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巧兒
01
六年前，我和遲偉第一次見面，他說去吃火鍋吧。
我不喜歡火鍋，但是考慮到遲偉是我表姐的同事，人家又主動提議，就答應了。
買單結賬時，300多元。遲偉說沒帶夠錢，提議AA制。我說我帶夠錢了，然後掏錢買了單，並且決定出門就把他拉黑。
沒想到，在餐廳門口，他突然遞給我一盒巧克力，說是送給我的見面禮。
我打開盒子，大約有30粒巧克力，每個巧克力分別用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包上了。
我很驚訝，問他：“為什麼？”
他說請過好幾個女子吃飯，每次說AA制時她們都一臉的不高興。後來他就發誓，如果相親時遇上能買全單的女人，他不僅加倍還她錢，還要追求她。
遲偉說：“正好你又合我的眼緣，我是非你不娶了。”
那時，我的事業一帆風順，網店收入也不錯，心情靚到爆，看什麼人都自動開柔焦。雖然遲偉顏值一般，但是間歇性露出的帥勁兒比如送巧克力這一招，讓他多少也成了發光體。
而自從我被富二代前男友甩後，我就知道，門當戶對是婚戀的標準之一。
我和遲偉的家境、學歷、工作相當，又是熟人介紹，再加上遲偉的一盒巧克力，我終於撤消了拉黑他的決定。
後來，我們又陸續約會了N次，漸漸覺得他幽默起來迷死人不償命，工作起來性感沒商量，不知不覺就愛上了他。
一晚，我倆一起看完電影出來，我問遲偉：“你對婚姻有什麼看法？”
遲偉說：“對我來說，婚姻就是找一個你想到她時就會笑的人回家睡覺。我每次想到你就會笑，你信不？”
我笑得十二指腸打褶，當晚就被他帶回他的住處滾了床單，然後意外中彩懷孕了，再然後就結婚了。
02
女兒五歲時，我的一位女友鬧離婚，請了律師分家產，最後婚沒離成，卻讓我認識了她的律師符生。
符生是會計師出身，是城內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股東之一，口才好，一臉的桃花。
我和符生一起喝過三次早茶、相互加了微信後，我就迷上了他。不是因為性或者金錢和物質，而是我發現我們對生活的態度基本同步，無論哪種話題都能迅速找到共同的切入點，每次都能聊得很嗨。
一天傍晚，我剛下班，接到符生的電話，說有件事想請我幫忙，卻神秘兮兮地不說何事。
好奇心讓我上了他的車。
他載我去了郊區的一家園林公司，指著一個剛挖好的土坑和一棵蘋果樹苗說：“現在你可以自己親手栽種蘋果樹了。”
我不過是在閒聊時隨口說了想親手種一棵蘋果樹，符生卻認真起來。我也知道，男人對一個女人獻殷勤的原因，但我望著他一臉的認真，不僅無法拒絕，還有些小虛榮和欣喜。
於是，符生揮鍬培土，我扶苗澆水，一起種下那棵蘋果樹。
而那天傍晚的植樹，也成了我倆之間難以對外人言的小秘密，曖味指數也因此迅速漲起來，當我們第四次一起去給蘋果樹苗澆水後，符生徑直把我帶到一家酒店。
符生早就開好了房，我們從酒店後門進去，才進房，符生就一把摟住了我，一隻手在我的身上游移，吻著我說：“我太想你了，你想我嗎？”
我當然想他，有時夢裡都會夢到他的擁抱和吻。我再也無法按捺住自己對他的喜歡，終於和他滾了床單。
激情過後，我才想起遲偉，想起自己是已婚女人。
但符生說：“我老婆生了兒子後，就不願意和我上床了，但我不會和她離婚，我也希望你不要離婚，我們就這樣處下去吧。只要我們小心謹慎一些，我老婆和你老公不會發現的。”
我也不想離婚，不僅因為我無法向遲偉啟齒，也因為從符生說得這段話中，讓我突然意識到符生應該不止我一個情人，我和符生是沒有未來的。
有多少女人在和喜歡的男人睡過之後就後悔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刻我有了愧疚感，不知道怎麼面對遲偉。
我想，就和符生睡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見他了。
03
然而，這個世界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和符生睡過後的第三天，大約在晚上七點，遲偉下班回家，一臉黑線地掏出手機拋到我面前，聲音嘶啞地說：“我沒有想到你也是那種容易被誘惑的女人！”
我拿起遲偉的手機一看，手機屏幕上有一個小視頻，竟然是我和符生在酒店裡做那事時的情景。
我既然吃驚又羞愧，還沒來得及追問遲偉去哪兒弄的小視頻，遲偉又說了一句話，差點把我雷暈過去！
遲偉說：“我只和他老婆睡過一次，睡過後就後悔了，也沒有和她再聯繫。但你竟然就答應和他上床了，你這種報復是不是也太賤了？！”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震驚和迷惑的！
好一會兒，我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也決定必須搞清楚遲偉所說的意思。
於是，那晚，我和遲偉的對話很辛苦。我絞盡腦汁地從遲偉的憤怒和譴責中誘導他說出我想要的答案，終於理出一個頭緒：
原來，遲偉和符生的妻子格子是同行，他倆認識大約一年後就滾了床單，然後被符生髮現。
格子向符生道歉，遲偉也保證不和格子再來往。
符生卻告訴遲偉，說：“你睡了我老婆，我也會睡了你老婆。”
遲偉以為符生只是一時氣話，也以為很瞭解我，認為我是保守專一、不會出軌的女人，所以對符生的話並不重視。然而，符生通過我女友離婚的事情，找到機會接近我，投我所好，終於兌現了報復計劃……
04
遲偉說：“我已經知錯並沒有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不能原諒我，非要給他機會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情嗎？”
遲偉反覆地追問，眼神渙散，面部抽搐。
我不敢多望他一眼，卻很想說：“我和符生滾床單，不關你出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出軌過，而是我沒有抵抗住內心的誘惑，忘記了對婚姻的責任感。但是說起對婚姻的責任感，遲偉你又做到多少？”
婚後，我和遲偉有時因為家庭瑣碎事爭吵，他從不主動退一步，至少冷暴力一週才接過我主動示好的棒；
別人的老公疼女兒疼得不要不要的，他卻把女兒當成了假女兒似的，女兒的吃喝拉撒都是我在打理；
有一年我母親生病住院，在我既要照顧女兒又要照顧母親的情況下，他不僅沒有主動幫忙，還多次主動向上司要求出差，我在偶然機會從他同事那兒得知他出差的事情後，氣得和他大吵，說他如果不願意照顧我母親，至少幫忙照顧一下女兒也行，他卻以沉默反饋我；
還有，最恨的就是當我帶女兒、做家務累得要死時，他不僅覺得理所當然，還說風涼話說誰讓你幹了……
這些種種，讓我漸漸覺得遲偉不再愛我，我對他是可有可無的。這種感覺既糟糕也虐心，但熬過那些虐心的日子後，我對遲偉也愛不起來了，總希望他能在外面待多久就多久，最好不要回家，我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我遇見符生，被符生的殷勤和重視打動，彷彿再次看見自己的價值，於是有意忽略了自己是已婚女人的身份，斷然出軌。
但是，我想，講多錯多，禍從口出，相比起直截了當地告訴遲偉：“我早就不愛你了，我是真的喜歡符生才和他上床”之類的解釋，讓遲偉誤以為我和符生滾床單是為了報復他的出軌，也許後者更能讓我和遲偉彼此都留下一點自尊？
05
遲偉說，他無法容忍我的出軌，認為我有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只有離婚才能解救對我的失望。
我不知道是否每個男人在面對婚外情時，只許自己放火不許老婆點燈，但我知道一對相互出軌的夫妻，如果還能同床共枕，不是心太大，就是尷尬而無奈。
而在原諒和被原諒中，我和遲偉都無法做到一輩子波瀾不驚。
大概遲偉覺得自己也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所以，離婚離得倒也順利，車子、票子給了遲偉，房子留給了我和女兒。
至於房子還沒有還完的房貸，遲偉說：“我租房也需要一筆錢，幫不了你了。房子已經給了你，以後你自己就想辦法還房貸吧。”
我點頭。
從協議離婚，到遲偉搬出去，我倆都沒有吵鬧。
離婚大約四個月後，一晚，我突然收到一條手機短信息，上寫：“他終於肯離婚了，謝謝你睡了我的老公。”署名是格子。
我很驚訝，但想了想，回覆格子：“也謝謝你睡了我的老公，讓我看清楚自己的婚姻長什麼樣。”
格子沒有再回復。
後來，遲偉探望女兒時，我把格子的短信息給他看，遲偉猶豫了一會兒，才告訴我：符生髮現格子出軌後，為了懲罰格子拖著不肯離婚，說除非格子淨身出戶。格子不甘心，總想找機會抓到符生的把柄，以此在離婚時拿到自己應得的一份。我和遲偉離婚後，遲偉把小視頻發給了格子，格子以此為證據，終於和符生平分家產離婚了。
我聽遲偉說完後，說：“你不是說和格子不再聯繫了麼？怎麼又知道她的這些事？還那麼有心地把小視頻發給了她？估計你和她當初不僅僅是睡了一次吧？”
遲偉赤紅白臉地否認。
我笑笑，卻有懷疑沒說出來：以符生的精明和報復心，不可能會這麼輕易被一個小視頻套住，也許他遇上了對他來說更有價值的女人，才放格子一馬吧？
但是，我已經不想深究答案。
因為，知道答案又怎麼樣呢？遲偉、符生、格子和我，不是從日常生活中看到自己婚姻裡的醜陋，而是通過相互睡了彼此，在“睡”的領域上，發現了自己婚姻裡的醜陋，瞭解到自己是對婚姻沒有責任感、欠扁的紅男綠女。
那麼，婚姻的責任又是什麼呢？真的僅僅就是找一個你想到就會笑的人回家睡覺嗎？
不，肯定不是那麼簡單，這個答案，只有夫妻雙方齊心去尋找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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