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殺死了陶崇園?

誰殺死了陶崇園?

近日,武漢理工大學研三學生陶崇園自殺,群情激憤,聲討譴責聲四起。

聽聞慘劇發生,深感痛心之餘,其實不大願意跟風譴責。倘若橫眉怒目,無非是情緒發洩。情緒發洩之後呢?

長歌當哭,是要在痛定思痛之後的,故此還是想表達一些看法罷。

一、導師王攀很混蛋 。但我還沒料想到他竟混蛋到如此地步。

先前教人鞍前馬後地服侍不談,教人拿出獎學金不談,教人跪著叫爸爸也不談,特別是在事發後,還特意寫了長文,做了些偽證,急著證明和陶崇園關係很好,還說自己愛生如子,之後竟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自己如何品德高尚的。

真的是人越沒有什麼,就越愛強調什麼。(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王左中右微信公眾號 iiiidea)

倘若一個人明明沒有德行,就越愛強調自己有古仁人之風。就像以前太監明明不能生育,就越愛到處認乾兒子,就越愛強調自己子孫滿堂。

二、學校也很混蛋。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這一兩年,高校學生或因導師欺凌,或因性侵性騷擾,多有自殺身亡者。

等有傷校風有辱校體的事情發生後,所謂的國之重器,所謂的名校,處理問題的手法也都類似,無非是一賴二封三補償。

就拿這次陶崇園自殺來說。且不論性侵真假如何,部分事實尚未明瞭前,校方接二連三地編造理由,“樓頂風大失足而亡”,又或是“與陶母爭吵,為其所逼”,又或是“陶有抑鬱症”,另一方面接二連三地花錢撤熱搜,假仁假義地賠償五萬大洋。

姿勢何等醜陋,竟使出這等下三路的招式出來——尋求真相,那是不存在的。因為這事就不存在,何來真相?

說到底也是老毛病了,中國人一向不敢正視問題本身的。

要是你說他頭頂生瘡,他便會戴起帽子;要是你說棉被裡發臭,他便捂緊被子;要是你說屋子裡很亂,他不光捂住自己眼睛,也跟著捂著你的眼睛。

一出有什麼事,就想著粉飾太平,封住悠悠眾口。等風頭一過,其他導師照樣吃人血饅頭,其他學生照樣是忍氣吞聲,學校照樣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一切恢復舊模樣。

三、王攀很混蛋,學校也很混蛋,不能證明導師制度的不混蛋。

混蛋從來不是單個存在。

事不過三。要是數見不鮮,也許這就不是某個教授的問題,且不光是個人品德的問題,而是整個行業上的制度問題。

光從道德上譴責,一針下去是不能見血的。(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王左中右微信公眾號 iiiidea)

試想,倘若一個人簽字,就足以決定一方能否畢業乃至出國深造;一個人點點頭,就足以改變一個學生奮鬥多年的下半生,這事豈不是足夠荒唐嗎?

所謂的導師文化,掌握著學生的生殺大權,對學生的未來有絕對的控制,

本質上不就一種絕對權力嗎?

自古以來,強者抽刀向弱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壓榨剝削也好,性侵性騷擾也好,還是霸人妻兒占人田地,都是絕對權力所作的惡。

王攀很蠢。他不知節制只知快活,濫用導師權力,自己身敗名裂了。但處理了王攀之後呢?

比王攀更聰明的導師還在,比王攀心理正常的導師也還在。頻繁使喚是不會的,但任務還在;奴役是不會的,但壓榨依舊在;跪下來叫爸爸是不會的,但爸爸還在。

只要一方有絕對的權利,這種畸形的導師文化還在,爸爸依舊在那。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一條萬古不易的定理。

我只是希望,不要將規則上的問題統統歸根到道德層面上來,規則上有了漏洞,也不能期望用道德的高尚來彌補。

需知人性是經不住考驗的。

四、是誰逼死陶崇園?

僅僅是變態的王攀?僅僅是沒人性的學校?僅僅是吃人的導師文化?

我想倒也不至於。三個敵人固然兇猛,但有壓迫就有反抗,有反抗大抵上就存在一線生機。陶崇園何不反抗?

置身處地地想,一人若是自殺,恐怕就是一種絕望,對生的絕望。

就著目前的事實而言,陶崇園飽受王攀精神摧殘,期間與其家人訴苦,與同學訴苦,然後唯二的解決辦法,一是繼續忍受,二是就業逃離。別無他法。

妥協至此,王攀還是步步緊逼,試圖繼續控制陶崇園,這才引發慘劇。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是不假,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反抗的條件。

陶崇園的絕望在於,學校裡無一處可以為其維權,學校裡無一人可以為其發聲,身邊處處是王攀耳目,更遑論隨時就可以被撤熱搜的互聯網。這就是逼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事細想起來很是可怕。不單是保障學生利益制度的缺失,不單是陶崇園一個人無處鳴冤的問題。

且往更深的一層講,一個普通人,倘若遭遇到欺凌,卻無處可以發聲,無處可以維權。知道真相的說了沒用,說了有用的,或不知真相,或知道真相卻粉飾太平。你能怎麼辦?

解決問題的最終方向,也許都是那四個字,人命關天。

不曾想,人命關天呵,竟是這麼可悲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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