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曾與三五好友討論過下輩子變作什麼,有人說,變一頭豬吃了睡睡了吃無憂無慮。母親大人跟我說這個問題,言之鑿鑿地告誡我,不能變一頭驢,因為整日價挨鞭子,還得馱水犁地,太苦;不如做一隻小貓,閒時曬曬太陽玩玩毛線捉捉老鼠,既不愁吃穿,又不慮被人殺了吃肉,因為豬到年尾便是愁,愁人宰了吃肉。但沒人吃貓肉,所以貓不用愁。

看來,豬跟貓都是快樂的。

貓的世界很難懂,似乎很乖巧,可以無限擼,但也很野蠻。貓是一種綿裡藏針的狠,它的利爪是隱藏的,握握它的小爪,會覺得綿軟軟的,但那後面藏著鋒利的爪子,一旦惹怒了它,攻擊快而致命。就像一團棉花裡藏著一根繡花針,你輕輕滴摸棉花,很柔軟舒服,但你用力去捏,那隻能自找苦吃。愛情相處,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跟貓相處,要懂得距離,貓心很難捉摸,所以外國有些比喻,常把女人比作貓,神秘、輕盈、美麗,難以捉摸。電影《貓女》就很成功的表現了這一點。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假如你把貓、狗、小孩子這三種家養小動物放在一起,你會發現,他們簡直是同類。快樂,單純,但也不好相處。貓怒了露爪,狗氣了呲牙,小孩躁了哇哇大哭亂摔東西。但是,狗和小孩子都可以教育,貓卻不能教育。所以做貓,並不是很好的選擇。因為與人相處,無非是一種馴養,不管是朋友之間,甚至是人與萬物之間,都存在這會兒一種馴養關係。馴養就是一種排斥。你養了一朵花,花如你馴養的一般,因為你愛它,精心照料它。但你也是它馴養的,因為在你心裡,它是獨一無二的花,你付諸了感情和精力。

貓很難馴養,所以,貓的世界,多少有些孤獨。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貓的孤獨

那麼,似乎要快樂,只能做一頭豬。

這個問題得反過來推導。比如這樣說,豬是否能快樂的像人,我們不知道,但人常常滿足得像豬,我們是常看見的。

大學者穆勒就曾把人和快樂的豬相比。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但這時候,人和豬,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定義”快樂“或者”快活“。如果這個定義確定了,我們才能確定人是否可以快樂得像豬。

據錢鍾書的見解,"快活"也許就是快快地活,也就是向死亡做加速運動。

從這裡可見上帝的公平——高興的人減壽,悲傷的人延年。我在農村見到很多人,就是這個思維。那年我父親去世,我處理完後事返回,經過一片長滿荒草的地,我心頭沉重,心不在焉地走著。突然身前悉悉索索,著實嚇了我一大跳。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簡直同荒草黃土一色,怪物般的坐在乾枯的蒿草中間,比蒿草還矮小,滿頭亂髮,正在一根一根的折蒿草。她是我一個身有殘疾、日子艱苦的舅奶奶,她就對我哭訴說:世上有用的人都先死,像我這種沒用的人卻忍受著長壽,反正一下兩下死不了。

同樣,很多悲劇恰是因為快樂,所謂”樂極生悲“。

那麼,如果這樣理解是對的,矛盾就來了。既然如此,這個世界為何還到處燈紅酒綠歡聲笑語呢?

也許,只能這樣解釋,他們並不快樂,只是借了喧鬧來掩飾快樂而已。

金庸在《神鵰俠侶》中說,人生在世,歡喜快樂只是一忽兒的事,傷心愁煩才是時時俱在,伴人一生的。他又在《倚天屠龍記》裡借波斯詩人峨默的詩——"百歲光陰,七十者稀,急急流年,不知何所來兮何所終------生亦何歡,死亦何憂,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這些人未免大慈大悲過度到了觸物傷感的地步,但人生的憂煩一定比我們體會得深。按理天生億人有億相,不該全都相像,是否是上帝心思枯竭難以再賦予人生更多的變化,我們不甚了了。但這世界憂多歡寡似乎是大部分人的事實。

大部分人的事實,不等於豬的事實。按人的思維理解,似乎豬無憂慮,吃完睡睡醒哼哼唧唧地拱牆,拱完牆再吃。人要做到這樣,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豬懂得感謝,你看它遇見吃的之時,搖頭晃耳甩尾巴,哼哼唧唧簡直像是在唱歌。快樂極了。所以我們說豬蠢。但豬未必真的蠢。

只是我們不懂豬。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人之中,也有感謝那些憂患悲傷的,他們恰認為是這些憂患悲傷成就了真正的人。所以,人之為人,就不該像豬那樣快樂,一生都笑呵呵的人大家認為他是傻子。因為憂患傷悲的存在,快樂猶如潘多拉盒裡不可告人的希望,這希望使我們堅強,不斷衝破憂患的阻攔,擁抱悲傷地悽美,並結盟以待希望實現。這是人生的基本過程,卻蘊藏著無盡的豐富。

古羅馬的塞內加說:何必為小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見全部人生均催人淚下。他的潛意思沒說出來,但我們可以領悟——因為催人淚下,所以有滋有味。

豬不會這樣想,所以,人永遠不可能快樂得像豬。但人快樂時,可以笑出豬叫!!!比如蘇門婆婆納。

【END】

愛佛僧,此生所愛,唯書與茶,筆下隱鬼魅,心中藏薔薇,眼底收萬物。代表作《異界·戀》,《流浪之王》豆瓣已上架。

人是否能快樂得像豬

遺忘的北極

將軍不帶封侯印

腰下常懸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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