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 | 母校

點擊上方藍色“第五季微刊”關注。☝ 我空起一格,等你。

秦和元|母校

母校冷漠 - 冰冰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母校

作者|秦和元 設計|微涼

秦和元|母校

雖然明明知道母校不存在了,但我還是很想去看一看。

四十年了,我真的找不到回母校的路,好在現在有高德地圖導航。

地圖上已沒有沙河衝中學,但“沙河衝”這個地名還是有的。我們把車子開到不能再開的地方,下了車,穿過茂密的樹木和竹林,便看到一個水庫,綠樹倒映其中,水很清,波很平,像一面巨大的翡翠鏡。她不想我記憶中的水庫,卻是我熟悉的水庫。以前光禿禿的裸露著石塊的高高的大壩,現在長滿了油茶、灌木、荊棘和茅草,好像也沒有原來那麼高了。

這水庫是為東干渠而修的。東干渠就是紅安縣的“紅旗渠”,它上接與河南新縣交界處的檀樹崗水庫,蜿蜒於紅安東部的大別山麓,為紅安東部地區乾旱時提供灌溉水源。那時農業是命脈,糧食是關鍵,所有的土地都被開墾出來種上糧食,“叫高山低頭,要河水讓路”,水利灌溉極其重要。紅安是窮困的老蘇區,按照國家政策是免繳公糧的,但紅安年年是交公糧的模範縣;老百姓餓著肚子也要交公糧!要配得上紅色蘇區的稱號啊。

現在很多土地荒蕪了,東干渠早就廢棄了,水庫也露出了我們當年冬天為方便淘米所鑿的臺階。

從水庫的南端往下七八十米就是我們學校。學校有兩排曲尺形的房子,坐北朝南的一排從東往西依次是老師廚房、教室、倉庫、教室、學生食堂,坐東朝西的則是辦公室和師生的寢室。眼下卻什麼也沒有,連一塊斷磚也沒有,連一片破瓦也沒有,只剩下與操場連成一片的平地,上面長滿了灌木、荊棘、野蒿和茅草。倒是辦公室後面原來稀疏的小竹林,現在長成了茂盛的一大片。

那時,每個星期天的下午扯一籃子豬草或砍一捆柴回家,就準備下一週的生活用品,要算好:星期一至星期五每天三餐,共十五餐,加上星期六早上和中午,每週共十七餐,就用一隻能盛一兩米的酒杯量平平的十七杯米,連同酒杯一起裝入米袋裡,用網兜裝十七個大小差不多的紅苕,再把中午炒好放涼的鹹菜嚴嚴實實地裝入又矮又粗的玻璃罐頭瓶裡。

這一斤七兩米,十七個紅苕,一瓶鹹菜,就是一個星期的全部吃食。

夕陽西下時,炒一碗飯吃下,趕往學校。

天已經大黑了,我們用酒杯量一杯米(一般總是沒有完全平杯,總擔心星期六的中午沒米了)倒入陶缽,拿一個紅苕,來到水庫邊。月光下,洗淨紅苕,用小刀將其切成小塊與米混在一起,加入適量的水,放到學生食堂的臺子上。

到了半夜,值日生就把同學們的陶缽裝進一個用磚頭和水泥壘成的大桶裡。甕桶的邊沿圍一圈用穀糠灌製的長條的布袋以防跑氣,蓋上木蓋,壓上幾塊大石頭,用大火蒸煮。這種蒸飯的方式很費柴,幾年下來,附近山上的柴砍光了,樹也差不多砍光了。

吃飯一般都是在教室的課桌上進行。現在的年輕人可能都沒見過這種教室:屋頂由兩個大大的木製三角架支撐,三角架上擱桁條,再在桁條上釘上瓦條,蓋上瓦。窗子是沒有玻璃的,冬天蒙上薄膜,天暖和就揭掉了。

麻雀在教室裡飛來飛去,在樑上嘰嘰喳喳。

有一次,我把紅苕飯端到了教室,正準備吃,打開玻璃瓶子一看,鹹菜長出了泥狀的綠黴,必須到老師的廚房裡去炒一炒。等回到教室,飯上面有一坨麻雀屎。那雀屎稠的部分黑白相間,稀的部分泛出微微的綠色,甚是噁心。怎麼辦?吃不吃呢?如果把飯倒掉,就只有餓一餐。一週的糧食是按餐算好的,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一點多餘的。

因此只能是把被鳥屎弄髒的那一塊飯剜去,還生怕剜多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肚子裡沒油水,總感覺處於飢餓狀態,要是剜多了一點,就只有更餓一些。在家裡,一般來說好歹總能找點東西塞肚子。在野外,也能對付——掐嫩薔薇枝,抽茅草芽,挖野菜,摘野果……都是我們解決餓肚子的辦法。在住宿的學校裡,就只能吃從家裡帶來的那點東西。

學校兩個班,八十多個學生,三個老師,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學,一個叫政治和體育,還有一個校工負責給老師做飯兼管學校的農田,中心學校的校長偶爾來給我們教一節音樂或美術。

只記得喻校長的二胡拉得超級棒、畫畫得特別好,此外,我對我們的學習確實沒有什麼具體的記憶,好像總是生產,勞動,農業學大寨。

那時的口號是“半耕半讀,勤工儉學。”我們兩個班種了十四畝梯級水田和八畝旱地,水田種兩季水稻,田埂種黃豆;旱地種小麥、花生、紅薯、棉花、芝麻等。每年春天到火連畈茶場採茶一個月。農忙時節幫附近的生產隊割麥插秧。

印象最深的是,為了把小河沖積的河灣改造成良田,我們兩個班硬是從小山嘴中挖出一條直的河道。兩個班分別從山嘴的兩邊向中間推進,為了比進度,大家是你追我趕,學校只有一頭耕牛和一張大鐵鏟,為了充分利用它們,同學們在星光下腳踩帶有冰碴的泥土忘我勞動,可憐白天勞累了一天,晚上還不能歇息的老黃牛……

我們當年累死累活挖的直河道現在也廢棄了,裡面同樣滿是荊棘、灌木和枯草,如果不仔細辨認是不容易發現的。那良田仍然被沖積成彎彎的河床,時值冬季,河裡幾乎沒水了。

我從1975年下半年至1977年上半年在沙河衝中學上初中,在這兩年的初中生活中,除了能夠背誦《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和《社戲》以外,我都不知道自己學到了什麼知識,甚至連一本課外書籍也沒有看過,也不知道自己懂得了一些什麼道理。這人生最寶貴的青春時光,我似乎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虛度了,但我卻時時想起這一段人生經歷,覺得特別難以忘懷,現在想想,那歲月是苦難的,當時卻沒感覺到怎麼艱難。這段經歷甚至超過了我人生中的高中和大學。

在我的印象中,整個高中就是為了備戰高考;在大學裡,惡補了初中和高中落下的不少知識,拼命的充電,人生充實而有意義。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五十多歲以後,我最想去看看的,還是我的初中母校,所以我來了——儘管她不存在。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湖北紅安人,愛旅行,好文字,有隨筆、散文、遊記見諸《班主任之友》《文學教育》《語文教學通訊》《語文報》《中老年報》《四川散文》《重慶散文》《東西湖》《九江日報》《知音匯》等報刊。

我空起一格,在第五季等你。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母校

秦和元|母校

小夥伴們

總編:深海

主編:微涼

執行主編:涓涓

顧問:裴獻忠 楚歌 狼山

策劃:張雲峰

圖文設計:雲顏 孟二 微涼 花黎

播音:涓涓 蝶夢 宋曼

終審:涓涓 半生素衣

秦和元|母校

◎關於稿費:平臺提取讚賞的百分之三十作為平臺運營,其餘的歸作者所有。讚賞低於十元不發放稿費。(平臺自作者推文後十天發放稿費。讚賞透明。超過十天後的讚賞不再發放)。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