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書法中的「悟」

論書法中的“悟”

論書法中的“悟”

作者 王亞斌 作品

我國曆代書論關於“悟”在書道中的重要性強調很多。張旭說:“書道當自悟”;虞世南說:“書道之妙,必資於神遇,不可以力求也。機巧必須於心悟,不可以目取也”、“學者心悟於至道,則書契於無為”。近人蕭蛻庵先生說:“書道如參禪,透過一關又一關,以悟為貴”;又云:“佛學由解而疑,疑而參,參而悟,不解不會疑,不疑不會參,不參不會悟,不悟不會成,書法然,一切無不然”,等等。

歷代書論不但強調“悟”,而且把“悟”的精神貫穿於書法創作和書法欣賞的廣泛領域。這反映在古典書論中,表現為多采取點悟式的批評方法,形象議論多,抽象分析少,不是邏輯推理式的科學認識,而是帶有直覺感悟性,具有極強的模糊思辯色彩。梁蕭衍說王羲之書法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闕”,鄧廷楨評米芾用筆“危峰乍迥,斷峰忽起,咫尺間有千里之勢”。諸如此類的模糊的了悟性的批評,反映了點悟式批評的兩個特點:一是重意念勝於重言傳,使人想象無窮,具有很大的寬泛性;二是重抒情主體與自然客體的融合,形成如“氣韻生動”、“境界為上”等美學思想,“寫字者,寫志也”,“境界為上”等美學思想,“寫字者,寫志也”,強調點到為止,使讀者沉浸在“呈現象、感於目、會於心”的美感體驗中。這種“徵引迂遠,比況奇巧”的批評方法使書法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正如王羲之所說:“夫書者,玄妙之技也。若非志士通人,學無及之。”故一般人對書法莫測高深,真是“悠悠心會,妙處難於君說。”

如上所述,歷代書論家只強調了“悟”在書法中的重要性,且都是片語只言,而對“悟”何以重要、“悟”的本質等核心問題卻沒有系統深入地論述;加之因為古典書論點悟式的批評方法,使本來就很深奧的書法藝術變得更加神秘。故有必要對古典書論中關於“悟”的論述爬剔梳理,運用文藝學的基本原理,對“悟”的源起,“悟”何以重要,“悟”的本質,“悟”的內容,生成“悟”的條件等幾個方面加以探討。

論書法中的“悟”

作者 王亞斌 作品

“悟”本是佛家用語,後來引用於美學領域。《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載: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豎起拂子,僧便喝,師便打。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亦豎起拂子,僧便喝,師亦喝,僧擬議,師便打。

這段話意在說佛法大意是不可言傳的,“說似一物皆不準。”佛家強調只憑純真的性靈,通過一已在實踐中的領悟,終有一天會得其箇中三味,不指望師父用言語教我,我悟後亦不以言語教人。

佛家關於“悟”有兩說:妙悟說和頓悟說。妙悟說由東晉僧肇提出,它強調不為萬物所累,達到萬物與我為一,取得精神絕對自由;頓悟說是竺道生繼支遁之後提出的,它強調佛理不可分階段理解,而須豁然貫通。受佛家影響,書法中也產生此二說:齊梁時陶弘景最早提出頓悟說:唐和尚光最早以妙語談書道,他說:“書法猶釋氏心印,發於心源,成於了悟,非口手傳。”強調“不離文字,以心傳心”,“法即是心。”

書道同佛法,我心即佛心。在釋家看來,學書就是悟禪,但書道中的“悟”和釋家所言的“悟”也有區別,在釋家眼中,一切皆為空幻,悟也是幻覺,是一種宗教體驗;而書道中的悟卻不是幻覺,有理性參與其中,可以悟理,悟筆法,悟意象。再,釋家認為書法只是心悟佛法的道場,不主張書家從單純的書法實踐之外的天地萬物中去求理,則顯得片面化、絕對化了。

論書法中的“悟”

“悟”之所以被歷代書論家所重視,這跟書法藝術的本質屬性有關。書法藝術的本質特徵和美學精神在於它是抽象性的藝術,但是這個抽象和哲學的抽象卻有區別。哲學的抽象,它是把一切具體可感的事物進行概括,最後完成概念的本質規定,形成範疇,其間已無任何具象的成分。書法的抽象則不同,它抽象的基礎是漢字本身,漢字在漫長的演變過程中象形性逐漸失去,變成了體現宇宙萬物形質意理的抽象的點畫結構;書家從“觀於物”到“寓於書”,用毛筆書寫出來的線條也就把自然事物的特徵抽象化了,但這個抽象,並沒有把“象”統統抽掉,使其完成純概念的本質規定,而是“囊括萬殊,裁成一相,”使之成“無聲之音,無形之相,”仍然保留一副充滿情趣鮮活生動的相貌,它的抽象性仍含有一定具象性。

按作品對現實的反映方式的不同,可把書法藝術歸於偏重表現的藝術,漢代蔡邕曾觸及到書法藝術的抒情本質,他說:“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任情恣性,然後書之。”唐孫過庭對書法的抒情性、表現性作了全面精闢的探討,認為書法能“達其情性,形其哀樂”,充分傳達出書家的個性風貌,情感意緒。但書法又不單純是表現性藝術,它還具有一定再現性因素。因為“書肇於自然。”有現實萬物才有形有勢,有形有勢才有書法。 書法是抽象性藝術,但含有一定的具象性;是表現型的藝術,卻又有一定的再現性。書法把這矛盾的二重性對立統一了起來,故欣賞書法或創作書法不能從局部上觀注,而要從整體上把握,去體味、去感悟,而抽象的邏輯的分析推理卻達不到對書法意境的把握,這就是歷代書論家為何強調“悟”的重要原因。

論書法中的“悟”

“悟”實質上是一種創造性的想象活動,是一種審美體驗逐漸深化的過程。

“悟”這種審美體驗過程中的想象活動,它不是先驗的產物,也不是天賜神授,而是書家在經過“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千辛萬苦的探索追求,由表及裡,由淺入深,最後昇華而獲得靈魂的頓悟。

“悟”一般分為三個境界:直觀、神遇、體道。

直觀是第一個境界。宇宙萬物若欲與主體(人)構成審美關係,均需以形形色色的外在形象作用於主體的感覺器官,尤其是視聽兩大重要器官,方能為主體所感受和領悟。沒有外在形象,物我便無從交流。直觀階段為進入神遇和體道兩個更高境界的必由之路,只有經過直觀階段,生命之神才能藉助具象而體現出無限生機。

神遇是第二個境界。神即具體事物的內在精神。經過直觀階段,體悟了具體事物的感性形態,透過形象表層,更深入領會具體事物的內在精神,使主體的“精”和對象的“神”相遇共融,便達到入神的境界。虞世南曾言:“書道之妙,必資於神遇,不可以力求也。”莊子言庖丁喜好道,解牛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能“合桑林之舞”,“中經首之會”,最後進入“遊”的境地。

體道是“悟”的最高境界。道是貫穿於萬事萬物的總體根源,主體通過形神階段,把萬物各自的具體精神融會貫通,直悟造化的奧妙,使宇宙之意理入我胸懷,“悟”便最終形成。虞世南雲:“學者心悟於至道,則書契無為矣。”這樣主體才會將所悟灌注在書法線條之中,創作出“奪天地之工,洩造化之秘”的神品極品來。

三個境界,是逐層深入的。直觀階段,使萬物入我胸杯,瞭然於心;然後進入神遇階段,清晰把握具體事物的內在精神,使萬物與主體之神共融,最後達到“悟”的最高境界——體道階段,了悟貫穿萬事萬物的總根源總規律。

感悟對象,須以道的一貫為前提。藝術以造化為源,亦取決於人本的造化之源。合宇宙之道,又物我兩忘,去體悟外物生命的外在形式所體現的道;主體的生命節奏與外物的節奏是契合的,人一旦能動地適應自己的環境,便自覺的感悟和運用其生命的韻律和節奏。書家在創造書法的藝術生命時,他將感悟到的具體形式,經由直觀、神遇、體道而純化,以便與大化同節奏與韻律,欣賞者又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遂有心靈的息息相通,便產生共鳴。

論書法中的“悟”

論書法中的“悟”

論書法中的“悟”

臨顏真卿蔡明遠帖

“悟”在書道,可分兩類。

其一,我們後人學習書法,首當師古人法帖,心慕手追,悉心臨摹,悟得技法,得其形質。 其二,欲求抒已之情性,散我之懷抱,生成藝術之不朽生命,更當“師造化、得心源”,從物質生命與精神生命的融合中去悟意象、悟神韻、悟書理。

先談師古人、悟技法、得形質。

後人欲學書,必然要學習前人遺留下來的優秀法帖,精妙書論,以提高自己的學問和修養,通過苦練再獲得紮實的功力。前人就很重視學習古法帖。豐坊有段話說:

學書者,既知用筆之訣,尤須博取古帖。於結構佈置,行間疏密,照應起伏,正變巧拙,無不默識於心,務使下筆之際,無一點一畫,不自法帖中來,然後能成家數,今人不聞古法,不見古帖,妄以小慧,杜撰為書,或鋒勁側戾,邪氣洋溢,流俗慕其時名,更相效習,轉成畫虎,此古法之所益泯也。

這段話儘管有些偏頗,但從正反兩方面闡明瞭學習古人法帖的重要性。因為書法是一門技巧性很強的藝術,這些技巧遍佈於浩瀚的古人法帖中,我們只有廣師前賢的不朽藝術作品,從中吸取有益的養料,方能自成一家。

學古人法帖,第一當學其筆法,悟得形質。米芾學習王獻之,悟其筆法之精妙如“火箸畫灰,連屬無端,如不經意。”鄧廷楨學習米芾,謂米芾用筆“危峰乍迥,斷峰忽起,咫尺間有千里之勢。”而倪後瞻學鍾、王羲之的書作,他說:“‘驚鴻戲海,舞鶴遊天’,太傅之得意也;‘龍跳天門,虎臥鳳闕’,羲之之賞心也。即此數語,可以悟古人用筆之妙。古人每稱弄筆,‘弄’字最可深玩”。

現代書法家沈默曾廣師前賢。見米芾論書語中有一句“觀其下筆處”,對其中的“下”字大惑不解,後細心揣麿,觀古人法帖起落痕跡,筆筆中鋒,始恍然大悟。他曾把《陰符經》與《伊闕佛龕碑》仔細對勘;將《送梨帖》和《李晟碑》細心比較體悟,揣想柳書用筆精妙之處;對歐陽詢和懷素用筆“一榻直下”與“非榻直下”的縝密觀察;為落筆、行筆、收筆過程中提按起倒的闡述和實踐,探幽發微,發前人未發,遂入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境界,成為一代書家。

學習古人法帖其實很不易,蔣驥曾說:“學書莫難於臨古,當思其人梗概,及其人之喜怒哀樂,並詳考其作書之時與地,一一會於心中,然後臨摹,即可涵養性情,感發志氣,若絕不念此,而徒求形似,則不足以論書。”師古人,悟技法,只得形似,還“不足以論書”。神采比形質則更重要,二者兼有則算妙品。而神采較之形質更難得,要得神采,我們須從古人如何形成其神韻意境上去探求。

論書法中的“悟”

古人何以能創造出氣勢宏大、意境深遠的書法藝術作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要提起唐朝傑出畫家張璪(文通)言畫道的一句話:“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是言畫道,然書畫同源,亦可言於書道。對書法而言,亦是至理,只有師造化、得心源,才能形成主體對造化的能動感悟,融物質生命和精神生命為一體,才能生成藝術之不朽生命。

師造化、得心源是書家對造化的能動感悟的兩個方面,兩種方式。

師造化的理論根據在於藝術生命實是宇宙生命的體現。藝術生命的源泉,劉勰曾從天人合一的觀點出發,認為人與文“與天地並生”,乃“肇自太極”,是替天道而來。蔡邕說“書肇於自然。”後人也說:“古人之書畫,與造化同根,陰陽同侯。”藝術乃“奪天地之工,造化之秘。”對於書法的基礎--漢字的產生,《周易.繫辭》也說:“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是造化啟示先民,才有“圖”“書”創造。書法藝術生命的生成,更是師造化的直接產物。李陽冰《論篆》說得很詳盡:

緬想聖達論卦造書之意,乃復仰觀俯察六合之際焉。於天地山川,得方圓流崎之常;於日月星辰,得經緯昭回之度;於雲霞草木,得霏布滋蔓之容;於衣冠文物,得揖讓周旋之體;於眉發口鼻,得喜怒慘舒之分;於蟲魚禽獸,得屈伸飛動之理;於骨魚齒牙,得擺拉咀嚼之勢。隨手萬變,任心有成。可謂通三才之品彙,備萬物之情狀者矣。

他說書法乃是先哲師造化,萃宇宙萬物之情狀,匯天、地、人三才之精華,由形神而悟得宇宙萬物共有的存在的規律,然後才能創造出書法藝術。虞世南對書法藝術的特點作了更為精妙的分析:“字雖有質,跡本無為,稟陰陽而動靜,體萬物而成形,達性通變,其常不主。”書法雖有一定的形質,但筆跡卻完全順應自然的變化,書家則稟承了自然界的陰陽變化,體察天地萬物而成筆下的藝術形象,它既表達了書家的性情,又與自然界的變化相契合。

本此理論,古人便廣師造化,創作出許多永恆藝術魅力的書法作品。這由中國書法字體演變和書家不同風格的作品中可找到照證。善師造化又多妙悟的書家很多,朱長久《書斷續》記載張旭善悟的很多例子,如張旭見擔夫爭道,聞鼓吹,觀孫大娘舞劍、印印泥、錐畫沙而妙悟筆法。王羲之從白鵝曲勁中悟得線條的流美變化;黃庭堅觀群丁拔棹,江濤翻騰而悟得草法;古人觀人舞蛇鬥,逆水行舟而悟書法真諦,等等。

懷素觀夏雲,顏真卿悟“屋漏痕”是師造化的生動例子。唐陸羽《懷素別傳》載:

素曰:“吾觀夏雲多奇峰,輒常師之,其痛快處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

坼壁之路,指牆上的裂縫;屋漏痕,指雨漏在牆上漫漫滲入。二者均喻用筆自然澀重,但“屋漏痕”比“坼壁之路”更形象生動。懷素見夏雲多奇峰,因風變化無常勢,而悟草書筆意,顏真卿卻又應懷素所言“坼壁之路”而悟“屋漏痕”,真乃妙悟迭出。

論書法中的“悟”

作者 王亞斌 作品

藝術生命既生於宇宙生命,又勝於宇宙生命。我們的先哲很早就不以純然透過客觀外貌去看待和反映世界,而試圖從探索人的內心世界入手,將內外現實看成處於同一變化的兩個潛在成分。這個內心世界即“心源”,心靈世界也是一個小宇宙,它與物質世界的宇宙是並列而合一的,它使主體的精神生命從心源中流淌出來,傾注在藝術中。尤其是其中的情感,代表著主體的靈魂。故求藝術中精神生命,必先探主體之“心源”。

古代書論家對“心源”是非常重視的。楊雄說:“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他這裡指出書法是心靈的繪畫,強調了書家的內心世界也是書法的源泉,書法可以反映書家精神境界的高低。張懷也說:“一字已見其心”,“不由靈臺,必乏神氣。”黃庭堅說:“欲得於筆,當妙於心。”等等。

古人曾著意探“心源”,把書法作為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或寄以騁縱橫之志,或託以散鬱結之懷。”韓愈《送高閒上人序》載:“往時張旭善草書,不治他技,喜怒窘窮、憂悲、愉快、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於心,心於草書發之焉。”張旭草書的線條變成了記錄感情的痕跡,故成一代草聖。後人從前人的書作(心畫)中也能看出當時書家的情態意緒,孫過庭的《書譜》以王羲之為例,說王“寫《樂毅》”則情多怫鬱,書《畫贊》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懌虛無,《太師箴》又縱橫爭折;暨乎蘭亭興集,思逸神超,私門誡誓,情拘志慘。所謂涉樂方笑,言哀已嘆。”確如劉熙載所言:“筆性墨情,皆以其人情性為本。”

造化與心源皆為書法源泉。師造化、得心源,最終都歸結為對造化的能動感悟。通過感悟,主體生命與萬物生命,精神生命與物質生命融為一體,從而合造化之道,通過感悟,主體完成了藝術的人生,進入審美境界,最終生成藝術品。

論書法中的“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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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道中的“悟”同文學創作的靈感一樣,它不是先驗的產物,而是書法家經過長期的辛勤求索,經過“踏破鐵鞋無覓處”、“山重水複疑無路”的苦苦追求,“為伊消得人憔悴”,而後某一日才“得來全不費功夫”,獲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動人境界。

師古人、悟技法、得形質,不是輕而易舉的。學有妙悟,往往需書家“恆兀兀以窮年”,坐穿冷板凳,積蓄學養,苦練功力,方能悟古人用筆之精妙,結構之瑰奇。草聖張芝,“家之衣帛,必先書而後練之,池水盡墨;”鍾繇曾入抱犢山學書三年,“若與人居,畫地廣數步,臥畫被,穿過表,如廁終日忘歸。”倪後瞻則說:“餘學書十六年,方悟得‘勢’字,至二十七年,才悟得三折筆鋒。”只有對書藝達到如此痴迷的程度,功夫下到“筆成冢,墨成池”的境地,方有過人的妙悟。

妙悟的產生,既是對古人不朽的藝術作品潛心揣摩的結果,更是主體對外在生命的赤誠鍾愛的結果。正是這種無限深情,這種人與自然的親和關係,才使得我們的書法藝術能夠體味自然本身無目的的目的,其本然的生命。書家將主體之情賦予外物,又由自然外物而領悟到自身活力。人情與物趣合為一體,不以外物為灌注心源的軀殼。

論書法中的“悟”

王亞斌,別署澄如堂,男,甘肅省莊浪縣人,大學文化。中國書協會員,甘肅省書協理事、簡牘委員會委員,甘肅省書協首批評委庫成員,平涼市書協副秘書長。曾任文聯主席,現為莊浪縣招商局長、《莊浪縣誌》主編、《人文莊浪》叢書(中國文史出版社)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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