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湖南臺《幻樂之城》開播，豆瓣評分不高，被很多人DISS外表華麗、內核土氣的節目——配不上這個高冷的名字。
（這檔節目跟王菲其實沒啥關係，她表演了一個VVVVVIP觀眾。真正的表演者是任素汐、雷佳、易烊千璽、黃曉明。這一期任素汐表現最好。)
但很多人關注這檔綜藝，都只為了王菲。
唯一驚豔的就是王菲了，她以一曲《夢中人》拉開帷幕，歌聲依然空靈得像清風明月。
女明星們靠貴婦面霜、美容儀，醫美保持外表的狀態，這是一種職業素養。
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內容的眼睛騙不了人。
49歲，還如此清澈如初的眼神，興之所至，還開心地蹦蹦跳跳，無憂無慮的，這不是“容顏”可以達到的限度。
結婚兩次、生育兩次，即將五十的女性，在中國普遍話語體系裡，真的該跳廣場舞了。
可以如此女神又如此少女，如此高冷又如此天真——
只有王菲，只能王菲。
王菲出道以後的狀態一直很有原則，那就是，看心情。
近年來，王菲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最多參加參加春晚，開場演唱會也不會很多表達自己，只說“謝謝”。
她的耿直與生俱來，有目共睹。
- 有一次她參加哈林主持的《哈林夜總會》，被問到喜歡哈林哪首歌，這個問題的場面答案依然簡單，但她又是為難地愣在那裡，搞得哈林連忙放招牌歌曲緩解尷尬，之後，哈林想讓王菲哼兩句，結果王菲直接耿直地說“不太熟……”
- 楊受成要送表給王菲，王菲第一反應“為什麼要他送，我買不起嗎？”
那場面，溫度直接降到了零下。
但說她只會高冷真是小看她。穩定發唱片的那些歲月，綜藝節目上，她活脫脫的一個“瘋一樣的女子”。
她可以講冷笑話的。
網上流傳最廣的，大概就是她參加《娛樂百分百》時，張嘴就來的黃色梗。
——小姐，你命不好，你身上帶有凶兆。
——那我把胸罩（凶兆）脫了可以嗎？
——不行，就算脫了凶兆，你也逃不過人生的兩個大波……
王菲開心就會開心，不開心懶得掩飾，這一點，一如既往。
（2004年金曲獎頒獎典禮上，她獲得最佳女歌手，獲獎感言一點也不虛頭巴腦：“我會唱歌，這我知道，所以，對於評審對我的肯定，我也給予充分的肯定。”)
就像這次《幻樂之城》，何炅問她，圈內密友那麼多，為什麼會請黃渤來跟她一起做第一期。
王菲言簡意賅：“他有空。”
瞬間讓一向以情商高，會說話聞名的黃渤懵逼：“這話我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煉成這樣耿直的稜角，不是一朝一夕。
縱觀王菲成長經歷，你會清晰發現，在事業上，她從始至終都在以最大程度地依照自己心願行事，換而言之，自由支配人生。
對待“生存狀態裡，我想要什麼”這件事，她夠清醒，也夠決絕。
她14歲時，就登臺央視的六一晚會，獨唱《大海啊故鄉》《小百靈之歌》等歌曲。
高中畢業，她拿到了廈門大學生物系的錄取通知，但她卻毅然決然地跟隨父親到香港圓音樂夢。
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這其實一件很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放棄安安穩穩的學業，去做先鋒音樂——畢竟，當時作為內地華語樂壇第一位走向世界的歌手張薔，剛被封殺。
王菲到香港後，卻發現自己走的路，和預想的很不一樣，一切都從商業出發：“穿的衣服都是別人挑好的，往你身上一掛，名字也給改了，完全不是我。”
於是，不甘於當提線木偶的她，又放棄剛剛起步的事業，輾轉到紐約深造沉澱。
92年回到香港後，以《容易受傷的女人》一鳴驚人，在香港樂壇上留下了一筆濃墨，後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她一路扶搖直上，成為不可取代的天后。
為什麼是她？原因可以說一籮筐。但我覺得最重要的就兩點：天時，天賦。
今天的時代不可能還有巨星，而王菲的質感和對音樂的理解在那個時代是不可替代的。
- 張國榮說：王菲是真正的唱歌天才。
- 林夕說：她是我作品的最佳詮釋者。
電影上的成就就不贅言了，王家衛也好，《重慶森林》也罷，電影說到底是她的遊戲，唱歌還是最要緊。
業務上來說，一句話最容易概括：她是華人歌壇的一整個時代。
1996年，她登上了《時代週刊》封面。
(1996年，她一躍成為首位登上《時代週刊》封面的華語歌手）
也是在同一年，她站在未來這條讓許多人迷茫的路上，對愛情做了一次選擇——“那一年讓一生改變。”、
她擱淺了香港如日中天的事業，飛回北京，跟竇唯結婚，在北京一座四合院蝸居起來。
倒馬桶這樣的梗，大家都聽爛了。
我想說的是，關於愛情，王菲是迷信過的。
- “愛情對我來說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在人生的路上走了那麼多年，一路摸索，幾十年的生命讓我明白了許多道理。假如你喜歡了一個人，就沒有所謂的邏輯存在，感覺對就對，感情最理想的結果是長長久久。”
關於愛情，王菲也是軟弱過，迷茫過的。
她和竇唯的婚姻結束於竇唯的那句：“她叫高原，是我的愛人。”
有段時間她上《鏗鏘三人行》，竇文濤說，女人追求穩定，王菲不斷地問：“那男人呢，為什麼男人不追求穩定？”
- 在竇唯的感情裡，她尋找過契合和純粹。
- 在李亞鵬的感情裡，她追求過安全感和穩定。
李亞鵬追王菲，從在麻將桌上拼命輸錢給她開始，最熱烈的時候，李亞鵬一天給王菲發1000多條短信。
李亞鵬哥哥說“你要知道跟王菲在一起，對你人生意味著什麼”，他回答“我認了”。
婚後生活，李亞鵬為李嫣做天使基金、經商，希望支撐這個家；為了兩個女兒在香港買食物排隊一兩小時；王菲提出離婚，也痛苦過挽留過，難以釋懷。
說句不該說的，這段感情，簡直是對她年輕時候一直問竇文濤的，那男人為什麼不追求穩定的迷茫困惑，她用8年人生去體驗和回答了。
王菲那句“我還好，你保重”，在我看來，是放下的開始——
所謂穩定和安全，所謂世俗認可的完美的傳統婚姻生活，她體驗過了，不再迷信了。
（李亞鵬的領悟沒錯，他要的是踏踏實實的婚姻，而王菲對他而言，註定只能是個傳奇。）
與謝霆鋒重新戀愛，是無比低調的。
很多人都在以年紀為枷鎖，去道德綁架她，蕩婦羞辱她。
但王菲又是什麼態度呢？
- 跟謝霆鋒穿著運動衣，老夫老妻地一起健身；
- 開個秘密微博互相CUE對方；
- 還有人拍到她在機場和謝霆鋒相擁的畫面，看上去下一秒就會接吻。
與謝霆鋒這段感情裡，經常被寫“謝賢不認王菲進門”、“張柏芝讓兩兒子錄像祝福峰菲實則哀怨”“王菲與謝霆鋒疑似訂婚”的新聞。
我覺得這都不是王菲想在這段感情裡要的，與謝霆鋒的投入，她只想要“現在”。
就是謝霆鋒唱過的那首《因為愛所以愛》：誰也不用給我一個美好時代，我要你現在。
她已經閱盡繁華，現在只想要一種感覺，像坐旋轉木馬的感覺。
王菲為什麼那麼有少女感？因為她真的在戀愛啊。
想想謝霆鋒都不願意幫張柏芝抱自己的兩個孩子，出入總在耍酷（我不是說這樣好，但這是事實），在王菲這裡，拉窗簾幫她做飯，看她眼神就像看一個小女孩的寵溺——
回到高中一般的戀愛的甜，人就是會有這種氧氣一樣新生的天真啊。
寫了那麼多，我最後總結一下，我覺得為什麼王菲有少女感，而且是高冷和少女感毫不違和地並存。
第一點，她有實力太久了，她這種江湖地位，這種自給自足的安全感，是流量女星沒法想的，沒法比的。
黃曉明來參加《幻樂之城》的動力：看偶像王菲。
在生存資源上，她對人生有足夠足夠的掌握權啊。
她為什麼可以任性、可以高冷、可以不妥協？
因為不管怎麼作，得到的永遠比失去的多太多。
這一點，其實也保證了她肉體的美好，沒錯，女人20歲美，是爹媽給的；40歲依然美，是財力和修養的體現。
第二點，信仰幫了她，經歷幫了她，挫敗幫了她。對日常層面的痛苦，她早放下了。
她有超過普通人太高的認知更迭能力，別人十倍經歷到來的感悟，她體會到一成，就悟了。
這種悟，就是對關係的透徹的理解。對慾望來去的出離心，不去控制的大氣。
王菲和竇唯分開後，有記者問她，想給竇靖童找個怎樣的爸爸。
她說：“我從來沒想過幫她找一個爸爸，即使我將來找伴侶的話，也是我自己的伴侶。”
她的人生是以“我”為主角的，而不是他人。
既往不咎，未來不求，活在當下，只有當下——在很多痛苦的掙扎和思考後，她有了自己的道，又回到了最簡單的場裡，歸零輪迴。
所以什麼是熟女的少女感？
對我而言，熟女的少女感絕對不是穿著泡泡裙做著公主夢，化著網紅妝，像吳佩慈一樣在芭比的泡泡世界永遠裝睡不醒來，像劉曉慶一樣扎著馬尾死不面對60歲的歲月靜好。
熟女的少女感，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是在紅塵裡卻有自己的場，是一種選擇——
選擇自己看見的天空，永遠是最大密度的藍。
還是那句話，需要實力，以及對生命的理解。
願我們都在該被路人嘲諷去跳廣場舞的年齡，都能保持屬於自己的少女感吧。共勉。
閱讀更多 文芳閣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