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嚴嵩與徐階

《大明王朝1566》是一部好劇,也是一部難懂的劇。劇中人物形象不刻板,很豐滿,像一個個生活在我們身邊的鮮活形象,好看,卻也正是本劇難懂的原因所在。

《大明王朝1566》:嚴嵩與徐階

人物演的太活,就會複雜。簡單的複雜,只會讓人覺得雜亂,深刻的複雜,卻顯得平淡至極,如果觀者功力不純,發現不了亮點,便覺的不知所云。

看似千頭萬緒的事,都有一個線頭,這個線頭就是機關所在,解開了這個機關,局面就會豁然開朗,《大明》的機關就是嘉靖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就是皇帝,就是嘉靖。誰的東西誰說了算,所以在大明王朝只有一個人說了算,就是嘉靖皇帝。想要讓嘉靖說了不算,只有一個辦法,廢了嘉靖,自己當皇帝。有可能做成這件事的人物大明王朝只有一個,那就是裕王,但是嘉靖控制著司禮監,控制著嚴黨,控制著清流,裕王有潛力做,沒能力做。所以嘉靖不死,天下就只能聽嘉靖的,誰不聽,消滅誰,越中四諫、戊午三子、周雲逸都是榜樣。大明的規矩不是孔孟之道,不是大明律,而是嘉靖這個財產所有者制定的。在這個前提下再來分析嚴黨領袖嚴嵩和清流領袖徐階才可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大明王朝1566》:嚴嵩與徐階

嚴嵩和徐階本質上一種人:既得利益者。所以面對變革,他們利益一致,那就是反對。但畢竟一個是雲,一個是水,必須各自完成各自的工作,誰完不成,誰倒臺,讓能完成的人上臺。這是大明的擁有者,嘉靖皇帝定的規矩。

嚴嵩的任務是做事,不論好事還是壞事。好事包括防禦邊關,打擊倭寇,籌措銀兩;壞事包括打擊反對嘉靖皇帝的人,幫助嘉靖皇帝斂財,所謂助紂為虐。但是這些事嚴嵩沒有辦法自己親自做,所以他要用人。安家定國,就要用胡宗憲這樣的國士,幹陷害忠良、貪汙斂財的事就要用鄭泌昌、何茂才這樣的小人。至於寫青詞之類,不過是錦上添花,不然徐階也會寫,甚至寫的比嚴嵩還好,可始終代替不了嚴嵩?為什麼嘉靖器重嚴嵩?因為嚴嵩工作做得漂亮。但是嚴嵩這樣做,有一個隱患:嘉靖的慾望無限,而大明的財富有限,等到大明財力無以為繼,嚴黨必倒。嚴嵩既然有發現胡宗憲這種國士的眼光,那他就有發現這種問題的能力。知道為什麼還要做?上船容易下船難!無論如何,嚴黨遲早是要倒臺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真正的老虎是嘉靖,嚴黨不過是蒼蠅。

所以有人分析,說嘉靖皇帝倒嚴是因為鄢懋卿巡鹽得到三百萬兩,自己拿兩百萬兩,給嘉靖一百萬兩。要我說,這不過是個障眼法。嚴黨必倒,他們倒臺不在於他們貪汙多少,也不是他們做了什麼事讓嘉靖不高興,而在於嘉靖不能讓大明再爛下去了。

所以全劇都在強調“倒嚴”,嚴黨是裕王、清流倒的嗎?不是,他們只是嘉靖手裡的刀,在大明只有嘉靖皇帝才有能力讓別人出局。

嚴嵩知道自己會倒,只是沒想到會倒的這麼快。一方面是嚴世蕃實力坑爹,另一方面是海瑞太生猛。

嚴嵩知道,徐階也知道。徐階作為清流的領袖,嘉靖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監督嚴黨,不要讓嚴黨失控。徐階想要完成這個任務,需要另個力量的支持,一、皇帝,二、清流。

只有皇帝指定的人才是可靠的人,皇帝才敢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只有得到清流的支持,才能和嚴黨去鬥。嚴黨是黨,和他鬥,單打獨鬥沒有勝算。然而清流和嚴黨一樣,不完全受控制。嚴黨的核心是貪,清流的核心是鬥。如果不受控制的貪,大明就完了,如果不受控制的鬥,嚴嵩就做不了事,大明還要完。所以徐階的任務除了監督嚴黨,還要控制清流。

《大明王朝1566》:嚴嵩與徐階

徐階想嚴嵩倒臺,自己上位,但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沒有這個能耐,所以他不主張與嚴黨短兵相接,他要做的是給嚴黨上眼藥水,等待嚴嵩不堪用,而自己羽翼豐滿,等皇帝要放棄嚴黨的時候,才是他上位的時候。他只需要積累皇帝對嚴黨的不滿,短兵相接對他沒有好處。嚴嵩知道自己會倒臺,也知道徐階會做手腳,但他更知道自己會是自然倒臺,徐階不過是煽風點火而已。嚴嵩和徐階可以共事,他們都沒有迫切的幹掉對方的願望。真正勢同水火的是他們手下的人,所以當嚴世蕃說徐階等人是周雲逸的後臺的時候,嚴嵩說內閣沒有周雲逸的同黨。

所以皇帝、嚴黨、清流三者的關係是這樣的。嚴黨做事,清流監督,嚴黨做事太過,清流跳出來鬥嚴,皇帝做仲裁者,失敗的一方出局。而這一切,嘉靖、嚴嵩、徐階都不會親自出手,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他們三個做的事是維持這種局面,不管嚴黨還是清流,誰壞了規矩就處置誰。

《大明王朝1566》:嚴嵩與徐階

所以皇帝、嚴黨、清流三者的關係是這樣的。嚴黨做事,清流監督,嚴黨做事太過,清流跳出來鬥嚴,皇帝的代表司禮監做仲裁者,失敗的一方出局。而這一切,嘉靖、嚴嵩、徐階都不會親自出手,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他們三個做的事是維持這種局面,不管嚴黨還是清流,誰壞了規矩就處置誰,這是三人的默契。皇帝需要嚴嵩和徐階互相牽制,嚴嵩需要清流牽制自己管不住的嚴黨,徐階需要嚴黨牽制自己管不住的清流。

天下一家,朱。嚴、徐。

直到海瑞出山,扭轉乾坤。鬥倒了嚴嵩,鬥倒了徐階,鬥死了嘉靖。張居正上臺,乾坤逆轉。

海瑞鬥嚴黨,靠的不是力,而是氣。這股氣改變了嘉靖,嘉靖變了,天下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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