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音樂藝術界的神聖殿堂裡，賀綠汀的名字家喻戶曉。他是當代中國最傑出的人民音樂家、著名的作曲家、音樂教育家、音樂理論家和革命家。他是從一個山溝溝裡走出來的農民的兒子，成長為中國著名的世界文化名人、享譽世界的音樂巨匠。
天賦少年顯靈性
賀綠汀，原名賀楷，字安卿，號抱真。1903年7月20日，賀綠汀出生於湖南省邵陽縣東鄉螞蝗塘〔今湖南省邵東縣九龍嶺鎮新庵堂村(現名綠汀村)〕，1999年4月27日逝世，享年96歲。2018年，賀綠汀誕辰115週年。
古今中外許多音樂大師出身於音樂藝術之家，而幼小的賀綠汀卻出身在田野山嶺之中。就是家鄉的花鼓戲和民歌陶冶了他那幼小而靈動的“琴心”。
賀綠汀是鄉村鏗鏘的鑼聲召喚而來的音樂天才。談起他的出生，當地流傳著一個美麗而動聽的傳說：1903年7月20日夜晚，就在這間平凡的農舍裡，一個男嬰剛掙脫痛苦的母體降臨人間，他的父兄和鄰舍緊張地期待他的第一聲啼哭，誰知二三分鐘過去，出生的男孩卻遲遲沒有動靜。周圍的空氣象鉛一樣地沉重。這時，經驗豐富的接生婆靈機一動，一面要求在場的人跪倒一圈，祈天禱地，求菩薩保佑母子平安，一面要情急的親人找來一面銅鑼，“咣咣咣”的聲音在男嬰的腦旁猛地震響……終於，一聲勇敢的啼哭打破了山村的寧靜，譜寫了生命的第一個音符!鏗鏘的鑼聲敲響了一代音樂大師的序曲。
小綠汀在兄弟中排行老六，乳名小六兒。他從小聰明活潑，當起山衝裡的孩子王。他帶領鄉鄰同伴下水抓魚、上山砍柴，勞頓之餘，他把農家的孩子們分成二個小團隊，互相唱些挑釁的山歌取樂。孩童們盡情地扯開喉嚨喊唱，你來我往，好不詼諧頑皮。小六兒最喜歡這種盤歌，常站在山頭上，用他那稚嫩的嗓門喊上半晌。除了粗獷嘹亮的山歌，過去的山民們婚娶時的吹吹打打，還有那與鄉民們同喜同悲的地方戲曲，祈福超度的巫神道士的神秘樂曲都勾起了小六兒對音樂藝術的好奇童心。十歲出頭的小六兒就會演奏鄉村傳統的二胡、嗩吶、笛子，敲打鑼鼓，耍車馬燈，舞龍耍獅，有時與大人們一起登場、一齊吹打，贏得了鄉親們讚賞的目光和鼓勵的掌聲……
這個在鄉村放牛、拾柴、摸魚、捉泥鰍、唱山歌、追花轎的農家子弟，沐浴著江南田野的鐘靈毓秀和湖湘文化的滋養薰陶，從此一步步地走向了世界音樂藝術的金色殿堂。
走向樂壇奏強音
賀綠汀一生具有奮發圖強的求學精神和為國為民的赤誠情懷。
賀綠汀出身於一個普通而勤勞的農民世家，5歲入鄉蒙館，學習識字，8歲起先後在新庵堂私塾、邵陽循程學校讀書。1917年考取長沙省甲種工業學校，在三哥賀培真的思想影響下，第一次認識了毛澤東與楊開慧，初步接受了革命思想。在湖南一師，他第一次看到了五線譜和其他音樂書籍。1922年為謀生計，在家鄉槎江小學任音樂、繪畫、語文教師。他自學了三哥從湖南一師帶回來的一些音樂講義，潛心自學五線譜，嘗試新詩和散文寫作，開始了對音樂藝術的人生追求。1923年春，考入長沙岳雲學校藝術專修科，如飢似渴地學習和聲、作曲、練習鋼琴。1924年，畢業留校任教，同時受聘到毛澤東等創辦的湘江中學兼課。1926年秋，回鄉任縣立中學音樂、圖畫教員。當年10月，為抗議英軍艦炮擊釀成的“萬縣慘案”，組織愛國青年火燒英國福記煤油公司儲油庫，因表現勇敢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初，回鄉參加農民運動。這年12月，隨三哥參加廣州起義，後在海豐創作了第一首革命歌曲《暴動歌》在海陸豐一帶流傳。1931年春，考入上海國立音專選修科。
1934年，俄國著名作曲家亞歷山大·齊爾品在上海舉辦“徵求有中國風味的鋼琴曲”比賽。賀綠汀寫了3首鋼琴曲應徵，以《牧童短笛》榮膺頭獎，《搖籃曲》榮獲二等獎。上海各報媒體報道了授獎盛況，中國樂壇第一次知道了賀綠汀這個名字。1934年冬，經聶耳介紹，他進入上海明星影片公司從事電影配樂工作。在這三年中，他先後為明星、電通、新華、藝華等電影公司17部電影及《復活》《武則天》等話劇配樂。電影歌曲《春天裡》《四季歌》《天涯歌女》等至今為人們所喜愛。
在20世紀的中國音樂家中，賀綠汀是第一個投身於湖南農民運動和參加廣州起義的戰士;譜寫了中國第一首反映工農奪取政權的《暴動歌》;他是中國第一個獲得國際承認的鋼琴曲《牧童短笛》的作者;解放戰爭時期，他又是第一任中央管弦樂團團長;第一個和陶行知先生合作、在育才學校建立專業兒童音樂教育學科的音樂教育家。解放後，他是我國第一位榮獲國際音樂理事終身榮譽會員殊榮的音樂家，也是我國早期在國際音樂比賽中擔任評委的音樂家。
賀綠汀一生所鑄造的輝煌業績，在人民群眾中享有崇高威望，受到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陳毅、楊尚昆、江澤民、朱鎔基、李嵐清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尊重與接見。受黨的委派，他自1949年10月擔任建國後上海音樂學院第一任院長，到1984年任名譽院長直至離世。
抗日烽火鑄丹心
在抗日戰爭中，賀綠汀的音樂創作以胸懷天下、民族獨立的先天基因，都是圍繞抗戰的主題，以歌曲創作作為對敵鬥爭的犀利武器。他創作了一批深為人民喜愛的、充滿熱血和鬥志的抗戰歌曲。
1937年8月，“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後，賀綠汀參加上海抗日救亡演劇隊第一隊，隨隊去南京、武漢、西安等地演出。是年11月，隨隊到山西臨汾城西的劉莊八路軍辦事處，創作了著名的《游擊隊之歌》《上戰場》《保家鄉》《還我河山》等充滿戰鬥激情的抗日歌曲。傳世之作《游擊隊之歌》流傳全國，廣為傳唱，激發了無數的愛國志士積極投身到抗日的革命洪流當中去。1938年元旦，《游擊隊之歌》在八路軍總部首次演出，受到了朱德、彭德懷、賀龍等八路軍指戰員的熱烈歡迎。1941年“皖南事變”後，他毅然離開重慶，輾轉抵達新四軍鹽城軍部，留住華中魯迅藝術學院任教，為《新四軍軍歌》寫了伴奏，得到了劉少奇、陳毅的高度讚揚。1943年7月，到達延安魯迅藝術學院。1944年為中共“七大”創作民歌合唱《東方紅》，受到了代表們的熱烈歡迎。
透過這些真實的歷史鏡頭，耳畔彷彿響起了抗戰歌曲的激昂旋律……眼前彷彿出現了抗日戰爭的烽火場景……
輝煌成就載史冊
從1922年起，賀綠汀就開始從事音樂教學。半個多世紀以來，他從教小學、中學、大學到創辦音樂學院，孜孜以求，全身心地投入到音樂教育事業。新中國成立後，一直擔任上海音樂學院院長，為國家培養了數以千計的音樂人才。
賀綠汀創作的作品體裁多樣，在全國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歷史影響。半個多世紀以來，他共創作了近百首歌曲、24首合唱曲、10多部電影音樂、6首鋼琴曲、6首管絃樂曲、3部大合唱，出版了《賀綠汀音樂論文選集》。他為中國音樂教育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
賀綠汀的器樂作品以鋼琴獨奏《牧童短笛》《搖籃曲》、管絃樂曲以《森吉德瑪》《晚會》最為著名。其中《牧童短笛》在1934年亞歷山大·齊爾品舉辦的“徵求有中國風味的鋼琴曲”比賽中榮獲金獎，從此奏響世界。歌曲《游擊隊之歌》《墾春泥》《嘉陵江上》等，電影配樂《船家女》《風雲兒女》《十字街頭》《馬路天使》等，影片中的插曲《春天裡》《四季歌》《天涯歌女》等久唱不衰……
賀綠汀一生為人民事業奮鬥不息、歌詠不止，堅持正義和進步，歌唱光明和真善美，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傾畢生心血塑造起人格的豐碑。20世紀50年代後期的反右派擴大化時，他的直言不諱和凜然正氣，招來了長期的麻煩。“文化大革命”中遭受牢獄之災。1973年1月，毛澤東主席當面責問張春橋：賀綠汀怎麼樣了，不要整了吧!這才使他從監牢中出來。1993年7月，江澤民同志為紀念賀綠汀從藝70週年親筆題詞：“謳歌人民的事業，譜寫生活的強音。”
2015年，瀟湘電影集團、中央電視臺7頻道，在賀綠汀的家鄉開機拍攝了電影《穿越硝煙的歌聲》。2018年7月20—22日，在首屆賀綠汀音樂文化藝術節暨改革開放40週年慶祝活動中，演出了歌劇《賀綠汀》，演唱了主題歌《永遠的賀綠汀》;上海音樂學院領導和藝術家一行專程考察和參觀了賀綠汀故居……
賀綠汀的一生，披風塵于山河大地、轉征戰於大江南北、愁倥傯於文化音樂、獻畢生於教育事業，為中國樂壇樹起了一座巍巍豐碑。“牧笛揚華音，戰歌壯國魂，燦爛樂章譜春秋，滿腔赤子心;真言蕩濁流，鐵骨傲鬼神，浩然正氣耀日月，一身報國情。”這是對賀綠汀一生的光輝寫照。
桑梓情懷滿乾坤
賀綠汀先後4次回家鄉探親，受到了當地黨委政府和鄉親們的熱情接待。
每次回鄉，賀綠汀帶領家人觀看了邵東花鼓戲、祁劇、儺戲、木偶戲、扁擔戲等地方戲曲，看望和慰問了民間老藝人。上海音樂學院林院長說：“賀綠汀先生來自於偏遠農村，小時候沒有專業老師的培養，到底是怎麼成為音樂大師的?”最好的詮釋是：賀綠汀的《牧童短笛》至今被世界音樂大師追捧，就是他把邵東的鄉土音樂帶向了世界，邵東是個有“樂”的好地方。
賀綠汀故居是一座典型的湘中古民居建築，坐落於湖南省邵東縣九龍嶺鎮綠汀村，院名螞蝗塘，建於清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系磚木結構，整體佈局呈“凹”字型，坐東北，向西南，單簷硬山頂，共有房屋43間，建築面積1263平方米。這是賀綠汀實現人生夢想的“音樂搖籃”。
賀綠汀故居現為湖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湖南省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湖南省“湘軍尋故旅遊線路”重要景點，邵陽市黨性教育示範基地、邵陽市紅色經典時代講習所，邵東縣委黨校現場教學基地……
近年來，中共邵東縣委、邵東縣人民政府多次對賀綠汀故居進行了修繕。為進一步傳承邵東民間音樂文化、推廣賀綠汀音樂藝術成就、弘揚中華民族傳統文化，邵東縣正在編纂《賀綠汀故里鄉村音樂文化旅遊項目發展規劃》，正在籌建“上海音樂學院邵東民間音樂研究創作基地”，計劃每兩年舉辦一次“賀綠汀音樂文化藝術節”，擬成立“賀綠汀藝術基金”，將賀綠汀故居申報“全國文物保護單位”。現在正為修繕故居做設計， 同時，在上海音樂學院的專業技術指導下，將在綠汀故里建設“賀綠汀生平事蹟陳列館”“賀綠汀音樂作品演奏廳”。
(作者系中共湖南省邵東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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