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尖刻,寶釵圓滑的背後(1)

“不想如今忽然來了一個薛寶釵,年紀雖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美麗;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人人都說黛玉不及。當時他父親在日極愛此女,令其讀書識字,較之乃兄竟高十倍。寶玉稱她為一字之師:元妃省親大觀園時,令諸姐妹兄弟吟詩作賦,寶釵看到寶玉正做“怡紅院”一首,起稿內有“綠玉春猶卷”一句。便建議寶玉將‘綠玉’的‘玉’字改作‘蠟’字。寶玉聽了,不覺洞開心意。姐姐真是‘一字師’了!從此只叫你師傅,再不叫姐姐了。”

為黛玉做解說員,第四十二回,“他用《春秋》的法子,把市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畫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眾人聽了,都笑道:“你這一註解,也就不在他兩個以下了。”

不僅如此,那寶釵卻又行為豁達,隨分從時,不比黛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故深得下人之心,就是小丫頭們亦多和寶釵親近。”

就連賈母也誇道:“提起姐妹,不是我當著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萬真,從我們家裡四個女孩兒算起,都不如寶丫頭。”

這上面寫的就是我——情商一等一的高,人見人誇的薛寶釵。才貌雙全,人見人愛的寶姐姐。所以,人們總喜歡拿我和黛玉林妹妹相比。

我如何與林丫頭相比吶?

她,為人尖酸嘴刁(刻薄小性):三小姐探春說她罵人,大嫂李紈說她刁,湘雲說她專挑人的不好愛打趣人,寶釵說她的一張嘴,真真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

秋爽齋偶結海棠社,探春因喜愛芭蕉,故稱‘蕉下客’。眾人都道別致有趣。黛玉笑道:“你們快牽了他來,燉了肉脯子來吃酒。”眾人不解,黛玉笑道:“莊子說的‘蕉葉覆鹿’,他自稱‘蕉下客’,可不是一隻鹿麼?快做了鹿脯來。”眾人聽了都笑起來。探春因笑道:“你又使巧話來罵人!

她指著李紈道:“這是叫你帶著我們做針線、教道理呢,你反招了我們來大玩大笑的!”李紈笑道:“你們聽他這刁話。他領著頭兒鬧,引著人笑了,倒賴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我!只保佑你明兒得一個利害婆婆,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試試你那會子還這麼刁不刁了!”

史湘雲說:“她再不放人一點兒,專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著見一個打趣一個。”

寶玉過生日,人們玩射覆,湘雲說得酒底: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那討桂花油.引的晴雯,小螺,鶯兒等一干人都走過來,向湘雲討要桂花油擦擦。”黛玉笑道:“他倒有心給你們一瓶子油,又怕掛誤著打盜竊的官司。”眾人不理論,寶玉卻明白,忙低了頭.彩雲有心病,不覺的紅了臉.原是打趣寶玉的,就忘了趣著彩雲。

而我待人厚道恭敬,人們多與我親近說我的好話。

第七回,見到周瑞家的輕輕掀簾進來,寶釵才放下筆,轉過身來,滿面堆笑讓:“周姐姐坐。”

我對周瑞家的客氣,因為她是我姨娘的陪房。

“儘管,賈環人物委瑣,舉止荒疏,但寶釵素日看待他也如寶玉,並沒他意,他也願意和我們一起玩耍,結果他輸了錢,又哭又鬧的。生怕寶玉教訓他,倒沒意思,便連忙替賈環掩飾。”

六十七回,且說趙姨娘,因見寶釵送了賈環些東西,心中甚是喜歡。想道:“怨不得別人都說那寶丫頭好,會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來果然不錯。他哥哥能帶了多少東西來?他挨門兒送到,並不遺漏一處,也不露出誰薄誰厚。連我們這樣沒時運的,他都想到了。要是那林丫頭,他把我們娘兒們正眼也不瞧,那裡還肯送我們東西?---忽然想到寶釵系王夫人的親戚,為何不到王夫人跟前賣個好兒呢?自己便蠍蠍螫螫的,拿著東西,走至王夫人房中,站在旁邊,陪笑說道:“這是寶姑娘才剛給環哥兒的。難為寶姑娘這麼年輕的人,想的這麼周到,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又展樣,又大方。怎麼叫人不敬奉呢。怪不的老太太和太太成日家都誇他疼他。”

我薛寶釵對趙姨娘和賈環好,因為他們不僅很得賈政姨爹的寵愛,更為重要的,他們是探丫頭的親孃和弟弟,所以必須要維繫好與他們的關係。

“秋爽齋結海棠社,湘雲自罰做東道,先邀一社。她在家裡又做不得主,一個月統共那幾吊錢,她還不夠使。這會子又幹這沒要緊的事,她嬸孃聽見了越發抱怨她了。況且她就都拿出來,做這個東也不夠,難道為這個家去要不成?還是和這裡要呢?

對於我,林丫頭真如湘雲所言嗎?

賈母因看見有個赤金點翠的麒麟,便伸手拿起來,笑道:“這件東西,好像是我看見誰家的孩子也帶著一個的。”寶釵笑道:“史大妹妹有一個,比這個小些。”黛玉冷笑道:“他在別的上頭心還有限,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他才是留心呢。”寶釵聽說,回頭裝沒聽見。

因為和哥哥拌了幾句嘴,無精打彩的,眼上好似有哭泣之狀,黛玉便在後面笑道:“姐姐也自己保重些兒。就是哭出兩缸淚來,也醫不好棒瘡!”話說寶釵分明聽見黛玉剋薄他,因惦記著母親哥哥,並不回頭,一徑去了。

看著躊躇的湘雲,寶釵道:“這個我已經有個主意了。我們當鋪裡有個夥計,他們地裡出的好螃蟹,前兒送了幾個來。現在這裡的人,從老太太起,連上屋裡的人,有多一半都是愛吃螃蟹的,前日姨娘還說要請老太太在園裡賞桂花、吃螃蟹,因為有事,還沒有請。你如今且把詩社別提起,只普同一請,等他們散了,咱們有多少詩做不得的?我和我哥哥說,要他幾簍極肥極大的螃蟹來,再往鋪子裡取上幾罈好酒來,再備四五桌果碟子,豈不又省事,又大家熱鬧呢?”湘雲聽了,心中自是感服,極贊想的周到。寶釵又笑道:“我是一片真心為你的話,你可別多心,想著我小看了你,咱們兩個就白好了。你要不多心,我就好叫他們辦去。”

所以,湘雲時時的為我出頭,藉以抵擋林丫頭對我的進攻。

在第二十回,湘雲道:“指出一個人來,你敢挑他,我就服你。”黛玉忙問是誰.湘雲道:“你敢挑寶姐姐的短處,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麼不及你呢。”

對於我,林丫頭真如湘雲所言嗎?

賈母因看見有個赤金點翠的麒麟,便伸手拿起來,笑道:“這件東西,好像是我看見誰家的孩子也帶著一個的。”寶釵笑道:“史大妹妹有一個,比這個小些。”黛玉冷笑道:“他在別的上頭心還有限,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他才是留心呢。”寶釵聽說,回頭裝沒聽見。

因為和哥哥拌了幾句嘴,無精打彩的,眼上好似有哭泣之狀,黛玉便在後面笑道:“姐姐也自己保重些兒。就是哭出兩缸淚來,也醫不好棒瘡!”話說寶釵分明聽見黛玉剋薄他,因惦記著母親哥哥,並不回頭,一徑去了。

還是第四十二回中,為惜春準備畫紙材料,黛玉又看了一回單子,笑著拉探春悄悄的道:“你瞧瞧,畫個畫兒,又要起這些水缸箱子來。想必糊塗了,把他的嫁妝單子也寫上了。”

林丫頭對我的冷嘲熱諷,反而成全了我寬厚溫和的名聲,我又何必與她爭辯哪。但為了討老祖宗和寶玉的好,我就必須得和林丫頭搞好關係。

“看到黛玉又犯了舊疾,寶釵道:“昨兒我看你那藥方上,人參肉桂覺得太多了.雖說益氣補神,也不宜太熱.依我說,先以平肝健胃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氣無病,飲食就可以養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窩一兩,冰糖五錢,用銀銚子熬出粥來,若吃慣了,比藥還強,最是滋陰補氣的。---你放心,我在這裡一日,我與你消遣一日.你有什麼委屈煩難,只管告訴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我雖有個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只有個母親比你略強l些.咱們也算同病相憐.你也是個明白人,何必作`司馬牛之嘆'?你才說的也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明日家去和媽媽說了,只怕我們家裡還有,與你送幾兩,每日叫丫頭們就熬了,又便宜,又不驚師動眾的。--之後,就有蘅蕪院兩個婆子,也打著傘提著燈,送了一大包燕窩來,還有一包子潔粉梅片雪花洋糖。”

她,隨性率直,當面鑼對面鼓:賈府風俗,年高伏侍過父母的下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其他的人必得敬著點,林丫頭卻反其道而行之: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宮花“黛玉只就寶玉手中看了一看,便問道:“還是單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麼!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呀。”周瑞家的聽了,一聲兒也不敢言語。

第八回李嬤嬤提醒寶玉少喝酒:“你可仔細今兒老爺在家,提防著問你的書!”寶玉聽了此話,便心中大不悅,慢慢的放下酒,垂了頭。黛玉忙說道:“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只說姨媽這裡留住你。這媽媽,他又該拿我們來醒脾了!”一面悄悄的推寶玉,叫他賭賭氣,一面咕噥說:“別理那老貨,咱們只管樂咱們的。”那李媽也素知黛玉的為人,說道:“林姐兒,你別助著他了。你要勸他只怕他還聽些。”黛玉冷笑道:“我為什麼助著他?——我也不犯著勸他。你這媽媽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又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裡多吃了一口,想來也不妨事。必定姨媽這裡是外人,不當在這裡吃,也未可知。”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利害。”

她,敢說別人不敢說的話,口無遮攔:我們的林丫頭,一切風俗忌諱在她眼中全歸零。過春節的風俗,在大正月裡,要說好話,忌說髒話不雅之言,忌罵孩子等,正因為這些忌諱,鳳姐就給了趙姨娘好一頓教訓。在第二十回裡,“趙姨娘看到環兄弟一臉的不高興,因問:“又是那裡墊了踹窩來了?"一問不答,再問時,賈環便說:“同寶姐姐頑的,鶯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攆我來了。”趙姨娘啐道:“誰叫你上高臺盤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那裡頑不得?誰叫你跑了去討沒意思!"正說著,可巧鳳姐在窗外過.都聽在耳內.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

第二十回,寶玉笑道:“我自然不敢管你,只是你自己遭塌壞了身子呢。”黛玉道:“我作踐了我的身子,我死我的,與你何干?”寶玉道:“何苦來?大正月裡,‘死’了‘活’了的。”黛玉道:“偏說‘死’!我這會子就死!你怕死,你長命百歲的活著,好不好?”寶玉笑道:“要像只管這麼鬧,我還怕死嗎?倒不如死了乾淨。”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這樣鬧,不如死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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