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美教授盲寫書法被批「瞎胡鬧」 回應:他們不懂藝術

川美教授盲寫書法被批“瞎胡鬧” 回應:他們不懂藝術

(北京時間記者 王麗樂 報道)近日,繼“射墨書法”之後,多段“盲寫書法”的視頻流傳網絡。視頻中,或女性身著白絹,或由他人移動宣紙,“大師”則避免注視,任意揮灑筆觸,這一創作行為引起網友廣泛質疑。據瞭解,視頻中的書寫者是四川美術學院張強教授,他表示自己“最感興趣的是如何放棄控制性,追尋純粹的書寫”。

據網絡流傳的一段視頻顯示,一位戴眼鏡、赤腳的書寫者手執毛筆,兩位身穿白絹的女性雙手舉著絹面讓其在上面書寫。令人驚訝的是,這位書寫者雙眼不看書寫對象,僅憑感覺任意書寫,其間還將墨水畫在美女的身上。另一段視頻中,這位書寫者則坐在地上,由一位女性移動宣紙,他同樣避免直視在上面書寫。

針對上述書寫行為,網友紛紛表示質疑,有人認為這是在“胡鬧”,還有人表示書寫者在“糟踐文化”。

據瞭解,視頻中的書寫者為四川美術學院張強教授。公開資料顯示,張強曾任四川美院美術學系系主任、重慶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當代視覺藝術中心主任,2013年獲得省部級專家“兩江學者”終身榮譽,現系四川美術學院教授、院學術委員會委員、藝術學與水墨高等研究中心主任,英國溫切斯特藝術學院客座教授、藝術實踐理論與批評博士生合作導師。張強的《蹤跡學報告》系列作品,分別與不同種族、身份、職業、國籍的年輕女性合作,由女性控制紙面和創作過程,其本人持毛筆被動書寫漢字。

7月16日,北京時間記者採訪到張強教授,據其介紹,網傳的兩個創作形式分別是《蹤跡學報告》之行為書寫、挪移性互動書寫,他在藝術中最感興趣的就是“如何放棄控制性,追尋純粹的書寫”。

對話

北京時間記者:網上熱傳的兩段視頻是何時拍攝的?

張強教授:我坐在地上書寫那個是今年5月,在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這是中國本土藝術第一次進入世界上最牛的展覽場所。另外一個是2006年在韓國城南美術館,當時他們邀請了四川地區的一些當代藝術家去做展覽,我在開幕書做的一個現場表演。

北京時間記者:當時為什麼把視頻發佈到網上?

張強教授:我和邵巖(被網友稱為“射墨大師”)很熟,我還給他寫過一篇文章來闡述“射墨”的學術性,他第一個展覽的前言也是我寫的。我帶的研究生就說把我的作品也在網上發一下吧,我說我2006年已經是全國最大的“網紅”了,我就說沒必要。他說我近些年的作品大家都不瞭解了,那我就說你發吧。

北京時間記者:現在網友紛紛質疑,認為您這根本不是書法,而是“塗鴉藝術”、“行為藝術”,您能解釋一下您的創作嗎?

張強教授:它具有行為藝術的特點,但是它針對的還是書法。西方人從書法裡面發展出了世界性的藝術,書法在中國還是傳統的藝術方式,我們慣常理解的書法就是寫字,書法變成非物質文化遺產,它就成為一個“死”的東西了,書法怎麼能夠變“活”,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書法應該是個什麼樣子,這就有各種可能性。藝術本身就是個另類的東西,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造出一種方式呢?

北京時間記者:創作時為什麼要採用“盲書”的方式?

張強教授:書寫的時候眼睛注視,眼睛本身就是一種權力和意志的體現。而我在和女性合作的時候,她在移動紙,書寫的時候我不看,我寫的還是漢字,這個作品本身就由傳統的、單一的、個人化的表現,變成了一個開放的系統,成了兩個人真正的合作。

書法一旦失去了它的可讀性,它就變成了一種抽象形態了,抽象藝術實際上是最難的。有人覺得亂畫還不容易嗎?亂畫是很容易,但是你要亂出不一樣的圖式來,這是最艱鉅的一項工作。任何人你把他關在一個房間,給他一大堆紙,讓他亂畫,畫上幾張他就亂不下去了,因為他固有的慣性在控制,所以我通過這種合作的方式,讓“亂”成為一種真正的“亂”,能夠“亂”下去,圖式之間的差異性就體現出來了。

北京時間記者:您剛才也提到了,您創作時是和女性合作,為什麼選擇女性?

張強教授:兩性世界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也就是男性有男性的話語系統,女性有女性的話語系統,我對男女思維方式的差異非常感興趣,我覺得這是文化的基本問題,我採用這種方式也是試圖尋找一個對話的方式,和女性的對話。

北京時間記者:您是四川美術學院的教授,那麼您在課堂上也會教授“盲書”嗎?

張強教授:我的這個作品實際上還是很個人的藝術行為,我是一個史論系的教授,課堂上沒辦法涉及到這些東西,它只能作為一個案例來說明理論。

一個天才的東西是不能教的,學生學會了就沒有意義了,很容易,誰都會學,但是這個作品的難度在於,在我之前沒有人這樣做,是思想的難度。很多東西你覺得容易是因為你看到了,有了你才覺得容易。就像魔術,你不知道的時候覺得難,當你知道了你就會覺得很容易,我這個創作是相反的過程,你看到表面時覺得很容易,但其實形成這種方式是很難的。

北京時間記者:您怎麼看待網友對您的質疑?

張強教授:中國大眾有一個最大的缺失就是在視覺文化方面。首先大眾不理解,他們就會按照經驗進行誤讀,做這個作品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讓大家逐步理解,讓不懂藝術的人從感覺上的“胡鬧”,逐漸瞭解作品背後深層的含義。

最近我的研究生把視頻傳到網上,我沒有阻止,其實我也想有一個新的對話。雖然我在倫敦、威尼斯等都進行過大型表演,一些刊物也有相關專業解讀,但這對大眾來講,距離還是比較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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