宴席
時不利兮可奈何
拔山之力
被隳突成“天亡我”的遺恨
虞姬站在烏江的黃昏
向浪峰
投去浸血的鏡臺
而烏騅馬則被遮住雙目
離岸登舟
雲雨四合之中
衣錦夜行的赤子
看不到江東的星斗
註定過不去了
一道烏江一道血光
將三十一歲的生命
支離成五個燦爛的誥封
時間固定的江邊
只有片片鐵甲
兼天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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