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垃圾堆里的男人,有個被家暴逼瘋的老婆

被扔在垃圾堆裡的男人,有個被家暴逼瘋的老婆

吳欣聽完宋歌的話,就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突然,她捂著自己的耳朵驚聲尖叫,彷彿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

端午節前夕,夜,平州市開發區,辛莊村。

幾輛翻斗車魚貫開入廢棄的土坑,車上下來幾個扛著鐵鍬鬼鬼祟祟的身影,領頭的壓低聲音道:“爭取今晚多裝幾車土,動作快點,不要讓巡邏隊發現。”

幾人熱火朝天地一鍬鍬往車斗裡揚土,再拉這幾車,蓋房子的土就夠用了。

“老大,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兒?”

領頭的男人動作未停,鐵鍬上託著一隻腐爛到看不出模樣的小動物往旁邊一扔,隨口道:“這就是個垃圾坑,誰家的死貓死狗都往坑裡扔,挖的時候小心著點。”

“怎麼越來越臭了?”剛剛說話的男人深吸幾口氣,“這下邊好像有東西,都過來幫個忙。”

“老二,就你事兒多。”其他幾人顯然也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嘴上雖抱怨著,但還是趕緊圍過去幫忙。幾人一起把老二挖到的東西用鐵鍬託上來,腐臭的氣味頓時瀰漫了整個土坑。

“什麼啊?這麼臭。”

老大用強光手電筒照了照,只見那東西被黃色膠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看起來像一隻巨大的繭蛹。

老大把手電筒一收,扛著鐵鍬就往坑邊走,“可能是誰家的豬死了埋在這裡,晦氣,回家了。”

“老大,誰家的豬死了要用膠帶纏這麼嚴實,這不會是……”

“老二!”老大厲聲道,“莫管閒事,讓別人知道咱哥幾個偷土,咱都得吃官司。”

老二平日是個沒主見的,但這會兒卻倔起來,“可是,要真的是死人,不報警的話,咱良心能安嗎?”

老大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另外兩人,悶聲道:“你們覺得呢?”

“大哥,我覺得二哥說得對,我們偷土最多罰點款,可這要真的是條人命呢?”

老大嘆了口氣,把鋤頭一扔,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支老年機,摁了幾個數字。

1

季聞涼邊擦著頭髮邊走出浴室,泡了快一個小時的澡,她終於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消失了。

沒吃晚飯,她打開冰箱,剛拿出一盒酸奶,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陳主任?”

“還沒吃飯吧?”

溫和的男聲傳來,季聞涼一愣,難道這大爺大發慈悲,要請她吃飯?正想著該怎麼拒絕,那邊傳來的男聲立刻打斷了她的幻想,“其實應該吃一點的,要不然等你見了這具屍體,未來三天可能都會吃不下。具體位置發微信群裡了,計時二十分鐘。”

那端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季聞涼愣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鐘,突然,她扯著頭髮尖叫了起來,她下午才陪著他剖了一個“巨人觀”,現在鼻子裡還滿是那個味道,陳之珩那廝竟然讓她做好未來三天都吃不下東西的準備,她要瘋了,她要辭職。

陳之珩掛了電話,似乎能想象得到那丫頭抓狂的樣子。

“在笑什麼?”

“沒什麼。”

“是那個姓季的丫頭吧?聽說她天天鬧著要辭職?”

陳之珩嘆了口氣,“這個行業又苦又累,還有未知的風險,辭職了也好。”

宋歌搖了搖頭,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他有多愛法醫這個職業她是知道的,可自從……

“老陳,小楠的事我很抱歉。”

陳之珩扯唇一笑,“說什麼抱歉?最後的時候,她應該是高興的。”能與那個人重逢,她應該是高興的。

勘察車在辛莊村外的土坑邊停下,陳之珩兩人剛下車,痕檢尉池便提著箱子迎上來。

“已經確定是人的屍體,現場足跡沒有任何鑑定價值。”

宋歌點點頭,“聽說屍體是被用膠帶纏住的,指紋提取了嗎?”

“你們去看看吧!屍體被泥土覆蓋,加之屍液浸滿了膠帶,指紋基本提取不到。”

宋歌與二人擊了下掌,“老規矩,分工合作。”

2

季聞涼剛下出租車,便有一股濃重的腐臭味撲鼻而來,畢竟已經加入調查組三個月,她對這種味道也習以為常,倒沒什麼異樣。

卻是司機師傅在後邊喊她:“哎,姑娘,這什麼味兒啊?怎麼那麼多警察,是有死人嗎?”

季聞涼沒空理他,因為她已經看見了那個穿著一次性解剖服的高大身影。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陳之珩回頭,便看見一道穿著長衣長褲捂得嚴嚴實實的身影。

“穿那麼多,不熱?”

季聞涼翻了翻白眼,“我可不想再被濺一身屍液。”

男人低笑一聲,扔給她一套手術服,邊走邊道:“記得多戴幾層口罩,這個案子,你若是堅持下來,我就批了你的辭職申請。”

“真的?”季聞涼眼神一亮,隨即洩氣道,“可我媽那……”

“老師那裡我去說。”

季聞涼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自己那法醫學專家的老媽,她高中本來要學文科的,可卻被老媽逼著學了理,高考填報志願時,強行讓她填了法醫系。她的專業課成績雖然總是名列前茅,可她不明白,整天對著一具具屍體的意義何在。

直到季聞涼走到陳之珩身後,她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好說話了。

若說嗅覺的衝擊,她還能接受,那視覺的衝擊,她當真是受不了了。

只見那具屍體被黃色膠帶纏成了“繭蛹”形狀,在強光的照射下,膠帶下不知是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大有破繭而出的感覺。

“離遠一點。”男人的聲音隔著厚厚的口罩顯得有些悶,她聽清了,但卻沒有照做,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陳之珩執起剪刀,一點點剪開裹著屍體的膠帶,剛剛露出一個小口,便有一群黑乎乎的東西呼啦一下飛出來,密密麻麻地落了他一身。

隨著膠帶被剪開,腐臭味更加濃重,季聞涼終於看清了那在膠帶下蠕動的東西是什麼。

白色的小蟲子爭先恐後地往外爬,隨著它們的動作,不時有黑色的蛹殼掉在地上。

蒼蠅的嗡嗡聲,蛹殼落地的沙沙聲,還有蛆蟲啃食屍體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饒是已經適應了三個月,季聞涼還是沒忍住跑到警戒線外,吐了。

“吐完了就裝幾條蛆蟲,帶回去分析一下。”

季聞涼:“……”她就忍這幾天。

3

市局法醫室。

兩人換了新的手術服,季聞涼熟門熟路地把排氣系統打開並調好錄像設備。

屍體上的蛆蟲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但看著殘留的小蟲子在屍體裡來回穿梭,季聞涼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解剖時一向安靜的陳之珩難得地沒話找話。

“聽老師說你以前喜歡詩詞,最喜歡哪位詩人?”

季聞涼想了想,道:“杜甫吧!”

“為什麼?”

“憂國憂民,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

“那你覺得我們做法醫是為了什麼?”

季聞涼答不上來,陳之珩接著道:“知道宋慈《洗冤集錄》開篇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所有人都值得被尊重,若是我們都嫌棄這個工作,那還有誰能為他們開口說話呢?”

季聞涼愣了一下,她看了看陳之珩,又看了看解剖臺上那具流淌著綠色屍液的屍體,好像,也不是那麼噁心了。

她主動站在陳之珩的身側,隨著他對著那具屍體微微彎身,這是學醫之人約定俗成的規矩,每次解剖前,都要對著屍體鞠上一躬。

他說得對,所有人都值得被尊重。

陳之珩抬起死者的手,看了看手指,皺眉道:“屍體腐敗嚴重,指紋已不能提取,稍後抽脊髓液送DNA室,與全國失蹤人口作比對。另外,內臟器官全部取樣,交病理室看有沒有病變。還有,取殘留的胃內容物,做毒物檢測。”

兩人忙活了四個多小時,終於做完了屍檢,季聞涼摘掉手套,狠狠洗了十多分鐘手,又抹了好幾層護手霜才罷休。

抬腕看了看錶,已經凌晨三點多,正好宋歌她們也從案發現場回來了,一組人便坐到了調查組會議室。

宋歌喝了口濃茶,看向陳之珩,“老陳,屍體上有沒有什麼發現?”

陳之珩向季聞涼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即站起身彙報道:“死者男,屍長175cm,根據牙齒的磨損程度及骨骼發育程度看,年齡在25歲左右,死者體內器官無病變,胃內容物也未檢測出任何有毒物質。

“死者環狀軟骨骨折,甲狀軟骨上角極舌骨大角骨折出血,顳骨巖部發黑,初步判斷,死因為扼死,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掐死,由此可見,案件性質為他殺。”

宋歌點頭,卻是一旁新來的偵查員小聲道:“有沒有可能是自殺後被人拋屍?畢竟這樣的情況也不少見。”

季聞涼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有這種想法是很好,但是,在法醫學上,扼死是唯一一種不能自己形成的死亡方式。”

季聞涼話落,卻見自家主任和組長正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頗有些深意。

她撓了撓頭,結結巴巴道:“怎……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陳之珩笑了笑,金邊眼鏡下的眼神透著些許讚賞,“說得很對。”

宋歌看向陳之珩,“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結合本地的溫度溼度和昆蟲生長情況,排除加速腐爛的條件,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十天前。”

“DNA比對了嗎?”

陳之珩點點頭,“已經交實驗室了。”

宋歌又看向一身白大褂的李瀟,“瀟瀟?”

“樣本已經在比對了,不過結果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出來。”

“好,”宋歌站起身,“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明早八點,會議室集合。”

4

翌日。

尉池拿著自家老媽包好的粽子在組裡挨個分,輪到季聞涼時,她一臉的敬謝不敏,“尉哥,我還是算了,昨兒那屍體,一身衣服全被屍液浸成了綠色,再加上裡面那些蟲子,我現在看見粽子就想起它。”

尉池一口粽子卡在喉嚨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是沒見過你家陳主任邊煮恥骨聯合邊喝骨頭湯的場景。”

季聞涼:“……”陳之珩那廝看著一本正經,竟還有如此癖好?

DNA結果很快出來,但全國失蹤人口信息庫中竟沒有一人比中,宋歌看著報告,眉頭深鎖。

“組長,我同時也與被各派出所處理過的人員進行了比對,無一人匹配。”

李瀟話音剛落,宋歌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她接起後噌地站起身,招呼眾人,“案發現場的另一處土坑邊發現了一輛被燒燬的汽車。”

一行人到達案發現場,偵查員便過來彙報:“還是上次那幾個村民發現的。”

宋歌挑眉,看向辛老大,揶揄道:“又來偷土?”

辛老大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你看,我們哥幾個這也算立了大功了,是不是就將功抵過了?”

宋歌點點頭,“等破案後,我一定向局裡申請給您發個獎。”還未等辛老大幾人高興起來,她又道:“可是私搭亂建不歸我們調查組管。”

辛老大:“……”

車輛被燒燬得很嚴重,基本就剩了一個空架子,宋歌過去的時候,尉池正好退出來,她迎上去,“怎麼樣?”

“發現一處疑似血跡,老陳他們已經提取了。”

“你說這車會不會與死者有什麼關係?”

“車輛被燒燬的痕跡很新鮮,與死者的死亡時間相符合,如果能證明那處血跡是死者的,我們會省很多麻煩。”

5

回到法醫室,陳之珩把提取的疑似血液交給季聞涼,“去化驗一下是否為人血,另外,與昨天晚上的死者作比對。”

“陳主任,我們驗屍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屍體上有傷。”

陳之珩扶了扶眼鏡,溫聲道:“屍體腐爛嚴重,如果死者只是淺表損傷,有可能檢查不出來。去吧!”

DNA實驗室很快傳來消息,被燒燬的車內提取到的血液,與死者的DNA完全相符。

與此同時,外圍偵查員在交管部門的協同下,按照發動機號,查出了那輛車屬於一個租賃公司。

宋歌立即帶人趕去租賃公司,在工作人員的配合下,終於找出了租車人。

“楊傑,辛莊村人?”宋歌與尉池對視了一眼,“給老陳打電話,我們直接去楊家。”

辛莊村位於平州市的開發區,由於城市發展,大量農田被徵用,村子裡的人身價翻了幾番。

幾人到楊家的時候,楊家父母正在打麻將,眾人一見那麼多穿警服的人進來,都以為是抓賭的。

宋歌倒也沒為難他們,直接將人打發了。

她掏出證件,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們是市局罪案組的,楊傑在不在?”

“警察同志要找我兒子做什麼?”

“兩位想必聽說了,三天前,村子裡的辛老大幾人在村外廢棄的土坑裡挖出了一具屍體。”

老楊搓了搓手,點頭道:“聽說了,聽說了。”

宋歌拿出租車憑證遞到老楊面前,“是這樣的,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輛被燒燬的汽車,車內檢測出的DNA與死者一致。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這輛車是你們的兒子楊傑租的。”

老楊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隨即滿臉不悅道:“你的意思是懷疑是我兒子殺了人?不可能,我兒子十天前就去南方打工了。”

宋歌與幾人對視一眼,陳之珩上前一步,開口道:“你好,我是市局的法醫,我需要提取二位的DNA與死者做比對,還請配合。”

“法醫?”老楊虎目一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詛咒我兒子死呢?我要投訴你!”

說著就抄起一旁的鋤頭,衝著幾人揮過來,“你們給我滾,滾!”

宋歌立即擋在幾人面前,一腳踹飛老楊手裡的鋤頭,厲聲道:“你想襲警嗎?”

老楊媳婦兒被嚇住了,哭喊道:“我兒子昨晚還給我們發信息報平安,那個死人怎麼可能是他?”

宋歌擰眉,“你是說楊傑昨晚給你們發消息了?是語音還是文字?”

老楊掏出手機,沒好氣地遞到宋歌手裡,悶聲道:“打字,不信你可以查。”

宋歌拿過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訊記錄,果然每晚都有一條報平安的消息。

“他這幾天沒有給你們打過電話嗎?”

“沒有!”

“抱歉,老楊,我現在懷疑你的兒子楊傑與這次的兇殺案有重大關聯,還請二位配合。”在老楊動怒前,宋歌又接著道,“若是死者不是你們的兒子固然值得慶幸,可若是的話,你們難道不希望早點抓到兇手嗎?”

老楊眼底掙扎了幾下,嘆道:“你們查吧!”

宋歌衝陳之珩使了個眼色,然後與尉池一起進了楊傑的臥室。

楊傑的臥室不大,只有一張床和一個電腦桌。

電腦並沒有密碼,尉池打開隨意看了幾眼。

“發現了什麼?”

身後的女聲嚇了他一跳,他忙直起身子,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宋歌眼力極好,雖然尉池極力遮掩,她還是瞟到了電腦上的文件夾,她推開尉池,點開文件看了幾眼,只見都是一些不雅視頻。

雖然宋組長平時大大咧咧,在基層的時候,也沒少跟掃黃隊出去過,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但這時候她還是不自覺地紅了臉。

“那個,你查查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我去看看老陳他們。”

老楊夫婦配合地取了檢材,DNA比對結果出來的時候,組裡的人都一陣興奮。

李瀟把報告遞給宋歌,道:“組長,死者就是楊傑。”

宋歌接過報告看了一眼,沉吟道:“死者是楊傑,那給楊家父母發信息之人肯定與命案有關。大於,你配合通訊部門追蹤一下楊傑的手機號。”

技術員大於點頭離開,宋歌又看向陳之珩兩人,“老陳,通知楊家父母過來認屍,我帶人去辛莊村走一趟。”

6

宋歌帶人直奔辛老大家,辛老大見自家來了警察,忙招呼家人放下手中的活燒水沏茶。

“警察同志,我聽說我們挖出來那東西是老楊家那小子?”

宋歌點點頭,道:“老辛,你對死者瞭解多少?”

辛老大點了根自制捲菸,狠狠抽了兩口才道:“按說這死者為大,我們不該說什麼,可這楊家小子,忒不是東西。”

“可不可以跟我具體說說?”

“這楊家小子啊,按現在的流行語說,就是個變態,你們不知道吧?他曾結過一回婚,沒兩個月就離了,聽說,他總讓那新媳婦兒脫光了站在院子裡,給她拍裸照。”

“還有這事兒?”宋歌想起楊傑電腦裡的東西,那視頻拍攝的極不專業,想來那裡面的主角就是楊傑的媳婦兒了。

“可不是,我還聽說,他不止一次領著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他的新房,當著他媳婦兒的面上演活春宮。”

“這些,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嗨,離婚那陣兒,村子裡都傳開了。”

“那你知不知道,楊傑有什麼仇家?”

“要我說,那要是我閨女,我非得當場把那畜生宰了。”

“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是新媳婦兒的孃家人?”

辛老大連連擺手,“我可沒這麼說。”

宋歌收起紙筆,站起身道:“好了,老辛,謝謝你的配合。”

幾人從辛家出來,宋歌吩咐兩名偵查員,“去查查楊傑前妻的孃家。”

一行人回到局裡的時候,正好趕上楊家父母從停屍房出來,老楊媳婦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旁邊,還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替她順著氣。

老楊也坐在椅子上,邊抹眼淚邊問陳之珩,“同志,那個,那真是我兒子?”

陳之珩扶了扶眼鏡,安慰道:“根據DNA比對,我們確定死者就是您的兒子楊傑,還請節哀。”

想起兒子那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老楊恨得咬牙切齒,他一把抓住陳之珩的手,懇求道:“同志,你們一定要抓住殺我兒子的畜生,他們怎麼能這麼折磨一個人呢?”

“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破案。”

老楊夫婦走後,宋歌好奇道:“剛剛那年輕人是誰?”

“據說是同宗的一個親戚,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宋歌把詢問筆錄挨個傳給組內的人,“這個情況基本屬實,辛莊村的人幾乎都知道楊傑生前所做的事。我已經叫人去楊傑的前岳父家調查。”

季聞涼滿臉厭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人?”

陳之珩輕笑一聲,“你經歷的還太少,記得我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一個控制慾極強的母親,因為兒子不親近自己,她便把他殺了,吃進了肚子裡。我們接到報案,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那母親還抱著兒子的一隻手在啃。”

季聞涼脊背一陣發涼,那畫面,想想都驚悚。

7

偵查員很快帶回了消息,楊傑的前妻一家人,早在女兒與楊傑離婚後便搬去了外地。

“楊傑的前妻名叫吳欣,聽說離婚的時候,她的精神已經不太好了,現在正在他們當地的精神疾病研究所接受治療。”

“所以說,男人真不是好東西。”

“咳咳……”尉池一口水卡在嗓子裡,咳了好半天,才揶揄著開口,“我說小季,你要是想罵你家主任就直說,可別把我們給連累了。”

季聞涼這才反應過來,她抬頭,看著自家主任那意味深長的表情,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完了,完了,這要是得罪了他,他不批自己的辭職報告怎麼辦?

“大於,監控錄像查得怎麼樣了?”

大於把一個U盤插入電腦,推了推厚重的眼鏡道:“辛莊村村口的監控探頭早就壞了,所以查不到這輛車進出村的記錄,這是交管部門傳過來的。”

從監控中可以看出,死者楊傑駕駛的那輛車在十天前下午六點左右上了國道,駛向了縣城方向,在夜裡十二點的時候返回,往返的司機都是死者本人,副駕駛沒有坐人,車內沒有開燈,後座上有沒有人看不到。

“這個視頻我已經處理過,這是最清晰的了。”

“楊傑手機號碼追蹤了嗎?”

“死者的手機目前處於關機狀態,追蹤不到。”

宋歌是第二天接到的楊父的電話,楊家夫婦本來想去銀行取些錢為兒子辦理喪事,可到了櫃檯,卻被告知銀行卡里的錢全部不翼而飛了。

楊父本想調取取款記錄,卻被拒絕,無奈之下,他只得給宋歌打電話。

楊母急得團團轉,“這銀行卡和手機是綁定的,如果有人取錢的話,會有短信提醒的啊!”

“您先別急,我這就安排人與銀行那邊交涉。”

宋歌掛斷電話,對著一旁噼裡啪啦敲著鍵盤的人道:“大於,你去銀行調一下楊母的銀行卡交易記錄,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

大於很快回來,但他帶回來的消息卻令眾人沮喪——銀行並沒有楊母銀行卡的交易記錄,而她卡里的錢的確不翼而飛了。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突然,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那個,如果是從支付寶轉的呢?”

大於眼前一亮,“你說什麼?”

季聞涼又重複了一遍,“於哥,我是說,如果是支付寶給支付寶轉賬,這樣,銀行是不是就查不出來?”

大於立刻拉過電腦,一陣操作之後,長出了一口氣,“根據楊傑生前的支付寶賬戶顯示,的確有人分幾次轉走了卡里的錢。”

尉池拍了拍季聞涼的肩膀,讚道:“行啊小季。”

季聞涼吐了吐舌頭,她才不會告訴他們,自己曾偷偷轉過老媽的錢。

根據大於的查詢,宋歌他們很快鎖定了嫌疑人,對方名叫楊文,25歲。

嫌疑人很快便被帶了回來,令大家詫異的是,這個楊文竟然就是上次陪著楊父楊母認屍的年輕人。

楊文一口咬定只是偷偷轉走了死者的錢,並不承認殺人,他們現有的證據並不足以指證他。全組的人都有些失落,明明知道那人有極大的嫌疑,可是他們卻沒有關鍵性證據。

8

宋歌特意買了水果,又去了一趟辛老大家裡。

辛老大見宋歌提著東西上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宋歌笑眯眯道:“老辛啊,別緊張,我就是特意來謝謝你的。”

辛老大這才放鬆下來,嘿嘿笑道:“謝啥,配合警察同志辦案,是咱老百姓應該做的。”

“要是大夥兒都有你這覺悟,我們就會省很多事了。”

“警察同志,聽說,兇手抓住了?是楊文那孩子?”

宋歌嘆了口氣,“沒有口供,不能確定他就是兇手,最多算是嫌疑人。老辛,你對楊文了解多少?”

老辛抽了一口捲菸,嘆道:“這老楊家小子真不是個東西,費盡心思把人搶回家,還不知好好珍惜,那麼糟蹋人家。現下死了,倒也大快人心。”

“老辛你這是什麼意思?”(原題:《繭蛹》,作者:墨未濃。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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