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典故游渭南:富平縣——王翦的超級徉「貪」秀

跟著典故遊渭南:富平縣——王翦的超級徉“貪”秀​檢索富平縣地圖,“千口”“華陽原”這些地名並不起眼,可一旦知道“千口”乃是秦大將軍王翦(1)故里,“華陽原”則見證了當年一段驚心動魄的政治婚姻,這些地名便不容輕覷了。

提起這位掃滅六國一統天下的老將軍,可能受《史記》的影響,後人往往津津樂道的,是他率六十萬大軍攻伐楚國出發前及途中,如何以胸無大志的田舍翁自居,一再向秦王嬴政為子孫“請美田宅園池甚眾”,以消解嬴政猜疑的故事。不可否認,封建專制時代這種君臣猜疑的“貓鼠遊戲”並不乏見。王翦的超級佯“貪”秀,亦成為後來許多能臣將帥避禍自保的不二法門。不過,讀《史記》中這 段故事,筆者總心存疑竇:王翦這種一反常態的佯“貪”秀,真能瞞過雄才大略的嬴政麼?

從所周知,嬴政最初沒有采納王翦滅楚“非六十萬人不可”的意見,並因此譏笑王翦年老怯敵,迫使王翦不得不告病回故鄉頻陽(今富平縣)養老。如果說嬴政後來改變態度是出於“不得己”(李信率二十萬秦兵伐楚失敗),那麼,當嬴政不惜君王之尊,親赴頻陽懇請老將軍出山,肩負起滅楚重任,且“空秦國甲士而專委於”王翦,悉“聽將軍計耳”,按照常理推斷,君臣之間必有一翻推心置腹的晤談。其談話內容,應包括王翦對他緣何堅持“六十萬”的理由陳述,以及對敵我態勢的分析,我方的戰略設計與應對舉措,六十萬兵力如何部署、使用,後勤保障和整個戰役發展預期等等。而最終秦王嬴政完全被對方說服,並全力贊同、支持王翦的謀劃和部署,才可能毅然拍板,或不惜以其皇權和整個秦國命運賭資,放手豪賭一把!如是,也就不難解釋王翦率大軍進入楚境,在長達半年或更多時間內,悍然不顧歷來“客兵利速戰,主兵持利持重”的作戰原則,坐擁重兵,堅壁不戰,嬴政在此期間卻那麼沉得住氣,對王翦不任任何干涉或施“怛而不信人”的始皇帝,恐怕早“換將”了。

可惜的是,對這次歷史性頻陽君臣晤談,包括《史記》在內的現存史料皆語焉不詳。近偶讀晚清名學者魏源(2)的《王翦苻堅論》,才算多少彌補了這一缺憾。按照魏源的說法,老將王翦深知“以萬乘之國,攻萬乘之兵,非多不能制敵”(李信率二十萬秦兵,被以逸待勞的楚將項燕設伏擊敗即證明。)加上“楚地五千裡,建國千年,民風剽悍,非一路之師所能吞併”,江南又是天下富庶之地,國民積蓄的財力物力自是不弱,又有項燕這樣的名將,民心亦堪一用,故楚國儘管君臣昏庸,氣短勢頹,秦國要想吞下這塊“肥肉”,亦絕非易事!基於上述分析,王翦的戰略設計和兵力部署是:由他親率秦軍主力二十萬與敵方主將項燕在壽春(今安徽壽縣)一帶對壘抗衡,不理睬楚兵挑戰,堅壁不戰,以拖住並疲憊敵生力量。而在敵我主力這一相持階段,王翦其餘四十萬之師則分為四路,分別奪取長沙、荊州、揚州、杭州等楚國重鎮。如是一年半載後,“江南江北諸城無不下,所有楚之郡邑府庫積貯無不秦兵所有矣。”而“項燕欲救則不敢分兵欲戰則不能致敵,反主為客,銳挫氣阻”,最終勢必被早已養精蓄銳且處於有利態勢的王翦開壘傾壁一戰擊敗。後來戰事也的確是這麼發展的。

誠然,由於缺乏史料支持,魏源此說只是大膽推測而已。這個姑且不說。據野史載,出於維護皇權或曰“家天下”的本能,嬴政“拍板”之後,除委派親信將領蒙恬(原李信助手)為王翦副將外,又作出另一決策,即把自己的愛女華陽公主下嫁王翦,並命其馬上完婚和隨軍。清初有個叫曹玉珂(順治年間進士,曾任知縣、中書舍人等職)的富平人,在他的《過華陽原》一詩中,描述當時情景道:“將軍嚴北發,頻陽搖旌旆。前途逢翠華,暈車鳴瑤佩。圍轂馳紅妝,彩映鷹揚隊。從官宣天言,遇處即賜配。倏忽兵為城,中間起繡第……”如此出嫁場景,可謂古今未有,恐怕也只有秦始皇才做得出來。不過這種恩寵籠絡的背後,卻不啻是在將軍身邊安裝了一個“監視器”!對此,年近七旬的王翦自是心知肚明,難怪他自導自演了那場“請美田宅園池甚眾”的佯“貪”戲了。作為這位秦大將軍故里的富平縣,至今還留有“華陽”“鐵村”等地名。“鐵村”,實乃“帖村”也,是當年將軍與公主交換庚帖之處。只是從這一地名折射出將軍當年的心情,恐怕並不那麼輕鬆喜悅吧?

(1)王翦:戰國時期秦國名將,關中頻陽東鄉(今陝西富平東北)人,秦代傑出的軍事家,與其子王賁一併成為秦始皇兼滅六國的最大功臣。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使其與白起、李牧、廉頗並列為戰國四大名將。王翦是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的始祖。

(2)魏源(公元1794年—公元1857年),清代啟蒙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名遠達,字默深,又字墨生、漢士,號良圖。漢族,湖南邵陽隆回金潭人。近代中國“睜眼看世界”的首批知識分子的優秀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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