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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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坑衣裳,黑泥捏個墨子王。

披髮頭,大臉堂,橡殼眼,高鼻樑。

一身黑衣明晃晃,皂角大刀別腰上。

赤巴腳,奔走忙,肩上挎個萬寶囊。

野雞翎,發裡藏,天下汙濁一掃光。

那是秋季時節的一個扯掛晴天,湛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太陽光淡淡地照在地面上,涼風徐徐,石龍河岸邊那有層次的黃綠交相的楊樹葉,沐浴著清風,享用著陽光,嘩啦啦拍打著葉片,似乎在為坑衣服的女人們拍手助興。

大姑娘小媳婦們把織了一春一夏的白土布放在橡殼水裡浸泡後,將布放進蓮菜坑裡的汙泥中,用腳踩著,讓汙色滲進布縫裡;完了洗去泥巴,再浸泡。反覆幾次,那些土布竟染得墨一般的烏黑髮亮。此法相傳是先賢墨子所創,世代相傳。青草嶺下村村寨寨效仿。以往,每逢九月初八墨翟生日,還要在塘邊舉行染市,用汙泥塑出墨子神像以祭祀。而今,世道混亂,蹚將四起,人人自危,誰還敢進行祭祀?

此時,青草嶺下南過莊的這些女人們一邊踩著汙泥,做著坑染,一邊唱著押轍合韻的古老歌謠,一片歡聲笑語。

在旁邊的小路上,一個頭戴破草帽的牛把式肩扛犁拐和犁拐上掛的牛套,手裡牽著牛鎮,趕著那頭青牛悠悠走來,犁拐在他的身上脊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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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把式名叫師尚武,生於1889年,在家族弟兄中排行老六,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夥長得骨架堅實,身強力壯,高挺的胸脯鼓盪著一件貼滿補丁的破舊的汗衫,白汗衫被汗水漬成黑的了,汗衫外露出的寬圓臂膀,肌肉暴突,活像兩個套在牛脖勁裡的牛雪頭,那結實的模樣儼然生鐵鑄成的一般,走起路來,滿身是勁。紫紅色的臉皮,頭髮濃黑,眉毛粗重,一雙眼睛凝重而靈動,攝人魂魄。因家庭貧困,弟兄們又多,師尚武幾年前就給村裡胡大發家當起長工,放牛割草,春種秋收。可他是個性格豪爽、愛交朋友的主兒,因此在村裡人緣相當不錯。

“老六兄弟,天這麼熱你就下地去,就不怕被狼蟲豹子咬掉你那小雞兒?!”在汙泥坑裡踩踏的李二嫂開玩笑道。

“老六這麼給胡老財主家賣命,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呀?”

“他和人家老三秀清姑娘好上了,高財主沒有兒子,他快成人家的倒插門女婿了!”

不知誰的一句話把坑衣服的女人們逗得像炸了窩的鳥雀,嘰嘰嘎嘎大笑起來。

師尚武沒有理會女人們善意的說笑,肩膀上扛著犁套,吆喝著拐向地邊的老牛隻顧走自己的路。

“唉,老六,你光知道放牛犁地,你那將來的混帳老岳父胡大發昨個當了半天驢你知不知道?”李二嫂一本正經地說。

“李、李二嫂,我是胡家的長工,你別、別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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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山

“你個臭小子,還沒正兒八經地倒插過去哩,可與那老財主穿起一條腿褲子了。咱南過莊的崔老大前不久才娶個老婆,那山裡姑娘長得聰明漂亮,叫什麼來著——山姑。誰不知道胡大發這個老財迷還是個老色迷,一見山姑長得好就想入非非了。聽說,幾天前,他趁崔老大不在家對人家山姑動手動腳,山姑見他糾纏不放,害羞對他說:‘崔老大快回來了,三天後你再來,我等你。’嗨,胡大發樂顛顛地走了。崔老大回來以後,山姑說了經過,兩人又想出一條妙計。第三天,崔老大剛下地幹活走,胡大發就又去了崔家,誰知剛進門,崔老大竟又回來,說下地前忘了帶菸袋。胡老大趕緊躲進磨房屋。胡老大故意問:‘我讓你推磨磨面,你咋還不開始呢?’山姑說說借了頭驢,正在拉磨哩。胡大發因為怕崔老大進磨房屋發現,連忙推起磨來。當胡老大兩口一起找到菸袋時,天快晌午了,胡老大裝作驚喜的樣子地叫著:‘找到了!找到了!’才走出大門。胡大發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連腥臊味也沒聞到,使勁兒推了大半天的磨,累得鼻塌嘴歪,灰溜溜跑回了家。”(潘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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