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小小斗栅不过尺寸,但风风雨雨,历尽沧桑,论其千秋,咱没这么大的学问,但所经历的却非“一帆风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玩虫是“玩物丧志”的代名词,我记得小时候胡同里没有几个家庭是支持自己孩子“玩虫”的,胡同里凡是“玩虫”的“玩鸽子”的,基本上被认为是“坏孩子”,那时“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加入少先队戴红领巾,是好孩子的象征。大人们则忙着加班加点“大干社会主义,赶英超美”,基本无暇顾及孩子们的学习。只要别太过分,玩虫吗,基本不管,但要是玩的太疯了,下场就是“全部飞出窗外”,一顿臭揍!我就是一个“坏孩子”小学四年级才被吸收少先队,因为玩蛐蛐不知受过多少骂,挨过多少打。

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斗栅中的两只蟋蟀

六十年代文革了,“破四旧”了,现在的孩子不知道啥叫四旧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您想想,还能剩下啥?京城的四大玩,“花鸟鱼虫”绝对是四旧行列,蛐蛐罐您一定是不能留了,破四旧的惨烈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澄浆罐砸了多少?几乎毁之殆尽。那时全民就知道“革命!解放全人类于水深火热”,玩蛐蛐吗?您要留神了,起码说您是个“落后分子”不为过。您要是出身不好,归为“黑五类”,玩蛐蛐就是反革命行为了,找死啊!

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精致的蟋蟀盆

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纵观五十年代到文革结束,玩蛐蛐的名声从来就没好过,玩物丧志指的就是“蛐蛐”,玩蛐蛐的没什么好孩子,玩蛐蛐是典型的“四旧”,等等等等,玩蛐蛐在社会上非常严重的被曲解。不单单玩蛐蛐,一切“玩”都会被认为是“资产阶级享乐主义”。

物极必反,十年乱到极致,轰然倒塌!人们才知道我们才是最“水深火热”,我们也要吃喝玩乐,山东的父老乡亲发现了“玉米地里有黄金”,全民皆兵玉米地的扫荡,大筐小篮瓶瓶罐罐浩浩荡荡北上京城,南下上海,虫子你们拿去,人民币我们的带走!九零年的全国“龙潭湖蟋蟀大赛”,使南北玩虫人交流达到顶峰,京津沪高手云集。真乃“尺寸栅中艳阳天”了,玩蛐蛐的似乎终于摘掉了“右派”的帽子了。那一段时间是玩蛐蛐最好的一段时间;山东的老乡们带着“淳朴”怀揣“大将军”走南闯北,城里的虫市人头躜动似十里长街,好一派红红火火。不甘寂寞的法师们开始“著书立传”各种秘籍、韬略、纷纷登场!玩蛐蛐名正言顺的变为了“民俗文化”了,新名词“蟋蟀文化”出现了!

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热闹的蟋蟀市场

似乎命里注定;尺寸栅中就消停不了,九十年代末以后,人祸又来了,先是自家乱了阵脚,各种“兴奋剂、伪饲料、伪军、伪法师”歪门邪道、乱七八糟的下三滥,来了!再有更可怕的,城市的无限扩大,“蟋蟀文化”赖以生存的土壤被无情的“蚕食已尽”,一方面农村无节制的杀虫剂,一方面城里的胡同、里弄,统统变为高楼大厦,“民俗文化”的根被铲除了!玩蛐蛐的后代,被断子绝孙了!您看看自己的周围有几个孩子玩蛐蛐呢?坦白的说我自己周围一个也没有!无论撬子手与各地的虫市其规模都是一年不如一年,灿烂的“蟋蟀文化”还能灿烂多长时间呢?“尺寸栅中”的春秋还能续写什么呢?

从“尺寸栅中”被人为的冠以“资本主义享乐”到“尺寸栅中”的艳阳天,再到“尺寸栅中”日渐衰落。可以看出我们对自己“民族文化”的不屑一顾,这是很可怕的一种现象。一个民族不尊重自己的文化,那么它就不会太强大到那里去。

蛐蛐—民族文化的坎坷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砧板上的一群人它叫“尺寸栅中”,

也有人称为“蟋蟀文化”

任人宰割,

一个一个的被钝刀割开喉咙,

血流的很慢,

栅中一代枭雄“紫黄”

只剩下那干瘪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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