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代人过的年

我们那代人过的年

湖南衡阳·邓勉

现在的孩子都挺挑食的,每次看儿女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时候,我总会语重心长的跟他们说:“你们呀,是没过过苦日子,这要放以前,是想吃都吃不到的。”他们总嬉笑着推搡,不以为意。

又快过年了,置办年货的时候,看到他们在商场里面对琳琅满目的年货挑来挑去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几十年前,还是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过的年。

我们那代人过的年

那时候物质缺乏,能买的少,能买到的东西也不多,我们家孩子多,平时都过得紧紧巴巴,临近过年,哥哥弟弟会兴奋个好几天,三个人在一床被子里唧唧喳喳睡不着,得母亲过来小声呵斥才能乖乖闭上眼睛。过年有糖吃,有肉吃,孩子们非常开心,大人们也乐呵,一家人很容易满足,此时前一年的烦恼、困厄,未来的窘迫都被抛之脑后,大家就念着过年吃个饱饱的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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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村里每家每户用自己种的黄豆磨制成豆腐,挖来个头大小不一的红薯,洗净切片晾晒,做成牛筋红薯干,我们是最喜欢吃这种的,颜色紫红,柔韧有劲,有些人家地里照顾得好的红薯,做出来红薯干之后,咬一口直直甜到心里。大人们还会把花生瓜子都备好,自己炒,放上一大锅盐,花生是洗净晒干不去壳的,要炒很久,这样能入味,我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个,刚出锅的花生滚烫,急着吃老是烫了舌头,引得父亲一阵笑骂,吃完了花生仁,外头的花生壳也要在嘴里含一下,咸咸的,味道很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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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大家早早的把木柴准备好,添满添满了劈好的木头,要准备一口大锅,架在上面,倒满油,油是很贵的,有时候家里实在开支拮据,没什么菜,就倒一点油拌在饭里,也是孩子们眼巴巴能下饭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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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把做好的豆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锅里,我就在旁边添柴火,添柴火这个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一般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去,可是我喜欢闻菜的香气,就自告奋勇,母亲也被逗乐了,意思这种累活怎么还有人抢着干。边添柴火,边闻着豆腐的香味,时不时擦擦嘴边“蠢蠢欲动”的口水,就等着第一锅豆腐出来能抢先尝上一块,豆腐鲜嫩烫口,在嘴里要打好几个转,当时灰头土脸忙不迭吐着舌头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想笑。那滋味我永远都忘不了,每个人好像都无忧无虑、心满意足,不用考虑生活的困顿,过年大过天,老人们都这么说。

我们那代人过的年

几十年过去了,我已为人夫,为人父,城市打拼了这么多年,灯红酒绿虽然不是属于自己,但也看遍了,过年的时候,一家子团圆,小孩子越来越精灵鬼怪,要求多而新奇,好像永远都满足不了,有时候去外面饭馆里吃,问那些还在忙活的服务生怎么没回家呢,他们也只羞涩笑起来不说话,打了个马哈哈就走了,进入后厨的那一刻,我看见有人抬起手偷偷地抹眼泪。

家人的亲情,让在大城市里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们,越来越渴望,却也越来越失去,时尚已经大步朝我们奔来,我们这一代人,正经历着一场回不去的、深刻的乡愁,在现代文明与传统传承之间有一种深深的迷茫,但无论如何,过年大过天,一家团圆,饱饱的吃个团圆饭,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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