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萬科城中村改造對原租戶是好是壞,爲什麼?

陵姬


已經進行了一年的深圳城中村改造,卻在近期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不是因為萬科,而是因為富士康。

在清湖社區,居住著10W+富士康員工。這幾年來,清湖的房租每年都會有輕微上調,工人只能默默忍受。然而萬科突然插足的城中村改造卻讓工人猝不及防:雖然萬科現在還在瘋狂收房階段,但根據周邊的“改造成功案例”窯排、伍屋村為例,改造前單間價格基本上在650元左右,另加水電費;已經改造好的金地清湖草莓公寓單間價格最低1800元,但基本上沒房,一般都在2200元以上。一房一廳的改造前價格基本上在900-1200之間;改造後的草莓公寓價格基本上都在2600以上。

富士康工人的工資,普遍在3000~4000元,如此高的房租肯定是承擔不起的。許多人已經準備撤走,重新進入漂泊。

富士康,曾經以世界工廠典範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後來又成為“自殺工廠”,一個又一個的工人用自己的墜落傾訴著無法言說苦痛。如今無家可歸的富士康工人又該如何面對?

“富士康和工人的利益,終於一致了”

兩家世界五百強以這種方式相遇,有工友感嘆,這一次,富士康和富士康工人的利益終於比較一致了,也充分證明了“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句至理名言說的多麼正確。雖然直接受到衝擊的是工人,但對於富士康來說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住宿成本提高了,也就意味著工人的生活成本更高了,對於本來招工就沒那麼容易的工廠來說,這實非幸事。

當然,也有不少分析家擺出萬科已經改造好的崗頭村說事:房租其實並沒有漲那麼高,萬科只不過是替更早進駐清湖村的金地背鍋罷了,並且說明萬科公司對於萬村計劃並沒有明確的盈利要求,一切都還只是在探索之中。這顯然不夠有說服力,漲幅沒那麼高不意味著不漲,即便是一兩百元的漲幅,對於富士康工人和都市白領而言也足以構成負擔;至於萬科並不打算從中賺錢,這種鬼話就更不能相信,任何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初期盈利大多都是非常困難的,等模式成熟、規模上來之後,利潤必然成為主要的追求目標,這是資本的本性,已經被反覆證明,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家上市公司不看重資本回報。

萬科究竟拿了多少房、升級改造後究竟漲價幾何,這些經過媒體的廣泛報道之後已經不是秘密,但那這件事情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對城市發展、產業工人到底會有何影響,卻值得更深入的探討。

勞動不如炒房,幹實業不如炒房……

要理解這一影響,我們需要首先建立一個社會財富的分配框架。我們可以概括性地將創造出來的社會財富分成四個部分:

● 企業(股東)獲得利潤

● 勞動者獲得薪資報酬(反映為可變成本)

● 政府稅收

● 地租(亦反映為成本)

在社會財富總量一定的情況下,這四個部分是此消彼漲的關係,同時也構成了社會利益關係的基礎:企業想要獲得更要利潤,所以會遊說政府減稅(特朗普此舉博得美國企業主的掌聲),會選擇流向勞動力和土地成本比較低的投資窪地(過去是中國沿海,現在是中國內地和東南亞非洲);勞動者希望提高收入,所以會通過集體行動來與資本進行博弈;政府則希望廣開稅源、擴大稅基,而土地所有者則希望土地升值。表面上看起來利益的掙多點是絕對量的表現,本質上卻是所佔比例的相對高低。

根據勞動價值論我們很容易就能夠理解:勞動者拿走的是自己的勞動創造所得,政府拿走的部分是提供公共服務所需,股東和地主則是食利者,如果說前者還有一定勞動投入並要承擔較高風險的話,那麼後者則基本上是純粹的食利者。

一個社會,如果食利者所得部分比例過高,那麼就一定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這也就意味著不勞而獲可以得到大量的財富,而勞動付出者卻只能得到所創造價值的一小部分。如此以來,實體經濟被擠壓、以地產和金融為代表的投機盛行只是一個方面,由此造成的社會價值觀的扭曲則更為根本:既然勞動已經不能創造價值,那為何不去炒房呢?以至於在前兩年深圳樓市一年翻翻的時候,有許多製造業的老闆都在感嘆:一個百十人的工廠,辛辛苦苦一年到頭能賺個百十來萬已經實屬不易,弄不好還要賠錢;有這些錢買個房,一年躺著就能賺三四百萬,幹實業還有個什麼勁!老闆尚且如此想,更何況你我平頭百姓。說荼毒人心,並不為過。

清湖一個出租房內,房東看管著所有房間鑰匙 攝影:史小兵

無論是炒房者倒買倒賣賺錢,還是城市的本地土著坐地起價收錢,其本質都是賺取級別地租,接鍋俠無非是勞動者和實體企業。論其根源,則是房地產的市場化改革。房地產的市場化與過去的福利分房相比,當然有其積極性的一面,有效擴大了房屋的供給量;但徹底的市場化,以其利弊相比,恐怕也是功過各半。歸根結底,土地和房子有著不同於其他一般消費品的特性,在一定的地理區域內,因為土地的稀缺導致了房子的稀缺,某種程度上甚至是壟斷。

而經濟學的常識告訴我們,稀缺和壟斷會導致價格失控、遠遠偏離其真實價值,而經營者則可以獲取超額利潤,所以才會出現無論中國還是發達國家某些具有較強公共屬性的商品供給會有很強的政府管控:要麼國有化,要麼是價格管制,目的就是防止資本逐利性過度損害公共利益。但房地產市場是個例外,住房具有很強的公共物品屬性,同時因為其稀缺性和保值特點而具有極強的投資價值,二者疊加就使得真正有住房需求的人為投資投機者埋單,後者的收益正是前者所支付的地租。

即便是今天的房價有一定的剛需作為支撐,亦不足以作為論證如此高房價的充分理由。一個簡單的例子,同樣作為必需品的糧食,在人類幾千年歷史上數不勝數的災荒年景,屯糧高價出售者無一例外不僅被道德輿論所譴責、同樣也為統治者所打擊(儘管因為皇權的制度失靈而往往失效),就是因為一個簡單的道理:資本的逐利性,不能以犧牲社會公眾的基本需求為代價。如果我們同意教育作為公共物品不能商品化,那麼住房也是一樣,或者至少也應該在保障基本收入者住房的前提下才能允許有限的市場化。

資本,都是套路

放在這樣的背景和框架之下,我們至少就能明白兩個基本事實:

第一個事實,無論是金地的金草莓改造了翻了兩番的價格也好,還是萬科承諾改造仍然保持原來價格區間也好,都不過是地產資本繼續其城市霸權的表現而已。資本的逐利性註定了其是嫌貧愛富的,改造升級後的公寓顯然更符合白領的需求和承受能力,而不是1100萬的普通打工一族,他們的需求是低價而不是舒適,一旦無法承受,只能離開深圳(實際上已經有工人因此而已經離開或準備離開),而製造業也將因此而面臨更大的壓力而被迫搬離。勞動者和製造業都是利益受損者,政府能否獲得更好稅收尚且不得而知,而本地土著和地產商則是其中的獲益者,四方分利的格局將更加傾向於食利者。

深圳製造業外遷一度引發熱議

第二個事實,再次證明了勞動者不過是製造業遷移的背鍋俠而已。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但凡提到製造業的發展困難,排在第一位的一般都是勞動力成本的上升,並因此使得政府在優化營商環境時將凍結最低工資成為優先選項(廣東即是最好的例證)。此次事件終於使人們明白了一個其實原本就應該明白的簡單道理:工資的漲幅部分只不過在工人的口袋做了短暫停留而已,很快便已落入到房東和地產商的腰包,甚至還不夠。所以,工資上漲的得利者並不是勞動者,而是房東和地產商,勞動者只不過是充當了製造業成本上漲的背鍋俠而已。

感謝萬科和金地,這次為勞動者做了一次正名,儘管以這種方式有點兒殘忍並且尷尬!

美編:黃山


土逗公社

摘要:城中村要改造了,原來的租戶該往哪裡搬?新改造的公寓有“人才優惠”,對我們這些“D端人口”的補償安置措施又在哪裡?

深圳城中村改造正在如火如荼進行中,我住的龍華清湖村已經有好幾棟被清空了。眼看著一些工友忙著找落腳地,我覺得自己也應該早做打算,免得房東到時來個突然襲擊。

我憂心忡忡地去問房東:“我們這棟會不會改造呀?要改啥時改?”

房東大爺:“呵呵,我也不知道呢。”

常年住城中村,交著市價兩倍的水電費還經常要忍受停水停電的我,“新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

本文圖片均由作者提供

但是沒辦法,誰也不知道房東啥時就要貼出限時搬離的通知,也不知道隨著改造的推進,房價會不會進一步上漲。我決定還是先去附近看看已經改造完成的公寓,有沒有我能接受的價格。

新碑村:按學歷定房價

清湖村目前只有一棟在改造中,根據之前放出的價格,最便宜的單間也要1880起。這個價格遠遠超出了我的預算,因此我決定先去離清湖村比較近的新碑村看看。

進村之後,我先找到了一棟改造中的房屋。

左邊為改造中的公寓

看到我在樓下張望,一位工作人員走過來向我搭話,問我是不是要找房。

“你們這裡……最便宜的房間多少錢?”我弱弱地問。

“單間1680,一房一廳要兩千多。”

這個價格多少讓我有點退縮。要知道,我現在和朋友合租的一房一廳一個月只要1300,在城中村已經是偏高了。而公寓還要算上一個月100元的管理費。

不過我還是請工作人員帶我上樓,看看已經裝修好的房間是什麼樣。

公寓的格局和改造前一樣,只是粉刷後看起來更新

工作人員帶我看了幾個單間,說實話很漂亮,房間挺大,採光也很好,而且傢俱齊全。

我內心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著要拉上室友一起搬進來,雖然兩個人睡一個單間有點不方便,要把我們的全部身家塞進一個房間也有點困難,但沒辦法,我必須找一個人分攤房租,不然每個月的工資連生活費都不夠。

房間內部

還有一個麻煩的地方,就是屋裡不能做飯(至少不能炒菜),要去公共廚房。

我對工作人員說會再考慮一下。我們下樓後,他告訴我其實還有一個房租減免的條件,差點把我的下巴都驚掉下來:

“我們根據租客的學歷有不同的優惠。大概是(房租)本科減200,研究生減300,博士減400,大專減100。”

說來慚愧,我只有初中畢業,怎樣也沒法享受優惠了。比起不滿,我感受到的更多是震驚。我問工作人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定?是因為政府有相關政策和補貼嗎?”

結果他說不是,只是因為想吸引高端人才入住。“我們這個不是歧視啊,不過有沒有上過大學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同村發展”位於寶湖新村(新碑)的辦公室

灰溜溜地離開這棟樓後,我在村裡逛了一圈,看見了“升級改造項目部”的辦公室,才知道原來進駐這裡的不是萬科,是一家叫“同村發展”的公司。

聽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說,整個新碑村都已經納入了改造計劃,全部改造完成可能要三年左右。

新圍仔:給我一村,還你一城

兩天後,我陪朋友去崗頭新圍仔看房。

走到村口,先看見一個大大的標語:

萬科標語

我們先去看了一間未改造的出租屋,一房一廳的價格在900左右。可是誰知道這裡會不會拆呢?難道辛辛苦苦搬進來,收到一紙通知又要搬出去?

在村裡,幾乎每走兩步,就能看見一棟房屋在改造中。

村裡正在修路

我們也想了解一下公寓樓的價格,於是直接找到了萬科旗下的“泊寓”。

泊寓

房管小哥在大廳接待了我們,然而他告訴我們,這棟樓已經住滿了,我們要租就只能等到7月,等新的樓修好。

9~10平米的小單間價格是798,23平米的大單間價格在1398~1498,管理費另外算。這個價格乍一聽倒不算離譜,但根據面積算一下,就會發現其實漲幅還是不小的。

房管也說,9~10平米太小了,很多人不願意住,之後新裝修的房間都以23平米為主。

我們在一樓大堂待了一會。公共區域很大,有桌椅,書架,還有一間健身房。但不知為什麼,我看著陳設一新的公寓,已經沒有了開始的期待和興奮,只能感受到被生活重壓的疲憊。

人在深圳,何去何從?

本來出去一趟是為了找房,結果現在不僅房沒找到,我反而感覺更迷茫了。

眼前的問題是:到底要不要搬家呢?

搬,就要接受更高的房租,更小的面積,而且不等到房東給個說法就搬,總覺得很不甘心。不搬,又擔心以後房價更高,找房更困難。

身邊許多工友的處境比我更加兩難:我的住所至少還沒有收到通知,而有的人已經被限時搬離,必須儘快找房;我只有自己一個人,日子怎樣都能湊合過,而有的人在深圳拖家帶口,即使不考慮租金,給“青年人”設計的公寓通常也不適合他們。

清湖村“金地草莓社區”的宣傳文案

房價在漲,物價在漲。工資也在漲,可是70元的漲幅只是杯水車薪。城中村在改造,住戶在搬離,一些工廠也在逐步搬離深圳。以後要怎麼做?我不知道。

我現在只知道,在整個城市發展的計劃裡,什麼“讓人們即便住在城中村,也享有尊嚴和舒適”,全是騙人的鬼話。


尖椒部落

摘要:前不久,“好心”的萬科在深圳富士康廠區附近的城中村搞了一項“民心工程”——把廉價的城群租房改造成“藍領公寓”,卻引起了富士康和富士康工人千載難逢的一致反對:房租即將上漲30%-50%,甚至更高,工人一臉迷茫:曾經許多位工人跳樓用命換來的工資微小提升,這次要被萬科全部奪走了。為什麼會這樣?本文作者為一位北大社會學碩士,畢業後留在清湖服務富士康工人,開展社區工作。對這次萬科的行為,他有話要說。

已經進行了一年的深圳城中村改造,卻在近期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不是因為萬科,而是因為富士康。

在清湖社區,居住著10W+富士康員工。這幾年來,清湖的房租每年都會有輕微上調,工人只能默默忍受。然而萬科突然插足的城中村改造卻讓工人猝不及防:雖然萬科現在還在瘋狂收房階段,但根據周邊的“改造成功案例”窯排、伍屋村為例,改造前單間價格基本上在650元左右,另加水電費;已經改造好的金地清湖草莓公寓單間價格最低1800元,但基本上沒房,一般都在2200元以上。一房一廳的改造前價格基本上在900-1200之間;改造後的草莓公寓價格基本上都在2600以上。

富士康工人的工資,普遍在3000~4000元,如此高的房租肯定是承擔不起的。許多人已經準備撤走,重新進入漂泊。

富士康,曾經以世界工廠典範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後來又成為“自殺工廠”,一個又一個的工人用自己的墜落傾訴著無法言說苦痛。如今無家可歸的富士康工人又該如何面對?

“富士康和工人的利益,終於一致了”

兩家世界五百強以這種方式相遇,有工友感嘆,這一次,富士康和富士康工人的利益終於比較一致了,也充分證明了“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句至理名言說的多麼正確。雖然直接受到衝擊的是工人,但對於富士康來說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住宿成本提高了,也就意味著工人的生活成本更高了,對於本來招工就沒那麼容易的工廠來說,這實非幸事。

當然,也有不少分析家擺出萬科已經改造好的崗頭村說事:房租其實並沒有漲那麼高,萬科只不過是替更早進駐清湖村的金地背鍋罷了,並且說明萬科公司對於萬村計劃並沒有明確的盈利要求,一切都還只是在探索之中。這顯然不夠有說服力,漲幅沒那麼高不意味著不漲,即便是一兩百元的漲幅,對於富士康工人和都市白領而言也足以構成負擔;至於萬科並不打算從中賺錢,這種鬼話就更不能相信,任何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初期盈利大多都是非常困難的,等模式成熟、規模上來之後,利潤必然成為主要的追求目標,這是資本的本性,已經被反覆證明,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家上市公司不看重資本回報。

萬科究竟拿了多少房、升級改造後究竟漲價幾何,這些經過媒體的廣泛報道之後已經不是秘密,但那這件事情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對城市發展、產業工人到底會有何影響,卻值得更深入的探討。

勞動不如炒房,幹實業不如炒房……

要理解這一影響,我們需要首先建立一個社會財富的分配框架。我們可以概括性地將創造出來的社會財富分成四個部分:

● 企業(股東)獲得利潤

● 勞動者獲得薪資報酬(反映為可變成本)

● 政府稅收

● 地租(亦反映為成本)

在社會財富總量一定的情況下,這四個部分是此消彼漲的關係,同時也構成了社會利益關係的基礎:企業想要獲得更要利潤,所以會遊說政府減稅(特朗普此舉博得美國企業主的掌聲),會選擇流向勞動力和土地成本比較低的投資窪地(過去是中國沿海,現在是中國內地和東南亞非洲);勞動者希望提高收入,所以會通過集體行動來與資本進行博弈;政府則希望廣開稅源、擴大稅基,而土地所有者則希望土地升值。表面上看起來利益的掙多點是絕對量的表現,本質上卻是所佔比例的相對高低。

根據勞動價值論我們很容易就能夠理解:勞動者拿走的是自己的勞動創造所得,政府拿走的部分是提供公共服務所需,股東和地主則是食利者,如果說前者還有一定勞動投入並要承擔較高風險的話,那麼後者則基本上是純粹的食利者。

一個社會,如果食利者所得部分比例過高,那麼就一定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這也就意味著不勞而獲可以得到大量的財富,而勞動付出者卻只能得到所創造價值的一小部分。如此以來,實體經濟被擠壓、以地產和金融為代表的投機盛行只是一個方面,由此造成的社會價值觀的扭曲則更為根本:既然勞動已經不能創造價值,那為何不去炒房呢?以至於在前兩年深圳樓市一年翻翻的時候,有許多製造業的老闆都在感嘆:一個百十人的工廠,辛辛苦苦一年到頭能賺個百十來萬已經實屬不易,弄不好還要賠錢;有這些錢買個房,一年躺著就能賺三四百萬,幹實業還有個什麼勁!老闆尚且如此想,更何況你我平頭百姓。說荼毒人心,並不為過。

清湖一個出租房內,房東看管著所有房間鑰匙 攝影:史小兵

無論是炒房者倒買倒賣賺錢,還是城市的本地土著坐地起價收錢,其本質都是賺取級別地租,接鍋俠無非是勞動者和實體企業。論其根源,則是房地產的市場化改革。房地產的市場化與過去的福利分房相比,當然有其積極性的一面,有效擴大了房屋的供給量;但徹底的市場化,以其利弊相比,恐怕也是功過各半。歸根結底,土地和房子有著不同於其他一般消費品的特性,在一定的地理區域內,因為土地的稀缺導致了房子的稀缺,某種程度上甚至是壟斷。

而經濟學的常識告訴我們,稀缺和壟斷會導致價格失控、遠遠偏離其真實價值,而經營者則可以獲取超額利潤,所以才會出現無論中國還是發達國家某些具有較強公共屬性的商品供給會有很強的政府管控:要麼國有化,要麼是價格管制,目的就是防止資本逐利性過度損害公共利益。但房地產市場是個例外,住房具有很強的公共物品屬性,同時因為其稀缺性和保值特點而具有極強的投資價值,二者疊加就使得真正有住房需求的人為投資投機者埋單,後者的收益正是前者所支付的地租。

即便是今天的房價有一定的剛需作為支撐,亦不足以作為論證如此高房價的充分理由。一個簡單的例子,同樣作為必需品的糧食,在人類幾千年歷史上數不勝數的災荒年景,屯糧高價出售者無一例外不僅被道德輿論所譴責、同樣也為統治者所打擊(儘管因為皇權的制度失靈而往往失效),就是因為一個簡單的道理:資本的逐利性,不能以犧牲社會公眾的基本需求為代價。如果我們同意教育作為公共物品不能商品化,那麼住房也是一樣,或者至少也應該在保障基本收入者住房的前提下才能允許有限的市場化。

資本,都是套路

放在這樣的背景和框架之下,我們至少就能明白兩個基本事實:

第一個事實,無論是金地的金草莓改造了翻了兩番的價格也好,還是萬科承諾改造仍然保持原來價格區間也好,都不過是地產資本繼續其城市霸權的表現而已。資本的逐利性註定了其是嫌貧愛富的,改造升級後的公寓顯然更符合白領的需求和承受能力,而不是1100萬的普通打工一族,他們的需求是低價而不是舒適,一旦無法承受,只能離開深圳(實際上已經有工人因此而已經離開或準備離開),而製造業也將因此而面臨更大的壓力而被迫搬離。勞動者和製造業都是利益受損者,政府能否獲得更好稅收尚且不得而知,而本地土著和地產商則是其中的獲益者,四方分利的格局將更加傾向於食利者。

第二個事實,再次證明了勞動者不過是製造業遷移的背鍋俠而已。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但凡提到製造業的發展困難,排在第一位的一般都是勞動力成本的上升,並因此使得政府在優化營商環境時將凍結最低工資成為優先選項(廣東即是最好的例證)。此次事件終於使人們明白了一個其實原本就應該明白的簡單道理:工資的漲幅部分只不過在工人的口袋做了短暫停留而已,很快便已落入到房東和地產商的腰包,甚至還不夠。所以,工資上漲的得利者並不是勞動者,而是房東和地產商,勞動者只不過是充當了製造業成本上漲的背鍋俠而已。

感謝萬科和金地,這次為勞動者做了一次正名,儘管以這種方式有點兒殘忍並且尷尬!

美編:黃山


土逗公社

城中村改造是大趨勢,城市面貌會發展,租客的居住環境也會提高,現在的深圳已經是亞洲排名前五的城市,居東京上海北京之後,排第四。

既然是亞洲頂級城市,那城市的房子和租金就應該和城市地位相匹配的。不能要求一流的城市面貌和公共環境,三流的房租,要馬兒跑又要馬兒少吃草,那是矛盾的,不可能的。

深圳有7家世界五百強公司,要知道整個印度才7家世界五百強公司,未來深圳的經濟總量會進入全球前十的,甚至超過巴黎位居整個歐洲都排第二。會遠超香港和新加坡,到時候,房租一定還會提高的,不會和深圳的城市地位差距太遠的。

現在深圳的房租是偏低的,按租金/房價比,深圳不到1.5%,東京6%,紐約都有5%香港都有3%。500萬的房子租金一個月只有5000,這在全球相同規模的城市算是最便宜的了。

不要說製造業,全球大城市都是以金融科技商業為主的,哪個大城市是以製造業見長的?

未來深圳的城中村的環境會比現在好的,租金也是比現在高的,怎麼說,深圳都是亞洲排第四的城市......




Win5

首先,萬科城中村改造,看你從哪個角度看。

大的方面:

1.美化了居住環境,集中了管理,對租戶的財產、人生有更好的保障,同時也對城市的規劃,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讓很多髒亂差,變得有序整潔。

2.對房屋的售賣有一定影響,以前都在不停的建房,沒有管控,讓房價不斷攀升,現在確定了房屋使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就更側重維護改造,使以前的舊房更趨向與新房的管理綠化,需求的到控制。

3.房屋改造後,房源類型的選擇更廣了,有小區、公寓、民房等。

小的方面:

1.改造過程中對周圍的噪音、粉塵的汙染。

2.改造收樓過程中,導致改造周邊普通房的房價攀升。

3.改造後的房價,多了個公寓環境變好了點但是價格確翻了倍。

4.給城市低收入人群帶來了更多的租房壓力。


鄉音1998

我來說說吧,我就在萬科要改造的新圍仔村住,16年時房租單間600,現在已經850+了,這還是沒有被萬科承包的樓,村口有一棟被萬科正在改造,還有一棟改造完的公寓,我去問過了,單間1800+,還是那麼大空間,只不過帶家電。

龍崗兩條地鐵沿線的房子我都去找過了,基本沒有800左右的,都是那種公寓樓,1800+單間!

所以,各位,不管這些喝血的企業怎麼說,我們的房租是貨真價實的翻倍了!

是好是壞你們看不出來嗎?



趕腳自己萌萌da

我家附近就有一處新開的碧桂園的碧家青年公寓,目前有一棟樓已經裝修好了對外出租,另幾棟樓在裝修中。

進入看過,裝修是挺不錯,一樓有公共活動區域,健身房,瑜伽館,公共試聽空間,檯球室,自動販賣機,都有。

房間裡面裝修設計如同小區公寓,精巧合理美觀。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不允許帶小孩和養寵物。

兩種房型,都帶陽臺和廚衛,單間3100元起步,複式4500元起步。這種價格比周邊農民房貴了40%,與附近的萬科城單間一個家,

瞄準的是它旁邊的天安雲谷的單身白領,有一定經濟實力卻又不想和別人合租的那種。

現在招租情況還可以。對於萬村計劃,個人的意見是有贊有彈,開發商如果能定位準確,有針對性的合理定價,還是會有市場。





也許是閒話

絕對搞不起來的,因為房地產不好做,轉戰承租農民房來賺錢,但是他們沒考慮過有那麼多打工的會有那麼有錢來租這麼貴的房嗎,就算有市場也不大,百萬大軍的農民房能有百萬大軍的所謂白領嗎


潮州老男孩

住房成本的增高消費水平也增加!企業公司營運成本也增高,也面臨很多中低收入的有活力的有夢想的人離開!還有就是很多做實業的小店鋪和小生意的因為房租而難以承受,都沒人光顧了!房產商的老闆你要把所有人趕走嗎?基層百姓不活了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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