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徐悲鴻最火一年?造假嚴重鑑定成難題

2018年是近現代中國藝術大師、教育家徐悲鴻逝世65週年,並非“逢十”的整數年份,但美術界還是給予了這位已故巨匠足夠多的關注。

以中國美術館於2018年1月25日推出的新年展“民族與時代——徐悲鴻主題創作大展”為肇始;以徐悲鴻紀念館、北京畫院於2月2日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的“白石墨妙·傾膽徐君——徐悲鴻眼中的齊白石”專題展為弦外妙音;中央美術學院值其百年校慶之際,於3月16日至4月22日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其首任院長徐悲鴻的回顧性藝術大展為高潮,全面反映徐悲鴻的藝術人生;再到保利藝術博物館匯聚民間收藏的徐悲鴻藝術珍品,於4月25日在北京舉辦“百年教育 百年悲鴻——徐悲鴻作品珍藏大展”,隨後於5月15日移師上海寶龍美術館為延續,而6月中旬開槌的中國內地春季大拍再續熱潮⋯⋯2018年對於徐悲鴻來說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年份。

無論拍場還是學界,徐悲鴻今年最紅

多年來關注、研究徐悲鴻藝術創作和市場表現的藝術評論人牟健平,在參觀完前述四大展覽後感慨:“無論是在學界還是市場,2018年肯定是徐悲鴻最火的一年。官方舉辦的三大展覽,雖然側重點不同,但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全面的徐悲鴻——既是畫家、教育家,還是收藏家。近些年來,國內如此大規模地集中展示徐悲鴻的作品,尚屬首次,這無疑把徐悲鴻的學術研究推向了一個新高度。”

學術的熱度自然會向市場轉變,所以於6月中旬開始舉槌的中國內地2018年春季大拍中,徐悲鴻的作品不僅數量多,且有不少重要作品亮相。

根據各家拍賣公司的公開資料所做的不完全統計,集中亮相於今春6月拍場的各類徐悲鴻藝術作品近300件,數量上位居第三——張大千以近600件位居第一,齊白石以近500件位居第二,李可染和傅抱石均以近200件位居第四。

如果說量多不一定是“市場捧熱”的根本,那數件徐悲鴻重要作品在2018年年初中國藝術品市場經歷風波的大背景下,於春拍中亮相成為最是支撐“熱點”的關鍵所在。

在6月15日落槌的北京匡時2018春季拍賣會“澄道——近現代書畫夜場”中,徐悲鴻創作於1940年的《三駿圖》,估價1800萬至2000萬元,最終以4715萬元成交。其著名油畫《愚公移山》,以估價待詢的方式亮相中國嘉德2018年春拍的“二十世紀藝術夜場”;儘管此畫的拍場競價因未能達到委託方預設的保留價,而最終流拍,但其作為“徐悲鴻藝術創作頂峰時期的經典代表、20世紀最偉大的作品之一、喚起中華民族覺醒的史詩鉅製、民族瑰寶”,於拍前引起的市場震動之巨,可想而知。

而蔡元培家族舊藏的《秋林三駿》則以2500萬至3500萬元的估價亮相中國嘉德“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近現代”專場,最終以3450萬元成交。

2018,徐悲鴻最火一年?造假嚴重鑑定成難題

徐悲鴻 《六駿圖》 北京保利2018年春季拍賣會

另在北京保利2018春季拍賣會的“震古爍今——從宋到近現代的中國書畫”專場,《天馬六駿》以諮詢價上拍,最終以8970萬元成交;同場亮相的還有估價1200萬至1500萬元的《群馬圖》最終以1725萬元成交。另外,估價1800萬至2200萬元的《古柏雙駿》在北京保利的“中國近現代書畫夜場”亮相,最終以2070萬元成交;估價1800萬至2800萬元的油畫《喜馬拉雅山全景》在北京保利的“現當代藝術夜場”亮相,最終以2070萬元成交。

曾創紀錄,但近年行情少亮點

其實,熟悉中國藝術品市場的人都瞭解,徐悲鴻一直是市場追捧的熱點。他的作品也曾在拍場創造過輝煌的戰績;但在近四五年,相較齊白石、黃賓虹、張大千、傅抱石、潘天壽、李可染等近現代藝術大師而言,行情稍顯平淡。

早在2006年,徐悲鴻於1940年創作的油畫《愚公移山》便在北京翰海當年的春季拍賣會“油畫雕塑”專場以3300萬元的價格成交。同年的佳士得香港秋季藝術品拍賣會“20世紀中國藝術”專場中,徐悲鴻於1924年創作的油畫《奴隸與獅》,最終以5603.52萬元成交。2007年的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中國當代藝術(一)”專場中,徐悲鴻於1939年創作的油畫《放下你的鞭子》以7200萬元成交,顯示出其令業界驚歎的市場地位。但徐悲鴻藝術作品在拍賣場上的真正發力還是到了2010年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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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愚公移山》 中國嘉德2018年春季拍賣會

2010年的北京翰海秋季拍賣會“慶雲堂近現代書畫”專場中,徐悲鴻於1938年創作的《巴人汲水圖》,因真實記錄重慶人民辛勤勞作而被譽為其最具人民性和時代精神的四大代表作之一,最終拍出1.7136億元的高價。同年,在北京保利5週年秋季拍賣會的“‘自得園’藏中國書畫”專場中,徐悲鴻於1943年創作的《五駿圖》最終以2912萬元成交。

次年的北京保利秋季拍賣會“中國近現代十二大名家書畫夜場”中,徐悲鴻於1951年創作的《九州無事樂耕耘》,更因其作為郭沫若的舊藏、是徐悲鴻晚年的最重要代表作而以2.668億元成交,創造徐悲鴻個人藝術品的最高成交紀錄,至2018年春未破。

2011年的中國嘉德秋季拍賣會“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上,徐悲鴻於1943年創作的《落花人獨立》《喜馬拉雅靈鷲》均以3220萬元成交,“這在當時的市場來說,徐悲鴻遠比齊白石和張大千要火爆得多。”牟建平回憶道,“然而隨後的幾年,徐悲鴻的市場表現相較就平淡了許多,儘管也陸續出現了一些上千萬元級別的拍品,但缺少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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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喜馬拉雅全景》 北京保利 2018年春季拍賣會

2015年,北京保利十週年秋季拍賣會“江左風流·名家珍藏”專場中,徐悲鴻於1943年創作的《落花人獨立》以3047.5萬元成交。

縱觀徐悲鴻藝術作品近年來的拍賣記錄,與2017年齊白石的《山水十二屏》的9.31億元成交、黃賓虹的《黃山湯口》3.45億元、傅抱石《雲中君和大司命》2.3億元、潘天壽的《鷹石山花圖》2.79億元相比,還是顯得遜色不少。

對此,牟建平認為:“當前徐悲鴻藝術作品的市場價格低迷,既有與其精品力作鮮有露面的原因,也跟造假氾濫脫不了干係。尤其是徐悲鴻的真跡在拍場出現不多,不僅令藏家卻步,更對其市場行情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風潮絕不是一季,而會貫穿未來

2018年伊始,借徐悲鴻逝世65週年的契機,徐悲鴻的藝術創作不僅被學界再度認真審視,更為市場高度關注。由此產生的一系列藝術活動,如展覽、研討會、拍賣會等,在業界普遍看來,更深遠影響著未來中國美術和藝術市場的發展。

這一連串事件的基石便是,徐悲鴻是美術界一致公認的、舉足輕重的巨匠,是近代中國畫壇與齊白石、張大千齊名的“三駕馬車”,研究近代中國美術史,不可能繞開徐悲鴻。

眾所周知,在畫法、技法上,徐悲鴻於1919年赴歐留學求藝8年,深得西方經典寫實藝術之精髓,將西方繪畫精湛寫實技巧與中國畫傳統筆墨神韻有機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堪稱“近代中西畫法兼備之第一人”。而其在《中國畫改良論》中所倡導的“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畫之可採入者融之”,現在看來,仍是很有道理,更適合經濟全球化帶來的文化交流和融合之大勢。

“作為畫家,徐悲鴻尤其擅長動物畫,他畫的動物品類繁多:馬、獅、貓、鷹、鷲、雞、牛、鶴、喜鵲、鵝等,且有鮮明的自家特色。”牟建平分析道,“特別是他畫的駿馬,結構精確,筆精墨妙,昂首天外,奔蹄如飛,具有催人奮發的精神力量與人格魅力,古今中外前所未有。更為彌足珍貴的是,徐悲鴻還是書法家和收藏家。他的隸書力大氣沉,他的行書既秀麗又遒勁,書法水平的高超使他的繪畫非常耐看。後來的畫家,很少有他如此功力。僅徐悲鴻收藏的齊白石書畫就達百幅左右,還有不少古代書畫,如著名的《八十七神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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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鍾馗》1938年作 中國嘉德2015秋季拍賣會

“徐悲鴻不僅是大畫家、收藏家,還是教育家,可謂桃李滿天下。在國內放眼望去,他的學生身處大江南北,有在鑽研中西繪畫的人;放眼國外,徐悲鴻最南邊的學生遠至東南亞和新加坡。”北京榮寶拍賣有限公司藝術總監李硯強認為,“徐悲鴻更是開宗立派的宗師,他開創的‘徐蔣體系’,為中國人物畫的發展帶來巨大的變革,不僅影響了中國畫壇近百年,未來還會有更大的影響。”

更為業界廣泛讚譽的是,徐悲鴻眼光獨特,喜歡交友,獎掖後進。如他三顧茅廬聘請齊白石,成為中國美術史的一段佳話;他出錢資助傅抱石去日本學畫⋯⋯美術界“兩石”的崛起都與徐悲鴻他有很大關係。另外最重要一點,就是徐悲鴻非常愛國,他在中國最危難的時刻,用藝術報國,創作了大批反映時代心聲的作品,如《田橫五百士》《徯我後》《愚公移山》《九方皋》《哀鳴思戰鬥》等。

深入、全面地瞭解徐悲鴻後,讓北京保利國際拍賣有限公司近現代書畫部總經理殷華傑頗為慨嘆。他說:“其實對於像徐悲鴻、齊白石等這樣的近現代書畫大家,每個人的藝術成就、學術地位和市場行情,經過幾十年的研究和市場檢驗,已經基本都有定論,而且亮相市場的作品也都不是新鮮的,但通過系統化的研究、推廣和展示,不僅能產生更廣範圍、更深層次、更加明確的認知效應,更能影響當下的美術教育。而像徐悲鴻這樣的藝術大師,關於他的任何一種活動,掀起的風潮和影響也絕不可能是一季,而是極為深遠的,正如他們的藝術創作從今往後都會影響著我們一樣。因為他們的藝術作品是民族精神的載體,將貫穿過去、現在和未來。”

市場還有低窪,有待補漲

即便對於徐悲鴻的學術地位和市場行情,業界早有定論,但在殷華傑看來還是有低窪存在,有待市場重新認識後補漲。他分類舉例說:“徐悲鴻的藝術創作主要有兩大類:油畫、國畫。整體而言,油畫作品的數量少於國畫,畢竟作為中國畫家,拿本民族特有的宣紙和毛筆創作,更為得心應手,更能表現其所思所想,其國畫不僅存世作品量大,而且市場受眾群體大,更為市場認可。何況由於戰爭、動亂的原因,遺存至今的徐悲鴻油畫本身很少,所以近年的拍場上也時有油畫上拍,價格也不低。但從目前的市場表現來看,徐悲鴻作品拍出高價的還是人物畫,如《巴人汲水圖》和《九州無事樂耕耘》;其次是油畫,如《愚公移山》《珍妮小姐像》,他擅長的國畫反倒價格不太高。”

同樣,牟建平也發現,“目前,徐悲鴻最擅長的動物畫行情存在明顯低估,市價基本在5000萬元以下。”如徐悲鴻的動物畫中,馬最為出色,符號性最強,可謂其招牌畫,但至今並未有超過億元的作品出現。

“在徐悲鴻以前,中國畫歷史上畫馬都是以工筆畫為多,如唐代韓幹、北宋李公麟、元代趙孟頫等,基本都以線描、白描表現為主,以大寫意畫馬始自徐悲鴻。大寫意畫馬對書法的要求極高,沒有高深的書法功力和筆墨技巧是根本無法駕馭得,而這恰恰也是徐悲鴻大寫意畫馬的最高深莫測之處,也是最難於造假的地方。”牟建平分析道,“徐悲鴻畫馬有幾大突出的特點。”

首先,徐悲鴻筆下的駿馬強調骨骼,有骨有肉,唐韓幹和北宋李公麟都是畫馬名家,但在骨骼的描繪上遠遠無法與徐悲鴻相比。而這得益於徐悲鴻在法國求學時經常去馬場寫生,對馬的解剖研究極深,而將解剖運用到畫馬上是徐悲鴻的一大創造。他畫的馬,在馬的軀幹和頭部都可以看到明顯的骨骼結構,馬腿的關節細節都刻畫得十分清晰到位;所以,沒有骨感的馬肯定不是徐悲鴻的真跡。

其次,徐悲鴻畫馬追求明暗和體積感,強調焦點透視和高光處理。為了表現馬的肌肉,徐悲鴻將西畫的光影畫法應用到畫馬上,馬的臀部和背部常有大面積的留白,通過明暗來表現馬的雄健肌肉,體積感十足,腿部和馬頭也都有高光留白處理。通過這樣的處理,使其畫出來的馬不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徐悲鴻善於從各種角度畫馬,甚至常有背身馬,馬頭向裡,馬臀在後,背向觀者,這就需要畫者畫出透視的效果,《哀鳴思戰鬥》正是運用了這樣的繪畫角度。而他畫的奔馬,感覺要從畫裡向畫外奔出,這樣的畫法歷史上更是少見。

2018,徐悲鴻最火一年?造假嚴重鑑定成難題

除了駿馬畫得好,牟建平還認為,徐悲鴻畫的獅子也相當出色,“近代畫獅子,徐悲鴻也是第一人。他畫的《會師東京》《側目》不僅寓意深刻,刻畫也十分逼真,只有通過大量寫生的積累才具備這種功力。他畫的貓也很傳神,動態都非常可愛。徐悲鴻畫鷹也跟他人迥異,他畫空中展翅飛翔的鷹,與李苦禪畫鷹完全不同。而山水畫不是徐悲鴻的特長,稍顯一般。”

基於上述分析,牟建平等業界人士普遍認為,徐悲鴻畫的駿馬、雄獅、飛鷹、貓、雞、鶴、喜鵲等,在未來有望出現一波補漲行情。

牟建平還發現,近兩年來,徐悲鴻的書法作品屢有上拍,行情也在步步高昇。如2016年中國嘉德春拍中,徐悲鴻《楷書廿一言聯》曾拍出414萬元的高價;2016年北京保利將徐悲鴻的《行書四言聯》拍出184萬元;2017年北京匡時春拍中,徐悲鴻的《行書五言聯》以253萬元成交。今年的北京匡時春拍上拍了《致周揚信札一通》,估價200萬元,最終以350.75萬元成交。

“徐悲鴻不僅是一個傑出的畫家,同時也是一位書法家,他在青年時期拜康有為為師,遍臨歷代名跡,特別是魏碑和隸書,下功夫最多。這兩種書體對他後來的大寫意畫馬發揮了很大的功效,他的用筆力大氣沉,從不輕浮,他畫馬的輪廓用線遒勁而肯定,畫馬的頸鬃和馬尾,飄逸而靈動,酣暢淋漓,一氣呵成,這都得益於其書法功力的高深。”牟建平如是評價。

造假氾濫,未來鑑定成難題

雖然業界普遍看好徐悲鴻藝術作品的未來市場,但假冒徐悲鴻的各類拍品在拍場一直沒有停止過,而且他的各類作品包括國畫、油畫、水彩、書法、素描、信札無不有人造假,成為業界大患。

“可以說,徐悲鴻是近現代藝術大師中被造假最嚴重的一位。”牟建平說,“當然,國畫是最氾濫的一個品種;而就目前來看,贗品大多集中在動物畫一類中,數馬畫的比例最多,各種姿勢的假畫都有,什麼奔馬、立馬、飲水馬、回頭馬、群馬,都被仿冒造假。2018年的春拍中,徐悲鴻的贗品也不在少數,當然駿馬圖肯定最多——多達幾十幅。”

牟建平還發現,徐悲鴻的人物畫也在今春和以往相比多有假冒,如《落花人獨立》《觀音》《鍾馗》等,有的還以千萬元的價格成交。而在近年的拍場中,關於徐悲鴻《雄獅》《喜上眉梢》(喜鵲)《竹林雙雞》《鷹擊長空》《貓》等作品的仿品應有盡有。

2018,徐悲鴻最火一年?造假嚴重鑑定成難題

徐悲鴻 《九州無事樂耕耘》150×250cm 1951年作

“目前,拍場中的徐悲鴻造假主要有幾種手段:第一種是原樣克隆,完全抄襲館藏真跡,這類贗品最多;第二種是‘東拼西湊’,把兩幅畫的內容拼湊在一起,此種假畫也不少;第三種是生造杜撰,四不像,這類贗品也逐漸增多。”牟建平提醒藏家說,“不少贗品有名家的護航,今春拍賣就發現有人打著徐悲鴻弟子黃養輝邊跋鑑定的旗號,兜售假貨,對這類假畫不可不防。”

徐悲鴻作品今後的鑑定問題,讓牟建平最為擔心。“恐怕這將成為一大難題。儘管徐悲鴻畫馬是很難仿造的,他的馬既有西方的結構、體積與明暗,又不失中國畫高超的筆墨技巧,馬鬃與馬尾畫得很靈動,但是靈動中又不乏遒勁與力量,這一點,沒有很深的筆墨功力與書法造詣,是很難造假的。”他慨嘆道,“原來還有大師家人廖靜文與徐慶平從事一些鑑定工作,但面對層出不窮的贗品恐怕也難以招架。經歷大師家屬二代以後,未來徐悲鴻作品的鑑定無疑將比較混亂,究竟是家屬鑑定還是專家鑑定,有沒有鑑定徐悲鴻作品的權威機構,這會讓買家比較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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