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兩輩人 苦咸窖水變成了香甜活水 大洮河流進了旱塬小山溝

改革開放40年,要說家鄉最深遠最深刻的變化,除了水,就是水。是生存,是人吃的水。家鄉人對水的渴望是刻骨銘心的。50年兩輩人終於圓了這個夢。

我的家鄉位於“苦甲天下”的隴中旱塬東部後山區,梁大溝深......作家馬慧娟曾動情地寫道:在十年九旱的黃土塬上,你隨時接受天災帶來的顆粒無收的毀滅性打擊。常常,莊戶人家,就指望一把莊稼維持全年的生計。顆粒無收意味著一年的生計要重新打算。這是一片你播種了希望,卻不一定會收穫希望的土地。物質的匱乏往往讓人絕望,絕望的久了就會尋求出口,怎樣在這種絕望中保持希望的火種並且讓他生生不息?水,找水。 於是,在植被稀疏的黃土坡,在每一個歉收的年景,在餓著肚子的日子裡,“引洮工程”猶如一盞明燈,指引照亮了人們的前路,讓人們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堅定希望……苦難和找水相輔相成,貧瘠和希望一起前行。

50年兩輩人 苦鹹窖水變成了香甜活水 大洮河流進了旱塬小山溝

家鄉的苦水井 只能牲畜飲用

(一)三百多里路,走了50多年。曾經中斷的是工程,沒有中斷的是夢想,是隴中人對水的本能的渴望!

不是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嗎!但隴中卻是山高水遠。北部一座座隆起的黃土高山臺地,就如同長期曝曬在烈日下的一堆堆海綿,就是連心刨出來,也難有水流。那是十年九旱的天,榨乾了她身上最後一滴水。“山是和尚頭,溝裡沒水流,十年有九旱,歲歲人發愁。”這是隴中家鄉最真實的寫照。

這光景,總得活下去吧!逃離,搬遷,不現實。挖井,幾百米還夠不著沙土層。找水源,幾里、十幾裡、幾十里路,又多是苦鹹水。上蒼對隴中人民不公啊!彷彿把所有的苦難都拋撒到這裡。

記得小學教科書上說飯前便後要洗手時,我幼小懵懂的心很茫然。哪裡洗手?衛生間、水龍頭,沒見過。早上全家人圍著臉盆洗臉的那半碗水,剩下的還要留著洗衣服呢!

當那些城市小資們大談特談逢汗必洗時,那些土裡來,風裡去,甚至連衣服都被汗裹在身上的黃土地父老們,聽過沖澡、沖涼是何物嗎?

最具苦甲天下代表的隴中人想水,盼水。於是便有了金鑽石羊的傳說。“要吃甜水並不難,石羊出世吐清泉。”據說,有位叫金鑽的少年石工要立志找到能給定西人帶來甜水的神秘石羊。

50年兩輩人 苦鹹窖水變成了香甜活水 大洮河流進了旱塬小山溝

家鄉的水窖 靠老天爺下雨集流

(二)一天傍晚,從深山歸來的金鑽經過村旁乾涸池旁,忽然發現澇池中閃動著紅光,便順著紅光刨。挖啊挖,挖出了一塊白玉般的石頭,金鑽把它雕成一隻真正的山羊。為報答金鑽,石羊願意滿足金鑽最大的心願。金鑽不要金不要銀,只要它口裡吐清泉,讓家家戶戶茶甜飯香。石羊答應了金鑽的要求,撒開銀蹄,一口氣跑向百里之外的黃河邊,飽飲一肚子黃河水又奔回村裡,將水吐進了澇池裡。奇蹟出現了!第二天,人們看到澇池漲滿了清亮亮甜生生的水。

(三)其實,似石羊的隴中人又豈止是少數!他們為了活命水,絞盡腦汁。地上沒有就向老天要。只要老天還在,只要一年能下幾場雨,隴中人就有辦法。那個上世紀90年代興起的每戶建1個硬化集流場,打2眼水窖,發展1處庭院經濟的“121”雨水集流工程,其核心還是解決水的問題。

說白了,就是把天上下的雨水收集、存放起來,長期使用。那個存放水的窖可是大有學問的。你想,在那麼一個容器裡自然存放的水長期不變質,這不是一個奇蹟麼!

水,扼住了隴中人的咽喉,尤其讓家鄉人直不起腰,邁不開步!哪裡是出路?

水,引洮,這三個字幾乎刻在每個黃土地中苦苦掙扎的旱塬人的骨子裡。等啊等!一次、兩次,一輩人、兩輩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沒有鑼聲,也沒有鼓聲,卻突然看到了自來水公司的試水公告。看看,再看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50年兩輩人 苦鹹窖水變成了香甜活水 大洮河流進了旱塬小山溝

自來水通了 50年兩輩人圓了夢

(四)2017年10月2日,是個特殊的日子!洮河水終於流進了隴中旱塬深山溝一個名字叫做後灣的小村莊——我的家的、自來水管。這個日子,我們不值得記住麼?

打開水龍頭吧,試試,再試試;嚐嚐,再嚐嚐。不一樣,真的不一樣。輕輕的,柔柔的,有點“似逐春風知柳態”的感覺。嚐嚐,的確少了份苦鹹,多了點甘甜!

終於悄悄地來了!在千呼萬喚、百轉千回之後,那個曾經孕育馬家窯文明的搖籃,又給黃土地的生靈們送來了甘甜的乳汁。

50年兩輩人 苦鹹窖水變成了香甜活水 大洮河流進了旱塬小山溝

香甜的自來水流進了山區農民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