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來長沙的時候，正逢畢業季。轉眼間，我們大學畢業就十一年了。而我跟波蘭也有兩年未見面。這一次他過來，是因為他們班的同學聚會。我跟波蘭不是同專業的同學。是在學校的雜誌社相識的，我做文字編輯，他主要負責攝影供圖。相比我較為活潑的性格，他敦實慢熱，像只笨笨的熊。畢業後，他去了北京，我應該在火車站送過他。因為最後選擇留在長沙，那段告別的時間裡，我去過很多次車站，跟許多同學擁抱過，一一揮手說著再見。流過很多淚，現在回味起來，依然是青春的青澀的味道。當時的我們以為相見很容易，可是許多人真的再也沒見過。去年微信群裡，有同學說要不要辦一次畢業十年的聚會。下面紛紛回應，我卻沒有吭聲。
也許，要見的人，我們會常常見面。而需要在特定的時間裡才能相逢的人，不如就把所有的印象停留在最後告別的那段時光裡。波蘭說，他們去年也沒辦成。今年一定要聚，是因為有同專業的同學在年前突然過世了。那一刻，有些震驚和悵然。我趕緊在腦海裡搜索能回憶起來的同學的名字，包括與人聊天時收集到的信息。還好，我們班的人好像都還在。只是，沒料到時間匆匆且殘忍，它已經開始吞噬起同窗的生命。我問波蘭，這次有多少人來參加。他告訴我，只有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生命的軌跡，或許不必拘泥在過去的情誼之間。我帶波蘭去了之前上班的地方，那裡聚集了眾多吃口味蝦的大排檔。我們邊喝酒，邊吃蝦。
已經定居在青島的波蘭，不再習慣吃過辣的食物。他指著一碗豬油拌粉說，這有點辣。說著就用手扇起風，猛地端起冰啤酒開始灌。我想起2010年去北京時，和他，還有幾個我們都認識的朋友，一起聚餐。那是我們畢業後第一次大規模的聚會，大家都很興奮。不善喝酒的波蘭也拿起酒杯喝了好幾口，我們勸他，他大手一攔，說：今天開心，喝點喝點。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讓他的腰身逐漸膨脹起來，但他憨厚的性格依然沒有改變。
波蘭是帶著當時的女友，現在的媳婦，一起去的青島，我們仨都是朋友。開始的時候，沒幾個認識的人，是花費了很多的勇氣和努力的。2014年我去過一趟青島，當時是冬天，我去八大關走了一圈，瞬間就喜歡上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夏天看海，冬天聽風，如果還有相愛的人在身旁，最好的幸福也就這個模樣吧，就像波蘭和他的愛情。參加完同學聚會的第二天，波蘭又要回青島了。晚上我們約著在長沙的市中心吃飯。吃完後，我們沿著國金街走了一圈，回憶起當年結伴來逛街的情形，似乎並沒有相隔很久遠的時間。走進地鐵站，他坐2號線回酒店，我坐1號線回住所。臨別時，他跟我說，那青島見了。轉身，我們淹沒在人潮中，誰也沒回頭。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長沙與北京，青島與長沙，都相差一千四百多公里的距離，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航程。畢業的這十一年裡，我和波蘭每一次見面都時隔幾年。還好，我們並沒有因地理上的距離而變得生分起來。每次相逢，彷彿就在昨日。
人與人之間的紐帶，是感情，是共同的回憶，是相通的性格和愛好吧。畢業不會是感情的結束，合適的人成為朋友，不僅擁有過去，還有未來。
其實，在波蘭還沒告知要來長沙前，我就聯絡了另外一位老友，約著有空就去一趟青島。
人生太短，要和想見的去相見。
圖文：匡麗君
閱讀更多 吾有新媒體工作室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