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北上廣|翻過「山」的另一頭

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

——張栆

生活是座高山,風雪暴雨荊棘猛獸洪水一應俱全。

我這小半生,大半都耗費在“北上廣”編織的金融美夢裡,看成千上萬的人來了又長久的離去。我始終覺得再待一天、待一年肯定就能過上曾經想要的生活,但是我忘了,我忘了身體的負荷超過了它原本該承受的。在頭昏腦脹的徹夜加班後,我終於下了決心把未休的假期全給申請了,收拾行李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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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生活是座山,那我偏要翻過它,縱它百般阻撓也要勇往前行。越過北上廣的荊棘路,我才知道其他城市的人能這麼慢,慢到用一下午的時間在橋邊閒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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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船的船女船伕們放聲高唱當地的民謠,滿是自豪的一遍一遍講著家鄉的歷史人文。我在橋上望見綿長的河流它靜悄悄的流淌,就如同我埋頭工作時時間滴滴答答溜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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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江南長在江南的我對於北方戈壁大漠、草原策馬有著異乎尋常的嚮往。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策馬奔騰、躺在草地上看成群的牛羊從身邊經過、聽最地道的蒙古話,說實在的怎麼可能會有人來到這片草原會不瘋狂不歡呼?反正我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想離開了,想趴在馬背上等日出日落,看花謝花開,困了就睡,醒來睜開眼天還是那麼藍雲還是那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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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總是美好且難以忘記的,不能長久的擁有呼倫貝爾的廣袤遼闊便是我心頭的一顆硃砂痣。我把這顆硃砂上封存進記憶裡,帶著草原泥土的芬芳去尋找最初的純淨最美的大理。

與蘇州不同與呼倫貝爾不同,大理是唯一一個能徹底讓人放下戒備的城市。看看滿街道的民宿與酒吧就知道有多少人在這裡找到了心靈的歸宿,來大理打打皮鼓,唱一段“我的寶貝”,所有慵懶的情緒全被激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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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正好,我要去古城裡走一遭。以最當地的姿態去尋訪散落在生活裡各種我曾忽略的美好。街頭轉角那個賣雞血藤的大叔也許有好多故事訴說,不然尋個小板凳跟他一起吆喝兩聲再聊聊他見到的趣人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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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的夜是多情的,白天卻是清純得像古時未出閨閣的少女,充滿了活力與朝氣。我吹著蒼山洱海的風,環著大道一路往前走,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湖邊,湖裡的螺紋路清晰,顏色寡淡,頗有一種滌盡世間汙穢的風骨在。那隻蜘蛛更有趣,山前織網怕不是也想像我一樣企圖翻過大山尋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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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到南走了一遍,江南水鄉的陰柔與草原寬廣的豪情意志我都喜歡,可我還是忍不住有點迷茫,我是否真的翻過了心中的那座“大山”,把自由還給了自己?

答案模稜兩可,只好第二天一早去寺廟裡求個明白。群樹遮蔽下的三塔肅穆而威嚴,香火爐裡的火苗躥的老高,平心靜氣待了一下午,我終於知道心裡的那座“山”已經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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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栆說“只要一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情,梅花就落滿了南山”,我的南山梅花稀稀落落,北上廣並不是逃離的根本所在。我所要做的只是如何在這些金融夢裡醒來,翻過我心頭那座慾望的大山,與生活握手交好,用腳步用眼睛參悟世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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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座大山,房子車子孩子一層一層往上堆積。我試圖翻過這座山,也試圖讓你翻過這座山,因為翻山越嶺之後的滿身泥濘是對自己勇氣的獎賞,北上廣之後的花香與擁抱是山的那頭你愛的人期待的目光,逃離北上廣逃離心裡的慾望。

徹悟之後的我躺在床上,看窗外流光溢彩,極深的睏意帶著泥土的芬芳、飄散的禪香與吳儂軟語包圍著我,一起墜入柔軟的夢鄉,而明天又將是一個新的征程。

並沒有end,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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