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段岁月,你的记忆里是否也有一段难忘的唯美时光?

那年,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现在的曹村镇那时候叫曹村人民公社,后改为曹村乡,再后来改为曹村镇,曹村村那时候叫曹村大队,包括支家堡、田家堡,孙家堡、白家堡、安前头五堡十三个生产队。曹村中心小学那时候叫曹村七年制学校,后来建了曹村社中,这里就改成了曹村小学,再后来就改成了曹村中心小学。我和五堡十三个队的发小们、玩伴们就是在这里上完了七年学。

那时的冬天很冷,一个晚上,整个世界都降到了冰点以下,早晨醒来,露在被窝外的鼻子、脸都冻僵了,用手搓了再搓,血液似乎才开始流动,再看缸里、盆里都是冰,毛巾、抹布全都棒棒硬。大人起来,首先是敲破缸里的冰,生火热水,一切似乎才从僵硬中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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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窗户从秋天开始就用废旧的报纸、画报、写过字的本子纸糊,但窗户上的纸很快就被风撕扯成纸条,就像一面面的小旗在风中嘶啦啦响。扯了糊,糊了扯,直到实在冷得不行了,老师买了麻绳,让同学们从家里带来干草,打成草帘子,挂在窗户上,风不再那么猖狂了,教室也由原来的昏黄变成了黑暗。老师讲课时,不得不打开正对讲台的前门,以便教室里有些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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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教室已被遮挡得黑咕隆咚,可还是抵御不了那刺骨的寒冷。同学们一个个被冻得涩涩发抖,有人不断哈手,有人轻轻跺脚,还有人吸溜吸溜地抽泣。讲到半堂课,老师常常停下来,让同学们跺脚搓手。这时候,同学们一下子活跃起来,把脚跺得踢踏响,教室里一时间象汽车驶过马路,烟罡气罩。好多同学的手红肿得像蒸熟的红薯,似乎轻轻一碰,那皮就会被蹭去似的,有的不用碰,上面已经是一块一块的疮疤,这时只能向手上大口大口地哈气。有几个调皮鬼故意跳起来,把声音弄得很大,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仿佛寒冷也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有同学根本没穿棉鞋,有同学看似穿着棉鞋,可那赤裸的脚跟却亮晃晃地露在外面,半节课不到,脚就冻麻木了,老师就拉着他在教室里跑圈,老师也常带一些同学到老师宿舍或别的有火盆的班里去烤火。那时候的冬天,真的是漫长而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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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夏天总是特别忙。三夏大忙时,上到古稀老人,下到能蹦跳的孩子,没一个闲着的。最忙的时候,学校会放两个星期忙假,学生各自回到所在的生产队,白天,大人们割麦、拉麦、摊场、碾场,学生们就排成队在拉过麦的地里捡拾丢在地里的麦穗,带队老师先给每人分好捡拾的区域,捡干净了才能分到新的区域继续捡拾。捡的麦子最后拿到麦场称重,按斤给家里人记工分。太阳火辣辣的,像要把大地烤焦似的,大人们隔着草帽长衫都能感到皮肤的灼疼,学生们一天暴晒,流鼻血、肚子疼那是常有的事,大人们用来急救的方法就是不停用凉水拍孩子的前额或者给孩子喝几粒人丹。带队老师对表现好的学生的奖励就是两片润喉片和十粒人丹,那时能得到两片润喉片和十粒人丹也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晚上,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白天摊在场里碾好的麦子需要把麦简启开,把混在一起的麦粒、麦壳用推耙推到一起,再借风把麦子扬出来。这时候大人小孩都用得上,小孩们在大人们的鼓动下干得更欢,其实小孩多半玩得甚是尽兴。拿起木杈挑麦简,拿起推耙推麦子,帮装麦子的大人张口袋,尤其是当麦子扬出来后,要把麦简堆成垛,到了高处,我们就爬到麦简垛上面,等大人们把麦简用木杈扔上去时,我们负责踩平,我们象站在蹦床上,不知疲倦地跳啊,跳啊,大人们累得筋疲力尽,我们却或站在麦简垛上蹦达,或在光滑油亮、散发着麦香的麦堆里打滚,或在场里追逐撵打,直到很晚了,一个个被各自的父母拉着拽着、踢着推着、喊着嚷着才极不情愿地回家睡觉。那时夏天的麦场留下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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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收忙完了,学校收假,又号召大家进行小夏收,叫勤工俭学,那时农村一天分三上,早上、中午上学,下午大家再到收割过的麦茬地里去捡拾,麦穗捡完了,就捡麦粒,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去捡,真的是颗粒归仓。第二天,用缸子或碗端着自己捡的麦粒交给老师,一周下来,一个班也捡了不少,周末摊在操场去晾晒,这个时候,生产队场里天天晒麦子。夏天的天气,瞬息万变,每当天气突变,村里男女老少就象时刻待命的千军万马听到一声令下,一场龙口夺食的战斗随机打响,大人们拿木锨的,拿推耙的,拿塑料布的,推架子车的……都拚命朝场里跑去,老人和孩子们忙前忙后,装着、盖着自家院里的麦子。这时我们常常拔腿向学校跑去,因为操场上还晒着我们捡拾的麦子,老师说这些麦子卖了可以做班费的,每次都有好多同学不约而同来帮老师收麦子,整个夏天我们和大人们一起忙碌而快乐着。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和伙伴们一起玩的日子。春天一到,大家迫不及待地退去那厚重的棉衣、棉裤,在明媚的春光中伸伸腰、踢踢蹆,像是被禁锢了一个冬天的小鸟,冲出鸟笼,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是那样的自由欢畅。大家到堡子外的天壕里,爬上高高的榆树折榆钱吃,那种嫩嫩的、甜滋滋的味道至今让人回味无穷;从临墙的树上爬上墙头再上到房沿,摘别人院子里的构蛋吃,手上、脸上、衣服上到处弄得是红红的果汁,一听到主人的骂声,一个个哧溜顺墙溜得不见了踪影;有个男孩子爬到城墙外的杨树上去抓知了,抓到了两腿轻轻夹树,手一松象滑滑梯一样,瞬间就到了地面,然后就被 自己母亲拿棍子边追打边骂:“你怂整天让人给你缝裤子,把人能劳死。”旁边一群小伙伴边跟着跑边嘻笑着,看热闹似的,有人还趁机给大人告状,以报他往日欺负自己的仇;大家到池塘边的柳树上折柳条,编成草环,戴在头上,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排成一路纵队,嘴里唱着:“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主义儿童团……嘀嘀打嘀打,嘀嘀打嘀打……”,充当红孩子是我们永远乐此不惫的游戏。有个男孩子用纸叠一条皮带扎在腰间,再用纸叠 一把手枪别在腰上,威武神气,自称李向阳或赵永刚,大家自然地就听他指挥。除了纸叠的手枪,也有用木头刻的、也有用废链条和橡皮筋做的,放些火柴头进去就能打响,这是最让大家佩服的武器了,男孩女孩都喜欢玩红孩子,谁能指挥大家就看他做枪的本事了。

那年那月那段岁月,你的记忆里是否也有一段难忘的唯美时光?

我们从来不买玩具,拿一根大人纳鞋底用的绳子,扫帚上抽一根竹棍,用刀截成一厘米长的短截叫素素,然后用绳子串起来就是我们随身带的跳绳;拿一个盘柿核,用锥针在中间戳个眼,用一根细竹棍穿过去,找一块平地,用食指与大拇指轻轻一捻,放开手,它就在地上旋转起来,我们叫转转,就象现在孩子玩的陀螺;为了做一个漂亮的毽子,我们满巷道去抓 漂亮的大公鸡。那时我们手里从来不缺少玩具,也从不为玩具去劳烦大人,很多孩子做玩具的本领很是了得。

不过,可别以为我们是只知道玩的熊孩子,我们课本上有很多英雄故事,王二小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英勇就义;海娃机智聪明,借用大羊尾巴 为八路军送鸡毛信;刘文学为保护集体财产勇斗地主 ,被地主活活掐死;草原英雄小姐妹在雪地里冻坏手脚也要保护生产队的小羊羔;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老师说我们的幸福生活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所以我们要为革命而努力学习。老师要求大家以实际行动向英雄人物学习。打鬼子斗地主我们无法做了,我们就学雷锋,做好事,爱集体,做贡献,于是我们队的四个同学,每天下午先去割草,一人一笼割满后大家一起倒向队里的猪圈,然后再去给 自家割,割满一笼草放回各自家中,大家再一块做作业。第二天每个生产队的孩子都向老师汇报前一天下午做了哪些好事:有给生产队拾粪的,有帮饲养员拉土的,有给五保户打扫屋子洗衣服的……每个小组攀比着,看谁做的好事多,谁做的好事更新鲜。向老师汇报完,几个小组的同学还常常舌战一番,以表明自己组的能干和对对方组的不服,又和同组的同学商量着当天要做什么。这一天里,所有的人都在开启智慧的脑袋,所有的眼睛都在搜寻,不放过任何做好事的机会。

那年那月,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一件件、一幕幕,清晰可见,不胜枚举。

忽然有一天,一个伙伴将我拉进了一个曹村小学同学群,我才感觉到好久没和我的这些伙伴们相见了,有很多已三四十年没有消息了。

是啊,我们渐渐长大,上了初中,上了高中,然后很多人离开了生养我们的村庄,堡子周围厚厚的城墙早已找不到一点痕迹,堡子外的天壕已被填平作了他用,堡子北至繁华的街道,南至宽阔的环城公路,形成了一个农家新村。回到老堡子里,年轻人一家家搬迁到临近街道和公路的新房,一些老人还留守在老屋,一座座人走屋空的院落破烂不堪,然而看到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巷道,那一座座熟悉的院落,仿佛一群顽皮的孩子还在巷道间做着迷藏,还在门前屋后的槐树上折钩着槐花,还在房沿上钩着临家院里的构蛋……

时光荏苒,万物变迁,生活日新月异。然而那年那月,那些童年的伙伴,那段快乐的时光,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

那年那月那段岁月,你的记忆里是否也有一段难忘的唯美时光?

※天壕:以前堡子周围挖的用来防土匪的壕沟。

盘柿:柿子的一种,顶平,呈方形,柿核呈圆形扁平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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