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秦日綱(1821—1856),原來叫秦日昌,永安封王之後,要避北王韋昌輝之諱,於是變成了秦日綱。他和石達開都是廣西貴縣人,代表太平天國除桂平縣之外的另一個大山頭。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秦日綱也是一個命苦的底層人,不到十歲父母雙亡,下面有秦日南、日來、日慶、日源四個弟弟,有意思的是秦家窮但人丁夠興旺,合起來可稱秦家五虎。而且還真巧,最後都封王了,應該是唯一的兄弟五王。

但晚清千瘡百孔,亂世最不值錢的就是百姓人命,賤如草芥。秦日綱也是十來歲便早早為活命而愁生計,開始去挖銀礦,成了礦工。原來這銀礦封禁了幾百年,鴉片戰爭後的鉅額賠款使一直窮得叮噹響的廣西諸縣幾乎陷入絕境,當地官方只好解禁銀礦。但官府層層剝削,監工頭目壓榨,礦工有時飯都吃不飽,秦日綱就是這種天天挖銀礦卻快餓死的人。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家裡還一串小弟等他買米下鍋,秦日綱被逼得和天地會有了交情,天地會也打富濟貧也經常救助他家,一窩子人才得以“苟活”。但好景不長,秦這個有造反傾向的危險分子被開除了。於是他開始了一段影響他後面事業的工作,那是鄉勇。

秦長得魁梧,參加鄉勇的基礎訓練後,可能是發掘了自己的興趣和潛力,十六七歲的他開始認真習武,苦練棍棒拳腳,兩三年間進展迅速,原來最多一對二,此刻一對四能從容取勝。因此成了鄉勇小頭目,能帶領十幾人幹活。另外還客串鄉間拳師,招學徒賺點外快。

但廣西早已亂成一鍋粥,天地會四處造反,本地土著又和外來客家人爭生存空間,並械鬥火拼,官軍美名曰來調解,實際上是鎮壓和趁機殺人放火搞搶劫。秦也是外來客家人,既受土著欺負又受官府鎮壓,這口氣真忍不下去。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此時已是1849年末了,洪秀全、楊秀清等籌劃起義的工作快完成了,楊秀清、蕭朝貴看中了和他們有著同樣底層出身的秦日綱,決定拉他入夥。另外秦和石達開都是貴縣的,把秦抬起來可以分石獨領貴縣之勢,加之石是洪、馮親信,所以這也是楊、蕭為抑制洪、馮政治勢力的手段。

秦日綱的人生抉擇開始了,他在隊伍算老人了,和楊、蕭都是奔三的人,其他人都是石達開那般二十來歲,甚至十幾歲。再不搏一把,下次械鬥時可能全家都報銷了。這二十年他除了盡一切辦法掙口吃的,一無所有。三十歲男人還是個光棍,用現在的話叫剩男,但楊、蕭他們參加組織,做頭目而改變了命運,從前的光棍燒炭佬現在受人擁護,女人當然是有的。有衣同穿,有飯同吃,這句話終於把秦的道路指向了光明。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1850年,加入拜上帝教較晚的秦日綱回到當年的銀礦山,振臂一呼,近千窮苦礦工跟他走了,這些礦工是太平軍中最早最忠心的工兵,善長挖地道爆破,他們比農民更有組織紀律性。秦帶一千多人馬入股,比石達開的五千人馬少,又入夥晚,所以地位次於石,但也是僅次於他,永安封王時,除了首義六王,他排第一,天官正丞相,為百官之首,太平天國總排名為第七。

秦是武夫,勇武而率直,將略一般,受令作戰能勝,獨自統兵多敗。太平軍撤永安後,秦領導斷後的龍寮嶺之戰,傷亡幾千人,是太平軍第一次慘敗。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定都天京後,秦住上了大豪宅, 在門口畫上一對醒目的大象(太平天國制度,天王宮殿門口畫雙龍雙鳳,東王、西王一龍一鳳,其他王侯爵畫龍虎,丞相畫象,檢點以下都畫不同姿勢的豹)。

另外當時太平天國禁止夫妻團聚,偌大天京城,能跟老婆同住的,連秦日綱在內一共八戶而已。秦在打仗路上討了個老婆,進天京後又被賞了女人,也算是通過掙扎順便結束了光棍、剩男的生活。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而且沒過多久老七秦日綱與老八胡以晃分別封了燕王和豫王。秦達到了人生的巔峰,坐大轎、住王府、納王娘。其實楊秀清力挺他而封燕王不是為了他呆天堂享福,而是要他率軍二度北伐,再去救(前路救援隊伍曾日昌已敗亡)只剩一口氣的林鳳祥和李開芳等首批北伐軍。秦日綱裝模作樣的往北邊開進了幾百裡,馬上退回來了,也許是不想成炮灰,也許是王府和王娘都差不多十成新,別的王呆天京享受,東王自個不去憑啥趕他去。不過,秦的將略和堅韌遠不如林李,他去北伐下場也許更糟糕。

太平天國風雲人物:亂世底層“剩男”的掙扎—燕王秦日綱

最後,秦日綱當然攪進了天京這場內訌之中。政治水平為負的秦,分不清方向,洪秀全要他誅楊,他就和韋昌輝一起誅楊,韋要他血洗翼王府,他就血洗,而且親自帶兵出城追殺石達開。後來洪又要他和石除掉韋昌輝,他又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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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成了石達開的血仇,石迴天京殺韋掌朝後第一個就要清算他,洪關鍵時刻棄子,秦就這麼被洪玩來玩去而玩死了,而且和韋昌輝一樣,永遠打倒、永不平反。不過洪內心還是想留他制衡石達開的,但當時形勢所逼,不得不暫作政治妥協,也因此,秦日綱的四個弟弟,洪都重用,都封了王,而且是太平天國中期封的,含金量還比較高。

哀哉!燕王秦日綱,也就還是這麼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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