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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笑怒罵，人之常情。有一輩子沒笑過、沒氣過、也沒有罵過人的人嗎？我相信沒有。毛澤東那麼偉大，學問那麼深，修養那麼高，他也罵過人。而且罵得很難聽！你問他罵過誰？怎麼罵的？他罵的是抗戰時期的投降派、漢奸、賣國賊汪精衛之流。罵他們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怎麼樣，罵得尖刻、罵得痛快吧？魯迅說過：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鬥。其實不見得。《三國演義》中諸葛亮不就是一陣痛罵就把魏之司徒王朗給活活罵死了嗎？
罵人又分粗罵和文罵兩種。大老粗用粗話罵人，確實又粗又難聽，而且罵的總是與人及動物的性器官性動作有關，低俗且骯髒，上不了檯面寫不進文，叨不上筷子張不開口。比如被魯迅稱為“國罵”之“他媽的！”，雖然後面的那個字沒說出來，凡我國民，人人心知肚明，只是讓老外理解翻譯起來很有些犯難。德文曾譯作“我使用過你的媽”，日文卻翻譯成“你的媽是我的母狗”。這都那對那呀！文罵則不同，雖然有時也難免與性有染，甚至罵得更尖刻，但表面上不見髒字，足顯罵者之高明，比如前面提到的諸葛亮罵王朗。再比如紀曉嵐罵太監。有一位老太監見紀曉嵐因才高八斗受到皇帝青睞，心生妒忌，有一天下朝時攔住紀曉嵐，說：我知道你學問高會說話，能把活的說死，死的說活。你要是能當著大家的面三句話把我說笑，我就服你；你要是……沒等那老太監說完，紀曉嵐就接上去說道：我不能三句話把你說笑，但我能三句話把你說跳。我今天上早朝在路上看到一個老頭，我看他眉疏發稀沒鬍子，又一臉的倒黴相，就感覺很奇怪……說到這裡，紀曉嵐停下不說了。旁邊的人等急了，就問：下面呢？紀曉嵐還是不說，急得那個老太監也連連催問：下面呢？下面怎麼啦?只見紀曉嵐慢騰騰地說道：下面？下面沒有啦，唉，沒有下面啦！說到這裡，大家突然明白了，一起哈哈大笑。老太監也轉過向來了，氣得跳起腳來大叫：紀曉嵐，你，你……我跟你沒完！
文人之間的相罵當然更“文”啦，這種“文罵”，通常需要寫篇文章，或者編一個故事。下面就是一個秀才“文罵”一個老學究編的故事。說的是一位老學究學問尚可，只是德上缺了一點。屢試不第，家貧如洗。為了餬口，在一所鄉學教了十幾個學生。他的伙食便由幾個村子裡的學生家長輪流供應，即按日子輪流到學生家吃飯。這一次輪到某學生家了，老學究提前兩天就告訴該學生說：後天該到你家了，叫你媽好好準備一下。學生問：先生想吃什麼呢？請告訴我，我再告訴媽媽。老學究答道：也沒什麼，青菜豆腐而已。學生回家告訴媽媽，先生想吃青菜、豆腐和而已。媽媽說：回去問一下先生，“而已”是什麼。學生告訴了先生，先生一聽，有點生氣，罵道：學了幾年，連“而已”還不知道，你媽的X！——你聽聽，說這個老學究德上缺一點不假吧？一生氣就出言不遜、爆粗口、罵粗話了吧？學生回家就把先生的話學給媽媽聽。為了這頓飽飯，老學究特地餓了一天。第二天來到學生家裡，學生媽媽先端上一碗熱騰騰的米粉圓子，老學究顧不得客氣，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接著上來了青菜豆腐，老學究又吃了個風捲殘雲。後面跟著是雞蛋鴨蛋，吃得老學究直松褲帶。正想喝水，一大碗清湯上來了，老學究端起碗來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那鮮味使他一個勁地直砸嘴，一輩子沒喝過這麼鮮的湯！正在回味讚歎，學生的媽媽說話了：我家貧手笨，只能做這些家常飯菜，讓先生受屈了。實在對不起，你想吃的“而已”，那是女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我早已給了孩子他爸。再說那東西我也沒法做、你也沒法吃呀，所以我只好把“而已”洗了洗，用洗“而已”的水煮了一碗湯。你剛才喝的，就是“而已湯”。
親愛的朋友們，你們聽出味了吧？這就是“文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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