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關於責任的故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我朋友的朋友。
以下是他的故事，照舊，第一人稱講述。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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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不是什麼好人，偷桃打架吸菸總衝在第一。
初中爬到鄰居家的浴室房頂上偷看小姑娘洗澡，和一幫二混子偷租音像店的成人碟片，在街邊買碟。
賣碟片的小販習慣把不大的攤位擺在學校附近的路邊，嚼著口香糖吹著口哨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目標是我這種不務正業、一看眼睛裡就有慾火在燃燒的年輕人。
他們習慣的用口哨打探我們，“學生，買碟嗎？”
然後，一場下賤、骯髒的交易達成。
看碟在一個很正經的地方，我家。
我爸媽起早貪黑的經營著一個飯館，一個月沒功夫管我幾天，所以放假就是我們的放映日。
如果人這輩子總有那麼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我的那次就是她 -- 叫她茉莉吧。
茉莉和我一般大，我們打小就認識。
茉莉的媽媽是個翻譯，漂亮愛打扮，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兒，茉莉的爸爸在鎮上的機關單位工作。
茉莉四歲時，媽媽就帶她去過日本，回來時還給我帶了好吃的糖果。
茉莉接受的教育顯然和我們不一樣，她家裡有鋼琴，經常出國，還會跳芭蕾。
他們家的房子也是我們那邊最好的，獨立的兩層小樓。
偷看茉莉洗澡那天，純粹是個意外。
一個夏天的晚上，八九點的樣子，我家因為保險絲燒壞斷電，悶熱的我從側牆爬到房頂納涼（我家房子是平頂，方便我結婚時加層）。
正在房頂上無聊的數星星，我看到茉莉穿著漂亮的蕾絲睡裙，拿著毛巾向浴室走去。
浴室其實就是單獨蓋的一間平房，上面有個稀罕的太陽能，鬼使神差的，我爬到了茉莉的浴室上，聽著她洗澡的水聲，青春懵懂的荷爾蒙開始躁動，我趴在屋頂向下一點點試探，從沒拉好的窗簾縫隙裡看到了沐浴中的茉莉。
她正閉著眼睛沖洗，烏黑的長髮順著脊背一直垂到腰間，白皙的皮膚和剛剛發育的胸部，比電影畫面中的女郎還要性感。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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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沒有預謀的偷窺本該早點結束，偏偏我雙眼貪婪的不肯離開。
茉莉終於看到了窗外的我，她沒有尖叫和哭喊，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對我比了個噓的手勢，走了出去。
那個夏天夜晚微涼的風，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第二天放學，茉莉在校門口攔住了我，“我知道昨天晚上是你。”
她的開門見山不疾不徐，反倒激發了我的不要臉，“是我怎麼了，看都看了，再說就你那倆沒發育完全的小饅頭，比哥看的電影女郎差遠了。”
人在被戳穿時，撒起謊和不要臉都那麼輕鬆。
“你看過那種電影？”
“怎麼，怕了？”
接下來，茉莉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一句話，“下次，叫上我。”
老實說，我當時的確震驚了，這是一個溫柔賢淑性格乖巧的漂亮姑娘說出的話？
後來我才知道，茉莉那麼說一半是不想被我瞧不起（覺得她膽小不敢看），另一半是想挑戰她嚴苛的家教。
放電影那天，我沒有叫我的二混子朋友，大概是覺得茉莉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不該和他們有任何關聯。
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我不會傷害茉莉，就衝她小時候給我吃那麼貴的國外的糖，也不會。
那場電影是我看過最漫長的一場，我一度感覺到我和茉莉之間尷尬的青春萌動.....她的臉頰微紅全程尷尬，播到一半我退出了碟片，“我爸媽該回家了，就到這兒吧。”
她紅著臉撅著嘴說，“什麼性感女郎，沒覺得好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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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我知道了她不為人知的叛逆一面，學芭蕾和鋼琴也是被媽媽強迫。
阿姨想讓她成為一名老師，她自己卻想做個護士。
我問她為什麼不學醫，她轉著自己的馬尾辮認真的搖頭，“醫生是要治病救人的，責任太大。”
初中我雖是個二混子成績卻一直不錯，不認真學也總在年級前五十，茉莉就不行了，拼死拼活只能擠進前一百。
中考結束，我和茉莉都考進了縣高級中學，本以為還可以做三年同學，沒想到茉莉的媽媽讓她去了北京。
因為成績不好，我的兄弟都提前去混社會了，我開始拓展新的朋友圈，也談談戀愛。
高中的戀愛很單純，頂多親個嘴抱一下，沒有上升到開房那麼汙穢。
高一暑假，我第一次收到了茉莉寫的信。
她在北京的舞蹈學院，每天5點起床晨練，壓腿拉筋讓她痛不欲生....她說自己的護士夢碎了，還說很想念我。
我們開始頻繁寫信，我在信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告訴她，我交了新女友。
不是我壞，我在茉莉面前真的卑微，一點兒自信也沒有。
信件往來一直持續到高三上學期，下學期我進入緊張的備考狀態....我沒有目標大學，卻有一個目標城市，北京。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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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站在北京舞蹈學院，我才知道茉莉說的沒錯。
電影裡那些胭脂俗粉的大胸女郎算什麼，舞蹈學院的姑娘們個個水靈，身材纖細臉蛋精緻....但最美的，還是茉莉。
她穿著一件粉色連衣裙，頭髮簾剪了當時流行的齊劉海，長長的黑直髮瀑布一樣瀉在腰間....
我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看到我驚訝又喜出望外，立刻打發了同學拉著我逛校園、吃飯。
“北京很大，你初來乍到我必須好好照顧你。”她邊給我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邊認真的說。
我和茉莉的關係不疾不徐，像兄妹、同學，或是好朋友。
那會兒一個富二代追茉莉追的很緊，茉莉常和我說她的無奈，但我知道富二代長得很帥對茉莉還專一之後，只剩下鼓勵。
剛開始她還生氣，說的多了，他們真的談起了戀愛。
宿舍的兄弟都七七八八有了女友，我也開始在大學裡獵豔。
我前後談了3個女友，每一個都去開過房，坦白說，有些甚至是為了開而開。
當然，沒有感情依託的炮，打多了也沒意思，每一任分手都很快。
就在我準備開始第四段戀情之前，茉莉告訴我她分手了。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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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花心的富二代劈腿，我看著她哭得傷心，恨不能把富二代碎屍萬段。
我抽出所有時間陪茉莉，長城、故宮、水上樂園....一個飄著雪的冬天，她站在路燈下看著我說，做我男朋友吧。
沒錯，我就是那麼慫，連談戀愛都讓女生先開口。
和茉莉在一起，快樂也痛苦。
舞蹈學院的女孩交的男友條件都不錯，我們家那個小飯館也就和初中同學比比，到了北京連屁都不算。
我每月計算著可憐的生活費，連茉莉喜歡的包都送不起。
我知道她不在意，但是那種對比久而久之，會讓我產生莫名的自卑情緒，很壓抑。
大三那年，我生日。
茉莉蒙著我眼說要給我一個驚喜，睜開眼我站在賓館的房間內。
一個愛心巧克力蛋糕，和一條漂亮的蕾絲睡衣。
記憶一下子跳回初中，偷看她洗澡那個夏天的夜晚....我詫異的看著她，她說禮物就是她自己。
“我....還是處女。”
這句話像一記悶錘，狠狠錘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長久以來我從沒想過和她開房，不管多想。
她在我心中就像一朵初綻的茉莉，芬芳美好。
大概是我已經預設了自己給不了她未來，你可以說我混蛋，其他女孩兒想睡就睡，但茉莉不行 ，真的不行。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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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處女？”
“嗯....第一次....我要留給最值得的人。”
“你知道我睡過多少女人嗎？”
“我不在乎。”
“那你知道，我從不搞處女嗎？”
這是我這輩子說的最混蛋的一句話，也是大一那年室友告訴我的。
他告訴我這個，是要我規避責任。
我告訴茉莉這個，是想對她負責。
茉莉畢業後，她媽媽會安排她在北京做老師，而我作為家中獨子，即便要在城市發展，也會選擇離家最近的成都。
我們命運的線軸，從一開始就像兩條平行線，無法相交。
一個是打架惹事看成人電影的壞孩子，一個是賢良淑德溫婉可人的美好少女，我最終決定把這段感情沉入心底。
我不知道有多少情侶因為女生不是處女而分開，但我和茉莉分開，恰恰因為她是處女。
她太美好了，這份美好應該留給能給她幸福的人，不是我。
這就是我和她的故事。
後來，她嫁給了一個北京人，成了一名舞蹈老師，過著闊太的生活.....
我偶爾在她的朋友圈下點贊，她依舊很美，一如初綻的茉莉。
至於我，三十好幾，孑然一身。
只是哪天再遇上如茉莉一般的女生，一定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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