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盛行:一和尚爲增加寺廟香火,竟想出此陰招

瘟疫盛行:一和尚為增加寺廟香火,竟想出此陰招

“小和尚,你長得真好看!”狐狸開口說話了,聽著似乎是個姑娘。掛在懸崖邊上的空悅驚恐萬分,腦袋一歪,踏踏實實地暈過去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瀟丫頭 | 禁止轉載

1

本該生長在盛夏的百年草一夜之間枯了,沒有緣故。

和尚鬍子拉碴,穿著髒兮兮的僧袍,扛著鋤頭又開始除草,約莫過了晌午,寺廟高高的門檻裡翻滾出一個小肉團,同樣灰撲撲的僧袍,紅嘟嘟的小臉上肥肉一顫一顫的,端著碗顛顛地去找正在不遠處的和尚。

“爹,吃飯啦!”五元眨著大眼朝和尚吆喝。

和尚回頭一腳踢到他的屁股上,小胖子平衡感不好,瞬間撲到地上,沾了滿臉泥漿。

“就知道吃,說了叫我空悅大師。”

小胖子頑強地站了起來,“好的空悅大師,吃飯啦!”

和尚只好丟下鋤頭,彎腰把兒子抱了起來,“今天師兄弟練功有沒有欺負你啊?”

五元眨了眨眼,“沒,他們打不過你,不敢說我的。不過他們天天教育我,身為出家人要四大皆空,不能六根不淨,否則就會和你一樣,為什麼?”

和尚薅了一把兒子臉上的泥,不由放輕動作,“聽他們放屁,爹告訴你,真正四大皆空的都是已經爛了肉入了土的。等爹哪天入了土,你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小胖子聽不懂,“哦”了一聲,被抱進了寺廟,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興奮地在和尚懷裡扭動,“爹,那個畫畫的先生,長得真好看!”

和尚不以為然地點點頭,又騰出手在五元腦袋上敲了一下,“說了叫大師。”

“空悅大師!”

開口的不是五元,而是一個站在廟簷下的灰衫年輕人。

五元從和尚懷裡掙脫,一眨眼撲到了年輕人的腿上,“畫師先生好。”

年輕的畫師摸摸他的小光頭,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糖來。五元拿了糖,高高興興地跑回和尚懷裡縮著。

畫師不解地開口:“大師昨夜留信說今日不想活了,非要化成顏料入我這畫,可您是佛門中人,雙手未沾血腥,還是別為難在下了。”

和尚聞言,立馬沒節操地拽住了畫師的衣袖,“別啊先生,我犯了這麼多佛門中的戒條,還養了個兒子,年輕的時候,打死過一個師兄……你就讓跟你走吧!”

畫師覺得這和尚八成是腦子不太清楚,想死想瘋了,“你倒是說說,你怎麼犯戒了?又怎麼殺人了?”

和尚厚顏無恥道:“你慢慢聽我講,從前,我也是個唇紅齒白,人見人愛的小和尚來著……”

2

空悅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踢進佛門了,家裡有五六個孩子,雖然有時候窮得吃不起飯,但出家這事,無論正著數反著來怎麼也輪不著他才對。可有天偏偏來了個多管閒事的白鬍子道士,指著正玩泥巴的他就說:“這小子是個有佛緣的!”

他當時恨不得把那老道的白鬍子一把全薅下來,你一個修道的,瞎摻和什麼佛門中事?

總之,他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剃了度,開始修佛,漸漸地被“四大皆空,俗世紅塵皆虛妄”洗了腦,安安分分皈依我佛,要多虔誠有多虔誠。

後來面容長開了,變得愈發俊秀,連住持都痛心疾首地摸著鬍子搖頭,“你啊,命中該有一劫,若渡過了,下世生於我佛座下是必然的;若渡不過,怕是隻能墮入畜生道……”

空悅十分虛心而又虔誠地接受了建議,心裡還是想著,老頭就是嫉妒我比你長得好看!

哪料,那道士不曾說謊,他確實與佛有緣。

住持也未曾誆他,他命裡,也確實該有一劫。

那日,山裡來了驟雨,恰好是他上山砍柴,下山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從滿是綠苔的石階上一點一點往下挪,生怕一個腳滑,就滾到了山崖底下。

突然斜躥出一團赤色的影子,直直就朝他的腳脖子撞了過去,他一個頭重腳輕,就被這個不明物事絆得直往山下滾!

——要說為什麼人就不能胡思亂想,真是惦念著神佛,想什麼來什麼,平時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地叫喚著也沒見這麼靈。

不知道磕磕絆絆滾了多久,途中那個不明種類的球還跟著他一起滾,下面就是萬丈高的懸崖……嗯,真是體驗到了什麼叫早登極樂的憤懣和憋屈!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他被卡在了一棵長在崖縫裡的歪脖子樹上,一睜眼,就和一雙紅紅的眼睛大眼瞪起了小眼。

緊接著,他看清了縮在他胸口的是隻毛色雜亂的狐狸,毛長得參差不齊不說,眼睛還一大一小,還有一張歪斜的嘴,險些把他嚇暈過去。

“小子你長得真好看。”狐狸開口說話了,嗓音雖然有些粗,但聽著似乎是個姑娘。

——空悅驚恐之餘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但是想想這是萬丈高的懸崖,思忖片刻,還是踏踏實實地暈過去了!

3

昏迷中,覺得胸前被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他便悠悠轉醒,只見有一隻腳踩在他的胸口,目光往上挪,一個相貌驚為天人的姑娘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為什麼說姑娘長得驚為天人呢?

——因為她和那隻狐狸的五官簡直一模一樣,不忍直視的醜。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小相公了!”狐妖宣示主權。

空悅發現自己是在寺廟裡,於是爬起來就要出去求救,豈料剛爬到門口,那隻狐妖便化作原形,爛泥一樣扒在他腿上,死活不鬆開。

等他艱難地挪動到住持和諸位師兄弟面前時,狐妖現了原形,嚇唬的一群和尚直尖叫,老的小的潰不成軍。

“我一沒吃過人,二沒沾過血,你們寺廟的護法佛都放我進來了,你們有什麼權利趕我走?”狐妖嚷嚷著。

於是有人敢反對嗎?沒人。

空悅就這麼被一隻奇醜無比的妖怪纏上了,他打個坐,狐妖就像一攤爛泥一樣纏在他身上。他抄個經,狐妖又纏著他要和他雙修……

他真是殺生的心都有了!

“姑娘你能不能放過小僧?”空悅日日舉著一把桃木劍防身,睡覺都要帶著,久而久之,那桃木都包漿了。

狐妖每到這時往往會一蹄子踹過去,踢得他說不了話,然後用孔武有力的胳膊把他勒到床上,“夫君莫說廢話,睡覺!”

漸漸地,迫於他實在打不過狐妖,也懶得反抗,就當她不存在,每每獨處一室,他就不停地在心裡念我佛慈悲。

狐妖:“佛祖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和自家髮妻相處時念的都是他,怕是會懷疑佛生吧。”

空悅赤了臉,“還不住口,不敬神佛是大罪!”

狐妖卻冷笑了一聲,“佛祖他老人家忙著呢,哪有空聽是不是有哪個妖怪在碎嘴,反而是有些人,嘴上念著我佛,做的卻都是齷齪事!”

“什麼意思?”

“多提防提防你那些師兄弟吧,我如今這副醜陋的模樣,全是拜這些佛面羅剎心的人所賜。若不是被一個小沙彌所救,只怕命都沒了。”

空悅張了張口,直至狐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才吐出一句:“天性狡猾,所言簡直荒謬……”

4

狐妖走後,空悅反而有些不習慣了,重回心中清淨壇,卻沾了一身妖邪氣,洗都洗不淨,整日被這些荒唐事擾了神。

師兄弟都躲他遠遠地,覺得他被狐妖勾了神智,已經墮入妖道了。

他呸。

遂這才清醒起來,整日專心修行,鑽研佛法,參悟心得,普渡眾生。

可顯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寺廟裡突然有僧人鬧了急病。

剛開始還好,藥材夠用,疫情也能得到緩解,可是後來藥材耗光,山上居然開始死人!

僧人之間也開始發病,起初滿身生瘡,身上的皮膚大塊大塊地脫落,經常血流不止,有些人是失血過多而死,有的人是因蛇鼠啃噬而死,有的人是活活疼死……

本來是要關廟門阻止外人進入的,可那些師兄弟居然覺得,這樣會影響收香火錢,到時候不病死也餓死了。

大多數僧人也這麼想,空悅試圖阻止,卻被師兄以犯戒為由,關入柴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有的香客也染上了病……

後來山下也鬧起了瘟疫,而且擴散得愈發快,得了病的香客更是像趕集一樣一批一批上山燒香,祈求佛祖保佑。

於是這病,山上山下染了個遍。

寺廟的香火不再燃起,滿殿堂都是屍體,血腥味經久不散。而金鑄的大佛就靜靜地坐在神壇上,半睜半閉著眼注視著這個煉獄般的人世。

空悅沒有染病,他日日跪在佛前,依舊虔誠地點香供奉。

“或許世人不該寄全部的希望於神,這樣太自私,可是我佛,您可看得清,他們要死光了……”

佛依舊高高在上,沒有回應。

糧食也耗光了,作為寺廟裡唯一還算四肢健全的僧人,他承擔起了出去找食物和水的職責。

無論怎樣,首先都要活下去。

可是外面屍橫遍野,城鎮破敗荒涼,空悅來到糧店,看到不少皮膚已經重度潰爛的“血人”趴在地上,搶奪那些灑落在地的米粒。

“阿彌……陀佛!”

他被嚇住了,臉色蒼白得直呼佛號。

有的感染者注意到了他,立馬兩眼放光地就要往他身上撲!

——

“有大師,有大師啊!”

“大師快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大師一定有辦法的,快救救我們啊!”

空悅不是傻的,一撩僧袍,撒腿就要跑,可是數不清的血手將他拽住,唾液和血跡蹭到了他身上,臉上,嘴裡。

——氣味讓人作嘔!

人越來越多,不知道誰踩了誰的腳,人群嘩啦啦地向裡倒去,將空悅直接撲倒在地,壓得死死的。

漸漸地,呼吸困難,眼看他就要暈過去了,身上突然一輕,接著就是那個熟悉的,曾經他一聽就皺眉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粗獷女聲。

“都他孃的離老孃相公遠一點,誰敢碰他,老孃就天天頂著這張仙女臉睡在你跟前,嚇不死你們這些蛀蟲!”

人群倒吸一口冷氣,有人直接嚇哭了,“羅剎女鬼啊——地府來勾魂了!”

空悅得救本來是鬆了口氣的,但聞言突然覺得好笑,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活生生又把自己給憋暈過去了。

5

“我還有幾天活命的機會啊?”空悅看著自己手上爛掉的皮膚,嘆了口氣,自己最終也是染上了。

狐妖沒好氣地衝他光禿禿的腦袋上,直接拍了一巴掌,“老孃怎麼知道?你就等死吧!”

“那他呢?”他指了指角落奄奄一息的嬰兒,這是兩人半道上撿的,因為染了病,大概被親生父母拋棄了。

“這是你撿的,就是你兒子,關我屁事!”

空悅急得臉漲得通紅,“你果然是隻壞妖,古人誠不欺我,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狐妖一愣,突然壞笑起來,模樣真是比那地痞調戲良家姑娘還猥瑣上幾分,“相公,我且問你,‘大難臨頭各自飛’前半句是什麼來著?”

“不就是‘夫妻本是……’”他突然呆住了,意識到自己剛剛開口說的是什麼後,整個人如同被天雷反覆翻滾著劈過一樣,都要冒煙了!

“哈哈哈,那這個便宜兒子我就認了,等相公還了俗,我再給你生一群。”

病痛襲來,他臊得半句話也不想和她說了,直接裝死,然後裝著裝著,一股暖流包裹住他周身,他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他回到了寺廟,發現自己渾身透明,周圍的陳設分明是幾年前的模樣。

林間傳來小獸的悽慘叫聲,他急急忙忙跑去看,只見自己的師兄弟們滿臉得意,腳邊是裝了狐狸的籠子。

“又被師父訓了,什麼修佛,動不動就打人,還不能吃肉,裝得忒辛苦……今天我們比比誰剝狐狸皮剝得快!”

“好呀好呀,快,動手……”

——接著是幼獸悽慘的哀嚎,空悅捂著眼睛,不敢相信原來自己身邊的師兄弟,是這樣扭曲可怕的人!

其中有一隻赤毛狐狸,皮毛油光水滑,又比別的狐狸大好幾圈,只是腿上受了傷,否則大抵不會被抓起來。

刀尖刺入皮毛時,他看得心驚!

赤狐的臉被刀尖劃得慘不忍睹,眼看就要遭受扒皮之劫,它突然轉頭反咬一口,抓著的師兄痛呼一聲,手一鬆,讓它跑了。

他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赤狐腿上受了傷,跑得踉踉蹌蹌,空悅就和它一起跑,心中替它著急不已!

跑到小溪邊時,只見一個小和尚正在那裡打水,定睛一瞧,那不就是當年剛入山門的自己嗎?(原題:《紫檀》,作者:瀟丫頭。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