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則徐、關天培、劉永福、馮子材、鄧世昌都是近代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民族英雄,事蹟廣為傳頌,相關文藝作品不計其數,影視劇演員塑造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如何忠實還原歷史人物面貌,又不距離大眾心目中的形象太遠,對於設計者來說是一個難題。
相對於更早年代,近代歷史遺留的資料非常豐富,有大量的繪畫、照片可供參考,這是創作的有利條件。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創作者發揮的餘地。
而且,這些史料中,基於繪者水平參差不齊或者審美觀的不同,同一人物的畫像往往千差萬別,即使是照片,也大多缺乏細節。
所以,開始的時候,豐富的史料反而曾經讓我非常困惑。
過去的歷史人物相關郵票,多以繡像疊加背景的形式出現。
但是這次發行的《近代民族英雄》郵票,著力表現的是“歷史事件中的”英雄形象。
林則徐“虎門銷煙”、關天培“抗英殉國”、劉永福“臨洮大捷”、馮子材“鎮南抗法”、鄧世昌“撞沉吉野”……
比起靜態的繡像,情景化的瞬間更加有帶入感,更易表現人物的精神氣概,引發共鳴。
清人畫論有云“神出於形,形不開則神不現,故作者必俟其喜意流溢之時取之”,正是此意。
這種表現手法的侷限性則是主體人物不可能畫得很大——郵票本來就是“方寸藝術”,尺幅的限制更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人物形象的深入刻畫。
基於以上的原因,我覺得突破這些難點的關鍵還是在於能否處理好“形”與“神”的關係。
“蓋形雖變而神不變也。故形或小失,猶之可也,若神有少乖,則竟非其人矣。然所以為神之故,則又不離乎形。”
我採用的方法是,前期先收集大量的資料,閱讀、體味,再結合每位民族英雄的不同特點,分別根據自己的理解以不同手法去創作,而非拘泥於某一種流傳甚廣的畫像或者照片。
拋開單純追求細緻入微的外形刻畫,努力塑造精神氣質。
在“頭腦風暴”式的造型積累中,希望能做到“筆到機隨,心閒手暢,脫穎而出,恰如乍見之神”。
“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林則徐的形象,儀容周正、溫然而澤。眉頭微蹙,正是其憂國憂民之態。
關天培傳世的畫像非常寫實而傳神,應該可以作為郵票設計的依據。所以面部細節基本以此畫像為基礎。
畫面中,老將橫刀虎門炮臺,其威嚴不可侵犯。
被譽為“北圻長城”的劉永福骨相清奇。畫面刻畫臨洮城外,他全身披掛、揮舞黑旗指揮大軍的情景。
馮子材,瘦小清癯卻老當益壯。畫面表現鎮南關外,他身先士卒,揮刀迎敵,縱橫衝殺的情景。
鄧世昌傳世的照片,雖不清晰,但眉宇間的英氣與深沉,卻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也盡力以之為據,表現他指揮“致遠”艦撞向“吉野”的瞬間,“人誰不死,但願死得其所爾”的壯言猶在耳邊。
技法方面,我採用傳統工筆重彩繪制,同時借鑑了民間美術及戲曲、連環畫等藝術的表現風格。
我以前設計的《古代名將——岳飛》郵票,因為表現了對古代英雄的追思,更注重畫面的典雅凝重;這次表現的是距離我們時代更近的近代民族英雄,則力求更加貼近大眾審美,讓更多人親近英雄、瞭解英雄,在戲劇化的畫面構成和人物動態造型中,重回往昔,緬懷先烈。
雖然如此,在用色方面還是適當控制,希望以樸素見華茂,以清澄見深邃,進而崇高。
近代中國是一段沉重的歷史,如何在這種沉重中表現充滿力量的悲壯之美,正是我希望通過這套人物郵票的設計創作探討、追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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