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真的會癢嗎?我怎麼還有點疼呢?

“很早以前她和我講過,自己不喜歡孩子,自己就是個孩子,不知道能怎麼養。”

講述人:道哥

七年,真的會癢嗎?我怎麼還有點疼呢?

今年,我們結婚七年了。七年前,我們通過一個QQ號認識,一來二去變成了情侶。到後來,我們結了婚,租住在亦莊附近的房子裡,有一個三歲大的孩子。

她來自重慶,身材小小的,短頭髮,眼睛大大的,囧囧有神。說話字裡行間有些周迅的影子,沒有刻意模仿,但卻十分相像。

她也總說天還長,每天的工作都像是堆積成了山。下班會很晚,到家後不顧得洗臉就能等來第二天的早餐。她也常抱怨日子過得很慢,慢到看不到自己希冀的樣子,慢到無處索取。

她好動,我好靜。一個34歲中年男人,也許再也沒有心氣和心思去陪她看一場搖滾演出,但也終會兩個人妥協,在某一個天氣晴好的週末,帶上孩子,推著嬰兒車,去觀摩一場別具一格的獨立展覽。

就這樣的兩個人,今年到了第七年。

記得連續的幾個夏天,我陪她去草莓音樂節。在北京還沒有明確首都功能,也就是還沒有驅散非首都功能前,每年北京的草莓都是在通州運河公園舉辦。大多在五一期間,連續三天,若不早去,一下午的彙報演出基本能在車裡聽完。距離檢票口約200米就能聽見超載舞臺的嘶吼混著一點草莓舞臺的串音,因為那離入口最近。

那公園很棒,都是自然草坪,即便被踩得稀碎,也還是能看見成片的綠色。草莓不讓自己帶飲料,進去後買軟飲,眼瞅著工作人員把一瓶可樂倒進去卻沒冰塊兒的不爽能讓你持續三年,也可能在下一首歌結束後就忘乾淨了。

即使後來迷笛和草莓分化的明顯,自詡一個真搖滾,一個偽搖,一個真音樂,一個伴有濃重商業色彩。但確實草莓讓身為高管的她在那三天與很多孩子混成一片,找到一方水土歸屬。

在這樣一個好地方,每一次,我們都登高遠望,從檢票到最後的草莓舞臺。都有我們的身影,像爸爸帶著孩子,更像是親子活動一樣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聚會。

也是每一次,她都會發出跟唱,每首歌都會,國內的,國外的,她英文也好,發音也很是標準。身為建築師的我,不太懂得這些,只記得每年夏天,都會陪她來一次這裡,這是屬於她的孩子般的樂園,吹吹四月末的風,坐在草垛上看看奇裝異服的人們,聽聽歌,吃一點比在園外價格高出兩杯的快餐。

後來,通州區被列為了政治要地,加強了很多綠化,也注重了開發,顯然運河公園也被不卑不亢的徵用,但從此以後,我們卻結緣了這條河。

在還有草莓的時候,每每下午演出結束之後,在晚上的演出來臨之前,運河旁都會坐滿了年輕人,我們同他們一樣,都挽著胳膊,看著天光隱隱,說著東西。

記得那天她跟我說:“小時候家裡沒怎麼管過我,我現在變得強硬又獨立,以後你多管管我,也好有個當老公的樣子。”我胡著自己腦袋,接著看夕陽,因為知道,話可以慢慢講,夕陽一會兒就沒了。

後來草莓沒了以後,我們還會常去約上三五個朋友到運河邊烤串兒。她每次都不會烤,卻還要爭在前頭,生怕我吃不上她烤的羊肉,每次卻以烤糊或一手黑收場。

烤串兒的地方不同於公園裡,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溫榆河畔。每次到了地方,她都會第一個下車,趁著人還沒到齊,把爐子先支上,把木炭倒在爐子裡,找一把枯草,呼呼吹上一會兒,然後招呼我一起過來。她特別喜歡坐在一個固定的地方,那地方有棵大槐樹,夏天時候在樹下又清爽又涼。

大概去了三年之後,好多朋友慢慢不聯繫了,全當是都走散了。而她,也開始越來越忙,忙到沒時間回家,沒時間做飯,但沒想到的是,我們“百忙之中”有了孩子。

很早以前她和我講過,自己不喜歡孩子,自己就是個孩子,不知道能怎麼養。

孩子出生以後,兩個人都進入了一個極具疲憊的狀態,是一種沒有做好為人父母準備的疲勞。她依然早出晚歸,而我承擔了更多作為母親的責任。

這樣的日子過了3年,直到大廈崩塌,她開始有時不回家了。

我也沒有過問。畢竟孩子剛剛出生,生活依然要繼續下去。朋友問我為什麼不去問,我跟朋友們講萬一真的有什麼問題,你說我是離還是不離?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兩個人的事情,雖然很不喜歡拿孩子來說事。

和預想的一樣,我們話越來越少。早上互道上班,晚上一句回來,很自覺的一個人點外賣,一個人收垃圾。心情稍微好些的時候,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刷碗。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孩子,說話的時候也儘量避開孩子,生怕她察覺到什麼。

就這樣虛假繁榮的日子一天天過,我們沒有爭吵,也沒必要爭吵,天大的事也會好好說。我記得她曾經和我描述過她所希望的日子:有個帶陽臺的大房子,日子不要過得太安穩,每天都有一些新鮮感。即使有了孩子,也依然能看看演出,出去走走。

她所希望的日子也是我所希望的,但於孩子出生這年,我正巧30歲,想要自己做些事情,我從央企辭職,靠著之前的積蓄,和另一個同事一起開了家日料,無所謂是否因為情懷。

我們店開在北京的南城,相對於北邊和東邊,發展相對落後的一個區域。剛開始她很是興奮,以一個老闆娘的姿態,在店裡招呼客人。本身個子就小,再跑跑跳跳,很招朋友們喜歡。那一段時間客人很多,大家也把我們店稱作網紅小店。

再到後來,她來店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可能是因為比較偏,也可能是心遠了。她開始想過更好的日子,不再以老闆娘的身份出現,開始嫌棄店鋪面積小,像是鼓勵我,又像是在埋怨我。

有時候她會在家給孩子喂喂奶,我週末會正常出門,跟她依然說是去店裡,但車是往東邊開的。我會開到大運河,那個我們一起烤串的地方。三年時間這裡變了好多,之前的土坡都鋪上了塑膠跑道,有老人在這走走,也有年輕人跟這騎車。河邊掛上了條幅,寫著嚴禁露天燒烤。

我坐在石階上,這時是北京的四月,天氣還沒轉暖,只是能感受到一些春意,還是很涼。她曾經就坐在對面的,因為很瘦很小,踉蹌著端著爐子,把娃娃放在支起的帳篷裡面。

像我這樣坐在湖邊回憶之前的事情,大概有過4次,每次都會被她一個電話叫回去:孩子又尿了!趕緊回來,我弄不過來!你跑哪兒去了?

回回都是,人身處回憶裡,卻被現實喚了回去。

她脾氣開始由平靜變得暴躁,因為孩子,也因為日子。開始不願接受有孩子的事實。晚上不著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我依然一個人帶著孩子,到商場的兒童區,其他家都是爸爸媽媽一起,而我卻迎來了過多的注視和照顧,很不是滋味。

一個月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同時也伴隨著一個壞消息。她的公司福利好,給了一套廉租房,比市價便宜很多,身為高管的她有資格在職期間全家一起住在這裡。雖然位置偏僻,多少簡陋,但有她之前說過的大陽臺,朝南,白天有陽光照進來,到晚上也很安靜,是她想要的樣子。

同時,壞消息是,我得到了一張離婚協議書。

她說她用了一整夜時間擬的,擬的很仔細,都反覆斟酌過。手寫的,先讓我看看,沒問題的話打印出來。字跡還是跟最初我們認識時一樣,特別清秀,但是看得出來,寫得很重,也有部分是寫一半後接上的斷筆字跡。

我很慶幸她告訴了我,七年時間,我們親情大勝過感情。我不願意,但更不想做一個限制別人自由的人。我們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裡孩子可以有儘可能完整的童年。我沒有馬上籤,我想給彼此一段時間。

她跟我講說:”這個房子接下來你和孩子好好住,我自己找地方,我也很想過得仔細,認真,但有時候日子並不會如我們想象那樣,柴米油鹽樣樣精通的我們,有時真的會輸給時間。我會兩週回來看一次孩子,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我說,我什麼都不要,只是希望有個新的開始。”

結果她沒走,一直沒能捨得。

我依然像一個正常單身父親一樣,帶著孩子去商場,接受特殊照顧。想著再暖和點時候,帶著孩子去一趟運河邊,那會兒應該已經沒有柳絮了,會開一些小花兒,孩子不會害怕,風吹在臉上也會是暖的。撿一根藤條兒,把帳篷支起來,我一個人把木炭生起來,坐在小馬紮上,給孩子講講這條運河邊的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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