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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實習已結束，我想不管今後是否從事教育工作，我都無法忘記那句既讓人心痛又讓人感動的“老師，還有我”。
第一次走進二（3）班的教室，裡面空無一人。我站在略有俯視之勢的講臺前，打量著這一將讓我體驗初為人師之感的薪火聖壇。教室的西北角，一張課桌與其它課桌脫離了開來，就像大陸和臺灣的關係。
小學生做完操回到了教室。我終於見到了那張特殊課桌的小主人：大大的耳朵，肥厚的嘴唇，鏡片後面是呆呆的眼神。我拿著本班的學生名單走過去問他叫什麼，他卻答非所問：老師你好。聲音很小。當我再次問他時，他指了指最後一個姓名：秦家俊。
上課的時候小男孩要麼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和另外兩位實習生看，要麼無所顧忌地前後轉動，注意力很難集中到課堂上。當教到“茂”時，老師讓大家組詞，學生紛紛舉手，包括秦家俊。“茂密”、“茂盛”、“繁茂”……眼看著自己將要錯過，小男孩的身子離開了座位，右手伸得更高更直，忍不住喊道：“老師，還有我！老師，還有我！”此刻，他的聲音能讓教室裡的每一個人聽到。
當他第三次喊“老師，還有我”時，老師終於有回應：“噢，你也要說啊。”於是，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射向西北角，等待小男孩的回答。“茂號！”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笑成一片，老師也沒做任何評價，繼續講課。
有一次，批改作業時發現少了一本待我告訴指導老師時，她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的出乎意料，臉上還呈現出無奈的笑意：“噢，是秦家俊的。這個小男孩有點智障，不能寫字的。”
在以後實習的日子裡，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秦家俊已被老師徹底放棄。所有的練習本上沒有一絲批改的印記；其他學生去做操時，他可以呆在教室；上課不聽講從沒人提醒他；口語交際測試中，他的位置由別人代替……
世界上不存在沒有任何優點的人。
秦家俊是個非常講禮貌的小男孩。有一天，別人都整理書包回家的時候，秦家俊才急匆匆地抄起黑板上的作業。一時間找不找橡皮，只見他走到一位小男孩身邊，細聲細氣地說道：“沈佳楠，橡皮借我用一下，好不好？”用完後，他拒絕了我幫 他還的建議，非得親自送到沈佳楠手裡，還來了一句或許讓眾人刮目相看的道謝語：Thank you！
那五個字讓我心痛又感動。
心痛，是因為老師或許還有家人對小男孩的放棄；感動，是緣於小男孩的勇敢和自信。
誰都可以將一個人放棄，惟獨他自己不可以。
沒有放棄的人始終有希望。
智力是一個因素，但並不起決定作用。誰能說指揮天才周舟是一個無所作為的弱智兒呢？
有一次，我在教室後面批作業，秦家俊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老師……”邊說邊慢吞吞地把手中的本子遞給我。裡面的字儘管像嚴重扭曲的面孔，可實在不忍挫傷一顆尚未懂得自知之明的童心，於是打上一個大大的紅鉤。“yech！”並不響亮的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歡樂。原來，小男孩如此渴望獲得老師的肯定，他一定希望老師對待其他同學一樣對待他。
身為實習生的我不能要求指導老師為他作出什麼改變，我只想對小男孩說一聲：
秦家俊，相信自己，永遠別放棄！
【作者簡介：江徐，80老少女，十點讀書籤約作者。煮字療飢，借筆畫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本文原創，嚴禁轉載、抄襲。圖片來源於網絡，點擊右上角“關注”，收看更多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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