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邪門水潭故事

2015年D鎮的夏季那叫一個熱,大晚上穿件背心都能熱得汗流浹背,於是,小鎮的人們變著法納涼,有開空調的,有吹電扇的,還有去超市蹭冷氣的……就在這麼熱的夏天,張友林遠在南京的好友陳澤俊,卻不遠百里帶著女友來小鎮遊玩。

晚上,出了點意外,張友林的家所在的區域,包括小旅館在內,供電出了問題,停電了。

夏天,儘管是晚上,可熱浪依舊洶湧。陳澤俊心想,忍一忍吧,說不定過會就會恢復供電。沒想到,張友林夫妻兩人來找他們,帶來了一個讓他不愉快的消息:供電部門發來通知,說本區域變壓器壞了,得換,天亮前,可能恢復不了供電。

這麼熱的天,沒電就開不了空調,還怎麼睡覺?陳澤俊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張友林說,附近的青龍山腳下有個大水潭,那裡,比起旅館來要涼爽一點。要不,今晚就去那裡搭帳篷露營得了。陳澤俊說好啊,總好過在蒸籠一樣的旅館內被蒸成三分熟。於是,四人來到水潭邊,支起帳篷,點上五六盤蚊香,坐在鋪著塑膠墊的石子地上。還別說,果然涼快得很,從水潭吹來的溼冷空氣打到身上,那叫一個涼爽。

四個人喝著飲料、啤酒,剝著瓜子、花生,天南地北海聊起來。聊了一會,張友林的老婆覺得困了,說,你們接著聊,我明天還得上班,得早起,我去帳篷裡睡會。說完,起身進帳篷去了。

10來分鐘後,陳澤俊提了個建議,說每人得說件嚇人的事情,在這樣的環境裡講恐怖故事,一定能聽出新感覺。

他的女友不樂意了,心說,自己是個女生,天性膽小,在黑漆漆的晚上,涼颼颼的水潭邊,說恐怖故事,那不是自討苦吃嘛。說什麼也不參與。陳澤俊拗不過她,只能讓步,說,就由他和張友林各說一件事,女友愛聽就聽,不愛聽就去帳篷裡歇著也行。

第一件事是陳澤俊說的。

他說,就在今天,他們來D鎮的途中,目擊了一起車禍。當時,道路限行,車輛堵成了長龍,車裡太熱待不住,開空調又心疼油錢,於是,下車去圍觀。

車禍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幾個交警正在拍照和測量,等待放行的車主們將現場裡圍得三層外三層,陳澤俊兩人好不容易擠進去,卻看到了極其慘烈的一幕。

只見,一輛私家車的車頭鑽入一輛貨車的車尾,私家車整個車頂被削得跟敞篷車一樣,一同被削去的,還有車內兩個人的腦袋。正副駕駛座上鮮血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從遇難者穿著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

陳澤俊說完這件事,對張友林說:“你不知道我當時是怎樣的感受,那血淋淋的場景,看得我跑路邊吐了好一會。現在想起,都有些後怕呢。”

張友林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了,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往後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馬虎大意。”

輪到張友林說了,他講起了與青龍山水潭有關的事情來。

青龍山以前不存在水潭,早年開礦留下一個大深坑,日子久了,積滿雨水和地下水,就形成了水潭。

多年前,本地大力提倡生態環境保護,很多礦產地都關閉了,青龍山石礦也位列其中。由於生態環境得到改善,青龍山周邊就成了小鎮人們休閒散步的好去處。特別是夏天,青龍山水潭更是受人青睞,不少游泳愛好者都喜歡在清澈的潭水中暢遊一番。可是,這個看似不錯的所在卻經常發生意外,幾乎每年都會有人溺斃在水潭中。少則一人,多則好幾個。日子久了,青龍山水潭就成了小鎮人們敬畏的所在。

聽張友林說到這裡,背朝水潭坐著的陳澤俊心裡感覺涼颼颼的。他的女友更害怕,說不聽了,太嚇人。說完,起身走去帳篷。

陳澤俊心裡害怕,表面上卻不敢顯現出來,他是男人,男人顯露膽小是很丟面子的。

他笑著說:“哎呀,女人哪,就是膽小。”

十點鐘光景,水潭邊的公路上走著兩個衣著怪異的男人,他們的手中握著鐵鏈。

一人問:“那一男一女怎麼死的?”

另外一人回答:“淹死。這個水潭每年都要淹死幾個人。”

“夠邪乎。你說,水潭裡會不會有那些東西?”

“不知道,但坊間有這種傳聞,說水潭裡的淹死鬼拉活人下水,找替身。”

“哦。”問話那個人“哦”了一聲,眼睛望向不遠處的水潭,那裡黑漆漆的,陰森異常。

等女友走進帳篷後,陳澤俊想起件事來。他對張友林說:“對了,那起車禍有個巧合的地方。”

“哦?說來聽聽。”

“被撞毀那輛車上,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他穿的衣服跟你的款式一樣。”

“是嗎?”張友林做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他沒想到陳澤俊會這麼說,心裡嘀咕:這不是給我找晦氣嘛。

陳澤俊似乎覺察到他的不快,也知道剛才的話不妥,忙解釋:“哎喲,瞧我這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別往心裡去。”

張友林儘管心裡不舒服,但陳澤俊沒有惡意他是知道的。兩人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一直在一起;畢業後踏上社會還經常來往互通有無,感情基礎很牢靠。雙方都盼著對方越過越好,誰也不會指望對方倒黴。

“沒事, 咧咧說話的習慣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張友林想說怎麼可能往心裡去呢。可是,餘下的話還未說出口,帳篷裡突然傳來女人的一聲驚叫。

公路上兩個男人已經走到水潭附近,其中一個穿黑袍的問另外一人:“對了,你這次來……”

那人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沒等他說完便回答:“哦,也是一對,也是一男一女。早就要帶他們回去了,但他們還有事情未了,所以,老大開恩,准許他們多留一些日子。”

“哦。”

張友林和陳澤俊聽到帳篷裡傳來的驚叫聲,知道出事了,忙起身跑過去。剛到帳篷門口,一個女人便衝了出來,她的速度有點快,差點跟走在頭裡的張友林撞了個滿懷。

“小慧,出什麼事了?”陳澤俊問。

從帳篷裡衝出來被叫做小慧的女生,是陳澤俊的女友,她一臉驚恐地說:“死、死人……帳篷裡有個死人。”

“什麼?”聽她這麼說,張友林自然想到先進帳篷睡覺的妻子,“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誰死了?”

小慧拼命搖頭,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知道,那人渾身是血,像、像是個女的,她……她……”在說出兩個她字之後,小慧渾身顫抖起來。看得出,她肯定看到了恐怖至極的景象。

張友林擔心妻子有事,不等小慧說完,便衝進了帳篷。

“小慧,別怕。”陳澤俊抱住小慧,安慰她,又問,“你說那個她……到底怎麼回事?”

女人在他懷裡抖個不停,說話更結巴了:“那、那個女人,她……她沒有頭。”

“什麼?”陳澤俊大吃一驚,不由想起白天看到的車禍,想起那個被削去腦袋的女人,“你站在這裡別動,我進去看看。”說完,他鬆開小慧,朝著帳篷走去。

走進帳篷只幾秒,陳澤俊便驚叫著出來了。不是退出來,也不是走出來,而是連滾帶爬狼狽至極的出來的。他的臉上滿是驚恐。小慧由此看出,男友定是被嚇著了,他肯定也看到了那具嚇人的無頭女屍。

得沒錯,陳澤俊的確看到了可怕至極的無頭女屍,但小慧也沒全對,陳澤俊進帳篷後,看到的是兩具屍體,一男一女,都沒有頭。那個男的,身上的衣裳濺滿了血汙,跟張友林穿的一模一樣。

一個古怪且嚇人的念頭在陳澤俊腦海中浮現:無頭屍體,穿著跟張友林一樣的衣裳,難道……難道車禍現場死掉的兩人是張友林夫妻?今晚陪自己來水潭的,是兩人的鬼魂?

他被這個看似不切實際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可能呢?張友林夫妻剛才還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他們怎麼可能是鬼魂呢?可是,假如不是鬼魂,帳篷裡的兩具屍體怎麼解釋?如果屍體不是張友林夫妻,那他們又去了哪裡?帳篷裡的屍體又是怎麼來的?

諸多疑問在他腦海中翻騰交織,他心裡的恐懼也在迅速膨脹。他慌忙站起身,緊緊摟住女友的肩膀往後退。此刻,那個有著兩具詭異屍體的帳篷在他看來可怕至極,如同躺在黑暗中的怪獸,黑漆漆的帳篷門就似怪獸的血盆大口,他害怕這頭怪獸會冷不丁地撲過來,繼而將他們吞噬。他更害怕黑漆漆的帳篷裡會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渾身是血,兩人的脖子以上空蕩蕩的,沒有頭顱。

他緊盯著帳篷門,心跳如擂鼓,呼吸粗重,他覺得周圍的空氣彷彿有了質量,狠命擠壓著他,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一秒,兩秒……很快,半分鐘過去了,帳篷裡卻沒丁點動靜。陳澤俊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裡,他用力吞嚥著唾液,問小慧:“我說……這會不會是夢?”

處在高度緊張中的小慧聽他這麼問,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這問題問得有點弱智,假如是夢,那我是什麼?難不成,我能進到你的夢裡?”她的意思很明確,他們正在經歷的一切,無論有多麼不可思議,但都是真實的。

“可……”陳澤俊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還想說些什麼。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從帳篷裡滾出來的兩樣東西嚇得閉了嘴。

他看過去,見是兩個海碗大小的物體,一個圓滾滾的,另一個扁平。由於周圍光線極暗,無法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愣了十來秒後,陳澤俊心想,光傻站著不是個事,得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他要小慧站著別動,自己壯著膽子挪到那兩個東西跟前俯身去看。

當他的眼睛離地上的東西足夠近時,他的魂魄剎那間不見了大半,那竟然是塗滿血汙和腦漿的兩顆人頭。圓的那個儘管面目難辨,但從髮型上看,應該是個女的;另外一個就不好辨認了,扁扁的,就像被打樁機壓過,整張臉成了一個平面。讓陳澤俊感到毛髮倒豎的是,這張幾乎成了平面的臉上五官儘管扭曲,但眼睛、鼻子和嘴巴還能看出個大概。那眼睛半睜著,就像在盯著他看。

這恐怖至極的一幕嚇得陳澤俊差點肝膽俱裂,他發出一聲驚叫,身子往後急退。由於受到太大驚嚇,他忘了身後還有小慧,更忘了離他們僅幾米的地方便是大水潭。

撲通一聲,小慧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就被急退過來的陳澤俊撞得連連後退,仰面栽進了水潭。跌進水裡時,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後腦勺發出碎裂的聲響,她

,應該是撞到水潭邊的亂石上了。在失去意識前,她看到陳澤俊從上面跌下來,接著,是重物落水的聲響。

那兩個古怪的男人來到水潭邊,看了看帳篷,又望了望在水中掙扎單臂摟著小慧的陳澤俊,沒有說話。

“救命,快救救我們。”

水裡的陳澤俊拼命大喊,他看到了那兩個男人,以為救星來了。沒想到,那兩人卻只是靜靜地看著。

此時,陳澤俊的體力即將透支,懷中的小慧不住地往下沉。他意識到,如果那兩人只袖手旁觀,自己很快就會撐不住,放開小慧,他還有機會上岸,但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太愛小慧了,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小慧,世上再無讓他留戀的事物。

“救救我們,救……救……”

水從陳澤俊的口中灌入,他的姿勢也從摟著小慧變成了託舉,最後,水面上只剩下小慧一人,大片氣泡從水下升上來。片刻之後,連小慧也不見了。

“唉,真慘哪。”岸上穿白衣的男人說。

穿著黑袍的人也感嘆:“是啊。但能怪誰呢?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他們上輩子作的孽。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嗯,是這個理。對了,他們上輩子犯的什麼事?”

“不值得提了。簡單說吧,上輩子他們害了一對夫妻。這一世,那對夫妻怨氣太重沒有投胎,兩人幻化成人形找他們報仇。復仇的過程有點長,從上學開始,那對夫妻就已經出現在他們身邊……”

“等等。”白衣男人打斷了黑袍人的話頭,問,“怨氣太重……沒有投胎…….那對夫妻叫什麼名字?”

黑袍人摸了摸頭上高高的帽子,想了想,回答:“女的不清楚,男的好像叫……叫張什麼來著……”

白衣人手中的鐵鏈噹啷響了一下:“是不是叫張友林?”

“對。你怎麼知道的?”

白衣人沒有答話,他的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帳篷。此刻,正有兩個無頭鬼從帳篷裡緩緩地出來,它們的身子懸浮在空中,腳不著地。當它們來到落著兩顆頭顱的地方時,彎腰撿起殘缺的腦袋,按到各自的脖子上。男鬼的臉依舊是扁的,眼睛依舊是半睜著的,看上去無比猙獰,詭異至極。

黑袍人見狀,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搭檔白無常今晚來拘的,肯定就是這對無頭鬼,而它們,必定是上一世被陳澤俊兩口子所害的兩夫妻。

黑無常一雙眼睛望向黑漆漆的水面,沉默良久,將手中的勾魂鎖鏈蕩下去。在鐵鏈觸及水面的一剎那,兩雙慘白浮腫的手臂,從水下伸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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