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洮河水 浸透定西百年記憶

一捧洮河水 浸透定西百年记忆

本報記者 晁君傑 許雲鵬 劉佳麗

水是生命之源、生產之要、生態之基。在定西這樣極度缺水的西北乾旱地區,人們對水的感情不言而喻。

隴中,定西最為苦瘠,缺水而至的貧瘠。盼水、祈水是縈繞在這方土地上萬千蒼生心中的夢。

2014年11月8日,隨著九甸峽水庫右岸引洮取水口閘門的緩緩開啟,走過了八個春秋的引洮供水一期工程勝利建成通水。2014年12月28日缺水而至,引洮供水一期工程實現試通水,隴中人民期盼了半個多世紀的夢想終於變成了現實。

為了這一歷史時刻的到來,定西作為引洮供水一期工程的最大受益區,經受的挑戰、走過的坎坷、付出的辛勞、灑下的汗水、受到的鼓舞、得到的支持,令人感慨萬千,難以忘懷。

世紀夢圓引洮來,隴上流珠萬花開。被譽為“隴上都江堰”的引洮工程,受益人口占75%,用水量佔79%,灌溉面積佔85%,隴中大地數百萬人的命運從此改變。

在洮河水一期供水通水的受益區一路沿線採訪時,我們用筆和相機捕捉記錄了太多因水而起的歡愉和淚水。當清澈的洮水從九甸峽庫區一路奔流而來,經主渠、乾渠、無數個管道通到萬千農戶家中時,喝了多年苦鹹窖水的人都說甜。洮水甜,日子甜,歷經苦痛後的心更覺得甜。

撫今追昔憶“水荒”

“麥苗子幹來谷葉葉蔫,旱塬上冒起了青煙。朵朵白雲山尖上旋,乾著急不見個雨點點。端上半碗幹炒麵,粘牙著沒一口水涮。鹼溝裡苦水閉氣著咽,苦澀鹹麻聚舌尖。”

喜歡唱山歌、開玩笑的張恭老人邊喝茶邊說,近60年了,天天夢裡都盼著有一天能吃上洮河水,用洮河水煮茶喝,現在夢想終成現實,感覺又像做夢一樣。

張恭所在的黑營村位於安定區北部山區葛家岔鎮,海拔在2200米至2300多米之間,山高坡陡,乾旱少雨,是全定西最為乾旱的地方。歷史上極度缺水,取水用水之難,堪稱全國第一。

“這地方,以前年年鬧水荒。”張恭告訴記者,“‘121’水窖沒推廣前,缺水的程度,別的地方的人根本想象不來。”作為一個莊稼人,他說大半輩子幹得最苦、最累,心裡最難受的活就是尋水和挑水。

村裡以前唯一的水源是山下溝底的一處山泉,挑一趟水來回要走十幾里路。白天干活,晚上挑水。黑夜裡溝底泉邊總是排著長長的隊,好不容易輪到自己了,泉裡又沒水可舀,只好耐著性子等,這樣一等,天也就亮了。有一次,張恭等了一個晚上才挑了兩半桶水,走到半山腰打了下瞌睡,滾了一隻桶,潑了本就沒裝滿的半桶水。

他說:“那種日子,想哭也沒有眼淚。一年四季白天盼雨,晚上搶水,搶水還得帶乾糧、穿棉衣,確實太苦了。”

在這裡水比油貴。他們年輕時,洗臉都是噙一口水草草洗一下了事,多用一口水心裡就疼。借東西時,別的都可以考慮,借水不行。

這樣的故事,在安定區北部山區能聽到許許多多。只要提起“引洮工程”,當地群眾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在興高采烈歡慶的同時,都會說起那艱難的過去。

距黑營村不遠的北坪村,以前全村人賴以生存的也是山下的一眼泉水,挑水也要走10多里山路。九家灣社80歲的高生華老人因為家裡需要有人趕著牲口到泉邊排隊飲水,上過一年學的他從此輟學。老人的命運因水而改變。

高生華說,19世紀70年代,泉水乾涸,村裡請人四處找水,最後終於在溝底打了一口25米深的水井,水量不大還是苦鹹水。當時生產隊養的3頭牛特別“嬌氣”,死活不喝苦鹹水,人們想了許多辦法,它們就是“滴水不進”。飼養員急了,吆喝了幾個人給牛強行“灌水”,沒想到3天后3頭牛都發病而死。

牛都不喝的水,北坪村人卻吃用了好多年。老人們說,用那種水做的飯,嘗不出什麼味道。春節到了,有些比較“講究”的人家會下山到親戚家要幾罐罐“甜水”,提回家做幾頓可口飯,也算過一個好年。

這樣一直到1995年,安定區全面推廣新型集雨水窖,山區村社家家戶戶打了2口以上的“罐罐窖”集蓄雨水,用來解決人畜飲水,但還是擺脫不了“靠天吃水”的命運,天不下雨,窖蓄不上水。過了好多年,大家還得依靠政府拉水給窖裡補水。 (下轉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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