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古老的音樂形式之一:泉州南音

“南音”一詞很早就出現在我國典籍之中,不是一個專稱,而是泛指我國“南方音樂”的意思。不過,現在的福建閩南、臺灣、香港、澳門及東南亞各地凡用泉州方言演唱弦管曲調的這種音樂已普遍稱之為“泉州南音”。因泉州是這種南音的發祥地,故名之。

有關泉州南音的淵源,許多學者的看法不一,有說是漢唐遺音,有的說是五代王氏入閩所傳,或說為五代後蜀主孟昶的影響,亦有認為宋元南戲之影響,又有說是由崑曲的演變。筆者則認為泉州南音所採用樂器種類、形式、音域都有嚴格限定,音域一般平和而典雅,唱腔要運用泉腔,所以說泉州南音是由綜合性因素結合泉州當地民間音樂而形成的。明清方誌史料雲:“惟時和年豐,家給人足,聊以自相歡娛……”“……廟宇絲竹管絃、江南班、七子班極其熱鬧。”“泉郡人文之盛甲於全閩,人佔畢而戶絃歌。”泉州因當時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物質生活和文藝生活都有了很大發展。由於種種歷史原因,泉州民間歌謠、戲曲本子至今十分罕見,目前能見到的梨園戲劇目刊本《荔鏡記》為明代嘉靖丙寅(1566)的閩北建陽刻本,而2003年泉州地方戲曲研究社編的《明刊閩南戲弦管本三種》(簡稱《明刊三種》)則收集了流傳海外的三種明代萬曆年間(1573—1620)的漳州海澄刊本。《明刊三種》是到目前為止唯一出現的泉州南音最早曲本,書中見不到南音的指套和大譜,其中的250餘首曲子稱為“錦曲”,應當是當時閩南民間流行演唱的泉州南音曲子,該為泉州南音早期的雛形。是不是可以說明明代末葉的泉州南音還是處於形成階段,從清代京劇和其他劇種、樂種的形成情況來看,它們的形成是需要一定時間性的,而且要吸收、綜合其他藝術養分來完成的,泉州南音的形成應該也是如此。從一些現有的資料看,泉州南音形成的成熟期應該是在清代初葉以後,並得到很大的發展。清代乾隆之後,泉州民間有了李光地召集“五少進京”為康熙皇帝獻藝,並被封為“御前清客”,賜與九曲涼傘、宮燈榮歸的傳說。還有泉州南音界的“祭郎君”、“祀先賢”的活動。儘管乾隆年間所修的府縣誌書都不見記載,連作為宰相(清代名為大學士)的李光地家譜或其大作《榕村全集》亦沒有記述此事。不過在道光十年(1830),知縣主修的《晉江縣誌》卷七十二《風俗志·歌謠》中有云:

蓋聞共歌為歌,徒歌為謠,歌謠之流傳,舊矣。晉人之習於風騷者不少,其發於情性者復多,詠歎淫泆,不必如震木遏雲也,不必如陽春白雪也。苟葉律諧聲,即足傾聽入耳。有習洞蕭、琵琶而節以拍者,蓋得天地中聲,前人不以為樂,操土音而以為御前清客,今俗所傳弦管調是也。

這段方誌上的對“御前清客”的說法不以為然,以為是社會上的傳說而已。就是從數種清末葉的泉州南音抄本的記述來看也不盡相同。

如時間的差異:

一雲是因康熙因愛好音樂,於戊午年(1678)的:

一雲康熙五十年(辛卯,1711)的;

一雲是康熙六旬壽辰(癸巳年,1713)的;

又如上京的“五少先師”的名字不同:

一曰:球、周、泰、聘、義五人;

一曰:晉江李義伯、王商光;同安葉時謁、陳雲行;永春黃時響;

一曰:晉江吳文志、陳寧官、南安傅廷官、惠安洪松官、安溪李義官。

又有晉江李義,字文伯、王周,字商光、葉球,字時謁、同安陳聘,字雲行、永春黃泰、字時響的說法。

這樣“五少先師”卻有15個人以上的姓名,為什麼地方的人也不同。有關“御前清客”和“五少”之事因眾說紛紛,所以後來的南音藝人在其整理的曲集中也只好說是“按此事書籍未載未見,見聞故老雲。”或雲“聞當時李文貞(李光地諡號)奉旨到泉州選舉高明之士到京朝見聖上之,有四十人,觀此五少現今不相同,諒必相替同和,再選博學之人,當剩十人,聖上題名知矣。”(以上見清代存見泉州南音手抄曲本)。

明清時期,我國各行各業敬奉行業神、祖師爺的風氣大盛,如泉州戲劇界所奉祀的戲神相公爺(田都元帥)南音界奉祀郎君。泉州南音所祀的祖師爺郎君為何人,初時也有不同說法。現在海內外南音界所奉“郎君”普遍認為是那位五代後蜀主孟昶。一些早時的手抄曲本所說的郎君傳說不一致。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抄本《清音雅韻》說郎君是唐代進士,姓張名益昌,才貌超群,神性飄逸,善於歌唱,還傳教周圍之人。益昌娶妻竇氏。貌美而賢惠,生有三個兒子(另有抄本說是“生有百子”)被天狗傷害,益昌很痛恨,後來得到異人傳授弓彈。有一年的八月十五晚上,益昌對竇氏說要為兒子報仇,說完馬上駕雲登天而去。此時剛好唐玄宗微服外遊,見竇氏豔麗,強佔為妃。這竇氏工巧善畫,因思念故夫舊日的恩愛,畫了益昌的儀容掛在寢室,朝夕焚香禮拜,被唐玄宗發現,追問竇氏所畫何人。竇氏詭說是“張仙公”,民間供祀禱告可以多生男兒。玄宗信其言,遂降旨建祠於金鑾殿之左,並敕封春秋二祭。這明顯是把民間傳說中能佑助祈嗣的張仙融合在一起。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抄本《御前清客》中的《郎君像贊》以為南音所崇之神,相傳為孟昶,唐進士,守四川,後為蜀主。洞曉音律,雅善絲竹。夫人竇氏美而豔,所畫的孟昶像流傳民間。其像豐規雋逸,玉立美髯,因執弓挾彈,故涉於張仙。曲本抄者認為五代之時,偏居諸王多歌辭好聲樂,南唐與西蜀尤其是如此,還有後唐莊宗喜愛戲劇,自己粉墨登場,自稱“李天下”,致使有伶官之禍。奉郎君為神的事雖是屬無稽,不過郎君擅長音樂而尊其為樂府宗師也是可以的。自己因朋友所託為郎君撰寫像贊和傳略,只好根據傳說寫來,至於認真考據,還待今後。另有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的《淡寧齋曲本》中《郎君先師寶像贊》雲:

緬彼神像 仙姿出群 氣度閒雅

意思溫存 蒼松掩映 境闢繽紛

持弓在手 掃卻妖氛 童子隨伴

歌管長聞 或弦或唱 響遏行雲

詞曰……雖未詳至於姓氏,即此

飄然逸樂,世人共瞻之曰郎君。

此“像贊”沒有明確指出郎君為何人,中曰“即此飄然逸樂,世人共瞻之曰郎君。”至於後來有人認為孟昶“好屬文,尤工聲曲”及其治下的後蜀“鬥米三錢,金幣充斥,弦管歌頌,盈於閭巷”。泉州南音受過蜀地音樂的影響,就認定南音郎君就是孟昶。因為民間信仰中的神祇傳說往往不盡相同,很少有人去認真追究的,不管各種傳說是虛是實,它是一個文化現象而已。

世界上最古老的音樂形式之一:泉州南音

泉州南音的發展過程中,在清中葉之後可以說是達到一個新里程碑。20世紀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筆者參與泉州南音的調查工作,查閱過從各地徵集到的各種泉州南音曲本千餘冊(包括各種版本近800餘種)。除《明刊三種》外,還有10餘種清代曲本,是為泉州南音研究的珍貴資料。泉州南音歷來多以口傳身授為主,那手抄曲本甚少,加上用紙張抄寫的本子要保存長久的時間是不容易的。由於種種因素,能得到這十餘種清代南音曲本資料是件值得可喜之事。其中的道光二十六年(1846)抄本《琵琶指法》四本、咸豐七年(1857)刊印的《文煥堂指譜》四卷是至今能看到的泉州南音最早指譜本。泉州南音界一般認為早時的“指套”有36套、“大譜”12套。但目前能見到的最早指譜本《琵琶指法》卻收錄指40套譜7套,(按管門分冊)比此抄本遲十餘年刊刻的《文煥堂指譜》則收指36套及36套總頭《請神咒》1套,大譜12套。泉州南音“指譜”的出現,可以說是在演唱散曲的基礎上發展而編成的。“指”是有詞、有工乂譜,用琵琶彈奏指法(泉州南音琵琶指法標記有30種左右)的套曲。一般用“四管”(即琵琶、洞簫、二絃、三絃)或“十音”(即10種樂器)合奏。“指”雖有唱詞,但一般通常不歌。“指”都是由兩首以上的單曲聯綴而成,有的多達7首單曲,“指”的單曲也可作散曲演唱。而“譜”則是器樂曲,沒有唱詞的琵琶等樂器演奏套曲,每套譜由若干節組成。其譜多以景色、飛禽、走獸、昆蟲、花卉為標題的音樂。泉州南音的“指譜”究竟形成於什麼時候,作者是誰?目前尚不清楚。《文煥堂指譜·序》有云:

原夫指譜之設,由來久矣。無從稽考創造之人,而是譜雖系南音,維泉腔最勝,傳遍中外,於茲久矣。然計有四十八套,而所識者亦不能全獲,則所能者亦不能皆同,或挑點不對,則參差不齊;或撚甲不同,則音韻不葉;或口授於師,而口傳於徒,以致紛紛不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矣!

茲予得古譜一部,歷諸名公校對無差,予不敏,不敢秘,刊刷於世,庶先創之功滅,俾後習之機不紊矣。是為序。

咸豐七年端月穀旦 

文煥堂主人小涯章煥刊

《序》中言明其書是由章煥所刊印,“指譜”是有所本的。

泉州南音的音樂由指、譜、散曲所組成,是不會在同一歷史時期產生的,其來源也是會各有不同的。如傳統戲曲、曲藝、及民音創作的散曲等等。泉州南音演奏的主要樂器五管,即琵琶、洞簫、拍板、二絃、三絃的演奏法,樂器規制也能在一些見存的清末葉南音抄本見到。

1876年南安洪敦仁(字智慶)的抄本有云:“五少先生在三十六套頭句合為一曲,以免後人混爭。”其曲名為《三十六宮皆春色》,詞雲:

清早起來,對菱花,照見瘦減玉肌。為君去後,虧經歷山巔。一路行出漢關,迢迢萬里。拙時無意。怛梳妝,深鎖寒窗,繡閣羅幃裡,昨冥夢記相逢。見爾來,攜手金井梧桐邊,舉起金盃請月姑月姨。汝因勢力阮驚醒。今宵因為歡喜。一更二更,直到五更。那聽見玉簫聲起,又聽見杜鵑在許花園外邊叫。春今卜返,我只處心越悲。君誤我一身無緊要,那虧父母望子,心肝跋碎淚如系。妾身受禁,不敢啼,恐畏爹媽聽見,心越悲。一紙相思寄度伊,未知情人去值處。小姐聽起,自來生長都伶俐。官人忍下得負心,輕輕行到亭邊,趁賞花燈莫負春天。

1891年永春陳得勝所抄的《蠏堂指簿》收錄指36套,譜8套。曲簿也有三十六套總詩:

輕輕見爾玉簫聲,因為歡喜一路行。自來趁賞爾因勢,一陣狂風爹媽聽。親人值處心肝跋,一紙相思為人情。拙時妾身鎖寒窗,春今卜返小姐聽。為君去時父母望,觀音殿上說分明,清早孤棲對菱花,舉起金盃弟子壇。照明一身惰梳妝,金井梧桐花園外。我只心頭記相逢,忍下悲傷出漢關。

幾種清末泉州南音指譜抄本顯示,雖然有的抄本收錄到“指”36套,但指套不一定都一樣。那時的“指”已出現40餘套,大譜也出現15套。從這些抄本中,我們可以發現當時的泉州南音指套普遍流行的有31套:

《輕輕行》、《見爾來》、《玉簫聲》、《因為歡喜》、《一路行》、《自來生長》、《趁賞花》、《爾因勢》、《一陣狂風》(或曰《情人去》)、《爹媽聽》、《心肝跋碎》、《一紙相思》、《妾身受禁》、《鎖寒窗》、《春今卜返》、《小姐聽》、《為君去》、《父母望》、《清早起》、《對菱花》、《舉起金盃》、《弟子壇》、《照見我》、《惰梳妝》、《金井梧桐》、《花園外》、《我只心》、《記相逢》、《忍下得》、《我一身》、《拙時無意》。

其他指套還有:

《聽見杜鵑》、《為人情》、《出漢關》、《親人去》、《南海贊》、《想君去》、《颯颯西風》、《虧於歷山》、《五更鼓》、《孤棲悶》、《繡閣羅幃》、《共君斷》等出現在不同曲本之中。

泉州南音大譜一般有12套,按地支的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分部,有的抄本還多加“閏部”。大譜在不同抄本的次序也不盡相同,12大譜為:

《起手板》、《三面》、《五面》、《八面》、《梅花操》、《陽關》、《四不應》、《四時景》、《走馬》、《百鳥歸巢》、《三不和》、《四靜板》,另有《孔雀展屏》作為閏部。清末抄本的南音大譜有的已收到16套,即多了《三臺令》、《思鄉怨》、《哭皇天》(見1900年晉江抄本等)

從一些清抄本可以發現,由於泉州南音日趨成熟,它的音樂演出形式,除有了指套的出現,還有了“套曲”和“過枝曲”的演唱曲子以及演唱形式。這應該是受宋詞元曲、南戲套曲的影響發展。泉州南音“套曲”有的稱為“散套”,那是由幾支散曲成套循環連唱的,一般有九套,即《腔序》、《恨蕭郎》、《薔薇序》、《黑毛序》、《玉樓春》、《齊雲陣》、《輕杯序》、《大小都會》、《梁州序》。這些“套曲”在清末晉江的楊仁和、南安的王登瀛,同安蔡慶山等人的手抄曲集中可以見到影子。“套曲”的前4首是同一滾門。以後不論是再輪、三輪、四輪的曲子每輪都要變換不同的滾門。如《薔薇序》的第4首曲為《無意去對鏡》,再輪的第五首曲為《獨坐深閨》,滾名為“水底月過玉交枝”、“薔薇序”屬五空管,“玉交枝”屬五空四乂管,這就意味著再輪唱的曲子腔韻調式的變化。其實這種“套曲”就是後來被稱為“過枝曲”的前身,只不過“過枝曲”的曲子組成較靈活。不同的抄本對“套曲”的每首曲子的順序叫法各異,有稱幾見、有稱幾齣,有稱幾章、有稱幾架、幾徑、幾段、幾節、幾闕的。不同曲本的同一“套曲”,其曲子有的不盡相同,次序排列也有的不一樣。“套曲”演唱時有的要按“指”、“曲”、“譜”的程序進行。

泉州自南宋以後受朱熹理學的影響極大,泉州素有“海濱鄒魯”之稱。儒家向來認為“百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故卑視各種工藝、伎藝,尤其是伶人被視為“下九流”。明時,泉州明倫堂演《西廂》,被人認為是:“斯文不幸”、“學校無光”。雖然有的泉州文人士大夫也對戲劇有過評點,那僅是對戲曲劇情內涵的評論。因而泉州歷史上各時期的著名南音藝人不見過有什麼記載,尤其是官修的地方史籍。明代惠安崇武人鄭佑,方誌上稱他“善鼓琴”,後人卻稱他是南音名師,還編成傳奇故事。清代末期距離當今的時間較近,那時候的一些著名泉州南音藝人事蹟還可以有所傳聞,但有的具體經歷,生卒日期也是不甚清楚,只知其名而已。

清末,隨著封建社會的崩潰,日趨成熟的泉州南音也引起一些文人雅士的興趣,他們有的熱心於泉州南音指、譜、曲的校訂,創作新曲,或參加演唱、演奏活動等。近代的泉州南音名家應當首推丁望高,他大約生活在清道光至光緒年間(1821—1908),晉江陳埭人。秀才出身,善於書法、擅長南音,人稱“鴨母先”。他是泉州近代“南曲狀元”陳武定的啟蒙先生。由於丁望高在泉州南音的藝術圈中有很大聲譽,所以到現在還能得到人們讚賞。他在《郎君仙序》說:

夫琵琶彈法原是先賢設立遺傳,其法以五音配葉曲調,內分輕清重濁,起伏頓挫,步步有法,毫無舛錯。學者以細心研究多年,始能略曉,非三二年能知音乎?苟有能巧者,以指法看彈,以為得計,可學,但指法中之奧妙誠難知矣。雖然依法看彈而清濁頓挫不分,而且寮拍亦難順,遇知音,自然獻醜。雖醜至能巧,如無口授決難自然也。況指法雖多而正宗者少,此乃先賢設立何至不正耳。緣因不識法之人代筆謄抄或落句失筆,無所不差,或有師隱而不傳,使學者以訛為真,致將來敗先賢之名,此種之徒深而可恨。而餘自悉親名師,勤近益友,專心細究,頗知其略,故效先賢之法變換校訂著葉曲調,倘其中有一、二不周,祈高明勿啞為幸。”

《序》中認為學習南音“指”是要經過長期間的學習,細心研究的,不是單靠看人家的彈法,而且還要有老師的指點。自己是從小就隨名師學習,經常與人相互交流,所以技藝才能有一定成就。丁望高所撰的這篇《郎君仙序》,在許多泉州南音藝人抄錄的曲本中被引用,如清光緒二十五年(1899)南安羅東手抄本《精選指法》等。

世界上最古老的音樂形式之一:泉州南音

南安蓬華人洪敦仁在光緒十三年(1887)年中秀才,是位南音愛好者。他在1876年就抄有批譜本。南安羅東人,秀才黃則周,是位私塾先生,平時亦喜愛南音,在1899年抄有《精選指法》。南安水頭的王子純(1861—1930),也是清末秀才,抄有南音指套一冊。同安馬巷人陳友文,清末貢生,抄有《宰譜簿》數冊。陳巽東(1860—1950),晉江河市人(今屬洛江區)。清秀才,自幼學南音,精於琵琶,平時手不離琶。每年農曆十二月二十四封存琵琶,休息不練,過年正月初一再開始演奏。他還精三絃,對36套指法非常純熟。一次,巽東與鄉人前往南安鳳山寺進香山,一路上唱和南音。到南安蓬萊境時,被當地的弦友留住,一起演奏達三晝夜,因無曲可唱,只好用土地公籤詩編成曲繼續,成為一段南音佳話。德化赤水人陳國順(1874—1944),初為庠生,1906年副貢,候選訓導。他家自八世祖陳維式(明末人)到國順是謂書香門第,亦是南音世家,在德化赤水一帶頗有盛名。國順後因仕途不進,則以南音怡情,與兄國志潛心於絲竹。

近代的南音界出現不少名家,他們或編或校出版指譜曲專集,或傳播南音技藝,蒐集、整理抄錄曲本,創作新南曲。如晉江東石許允懺(1814—1899)、許昌瓏(1850—1921)、許仁祥(1855—1935)等均為南音名家,有的堪稱“南音世家”。如許允懺之子許良屈(1834—1896)、許良慧(1855—1935),。曾孫許其約(1895—1982)、玄孫許祖南(1916—?)均學南音。

南安溪美的“東先”(佚其姓名)及其徒歐陽彩(184?—1918)為清末南安一帶南音名師。歐陽彩是南安東田歐厝人,其學生黃衍瓦(1892—1957)、陳施髯(1867—1948)、劉甲土(1896—1950),呂裕章、林培蘭等都是南安溪美、東田等地出名南音樂師。王臺悅(1865—1937),南安官橋和埔人,人稱“悅先”。早年在南安溪美打工,工餘傾心於南音,師承於南安美林的歐陽先,學成後在南安豐州設館授徒。因見溪美南音漸趨衰落,所以返回溪美淡寧齋等曲館教館,傳授南音技藝。近現代豐州、溪美及鯉城浮橋外仙塘一帶的出名南音藝人,如吳序梭等多出其門下。王臺悅抄錄及收藏的各種南音曲簿10餘本,有一定資料價值。

惠安的李媽成、李汙目(均小岞人)及獺窟人李玉治都是當時的南音高手。

安溪後垵的謝啟,人稱“員溪啟”,所教的南音學生甚多。當地民俗活動的南音樂曲多為所教。

蔡國英(1898—1946),安溪蓬萊人。南音師城關的“燒先”,擅長樂器與唱工。另外,安溪龍門的白火路亦為龍門一帶的南音名師。

廈門的林祥玉(1854—?),林霽秋(1869—1943),許啟章、同安的傅若理(1875—1940)、葉壬水(1870—?)、蔡慶山(1879—1942)等人均為近代南音名家。至於近代以後,各地泉州南音館閣紛紛組成,本文不想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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