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莫德里奇是西班牙豪門皇家馬德里的超級中場,也是近10年來克羅地亞出產最棒的球員。在本屆俄羅斯世界盃上,他率領的格子軍團一路過關斬將殺進四強,平該國曆史最好成績,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球星,金球獎熱門。但是在他的祖國,莫德里奇被人痛恨並且被詛咒,只因為他選擇站在邪惡的一方。
2016年歐洲盃,克羅地亞領先捷克隊時,大量的燃燒瓶從看臺上飛落,讓比賽整整推遲好幾分鐘,場上克羅地亞球員還得過去安撫球迷的情緒,是什麼原因讓本國球迷在快贏球之際還鬧場?
“難忍太過嚴重的貪腐,決定訴諸國際”——鬧事的人這麼說
在由馬米奇家族一手遮天的克羅地亞足球圈。薩格勒布發電機隊此前連續11年拿下國內聯賽第一,他們的主席茲德拉夫科-馬米奇自2003年到2016年期間是俱樂部主席,身兼國內足協的副理事長,是克羅地亞足球界的真正老大,幾乎所有足球人的生殺大權握在他手上。
有這樣的名聲和鐵腕,一開始他讓薩格勒布發電機稱霸國內賽場,位在首都的死忠球迷非常愛戴他,稱讚他的領導下,無論是發電機隊、還是克羅地亞足球都一片光明。球迷一開始很挺這位波士尼亞出身的主席,有成績、有榮譽,後來球迷們發現克羅地亞人才輩出,全球轉會市場的喊價越來越誇張,唯獨發電機隊的選手一個個賣出去全是白菜價,俱樂部也沒收多少錢回來,再聯想到馬米奇在國內足壇的手腕,這些轉會看起來非常奇怪。
政府方這幾年才開始動作,從逃漏稅到貪汙調查了幾名馬米奇家族人士,後來發現案情非常不單純,最近傳喚幾名曾效力過發電機隊的國腳,一位是德揚-洛夫倫,一位是莫德里奇:在克羅地亞節目上曾說自己過目不忘、記憶力驚人的莫德里奇,以證人身分出庭作證時竟翻供,推說“我不記得了”。ne sjećam se(我不記得了),這句話也成了克羅地亞網絡上熱門詞,莫德里奇的話讓整個克羅地亞體壇惱火,揚言要他交出國家隊隊長臂章,國內各地有過莫德里奇英雄塗鴉的地方都被改畫,兒時住過的收容處更被噴上“Luka, sjećat ćeš se ovog dana” (盧卡,你會記得這一天)的字眼。
現在,憤怒的不只是國民,克羅地亞檢方也打算偵辦讓莫德里奇,檢方聲稱握有證據,證明莫德里奇出庭時作偽證,這可能讓他面臨牢獄之災。
茲德拉夫科-馬米奇掌握克羅地亞全國最大的球隊,更一度成為足協副理事長,開始決定足球圈的大小人事,想當然也操控了整個裁判組織、聯賽組織。茲德拉夫科-馬米奇幫助該國傳奇球員蘇克從一個草根變成足協理事長,讓自己的親弟弟當上發電機隊總教練,讓青訓球員簽下奴隸潛規則。他乾的很多壞事讓舉國沸騰之前,政府卻聲稱無法可管。
莫德里奇在2008年從發電機轉會到英超熱刺,倫敦球隊花費超過2100萬歐元,幾年內他始終是歐洲最棒的中場選手之一,但合同內容卻很不尋常,直到2015年才有媒體敢寫莫德里奇的轉會醜聞。
茲德拉夫科-馬米奇幫助過不少球員,因為政治局勢,不少前南斯拉夫地區的球星童年時或多或少歷經戰亂,有些在兒時被迫搬遷,有些人出生之前父母逃亡,像莫德里奇這樣出生在戰區、爺爺被綁走處死的明星球員,以及出身不好但資質不錯的小球員,都得到馬米奇家族的特別照顧。
莫德里奇當初轉會熱刺隊一半的轉會費歸他本人所有,要知道21世紀後這樣的事幾乎沒見過:足壇第三方共有權讓球員像股票一樣被多人持分,進而炒作哄抬價錢、也方便讓資金洗得遠遠的,但像莫德里奇轉會案子裡,球員自己擁有轉會費處分權,這非常非常罕見,可是在發電機隊的轉會中卻大量發生,檢方亟欲找出誰是幕後的主使人。
一個球員並不會從轉會費中得益,他的經紀人才會(所以爸爸哥哥當經紀人,球員轉會價格高,全家便能一起賺更多錢),球員方從轉會案中賺到錢,來自轉會費裡頭涉及的簽字費(signing bonus)及新東家新合同的薪水。
莫德里奇拿到熱刺付給發電機隊轉會費的一半,約有1000萬歐元,據說給了將近800萬給馬米奇家族,當初所有發電機隊轉會出去的球員都有這潛規則存在,可能也包括洛夫倫、甚至是巴西出生的達席爾瓦,近年不少年輕好手屢屢遭賤賣可讓死忠發電機隊球迷非常不爽,隨著逃稅跟非法操作的案子爆發,馬米奇從不可一世的老大成為舉國都討厭的人。
顯然莫德里奇想要保護他的前老闆(恩人),出庭作證時翻供推說自己不記得了,他的用意也許不難被猜,可他讓自己陷入了麻煩,另一位明星國手洛夫倫的作證時間被推延,茲德拉夫科-馬米奇成功地使了點伎倆,他解僱了辯護律師,讓庭期必須往後挪到九月。
克羅地亞球迷在歐洲國家杯鬧場前2年,資格賽前往意大利米蘭的客場已經大鬧一次,導致回主場時被迫關門不售票,結果維護草皮的員工還爭議地讓草皮出現納粹標誌,引發軒然大波,人民的聲音迫使政府當局真正對馬米奇家族祭出鐵腕。但忌憚他在首都區的人脈太好,而把審判地點改換到其他城市,改革克羅地亞足球的風已經吹起,莫德里奇的進退兩難當然的持續。
馬米奇家族能不會能過這劫很難說,但是對於球員方也就是勞方而言,當你選擇漠視是非時,只屬於你的悲劇便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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