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的时候,所在班级里有七个女生和二十八个男生,其实我们班上的女生数量在工科专业班级里算是比较多的了。但客观的来说,数量上还是很少。在那几年里,我们班上男生的关爱如月盈之时月光倾泻大地一般而铺满这些女生的生活。不论这些姑娘道德品质,性格特点,容貌几何,她们都会得到这班级与学校里男生浓厚的关爱。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你不关爱这些姑娘,班级里自有人关爱,班上没人关爱,学校里还有这么多一个班里只有一两个女生的专业。有的是男生关爱他们。几年下来,这就夯实了她们心里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性格。因此,她们的嘴里就少掉了“谢谢,”“辛苦了”等客气的词语。那些女生之间其实也是有矛盾的,而且这些矛盾一般是说不清的。我们本科住的宿舍是六人间,那七个女生也因此就被分到了两个宿舍里,一个满员宿舍和一个可怜落单孩子。但客观来说,那个“落单”的女生是不论是气质、穿衣品位与天生五官都是班上这些女生中最漂亮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平时不住在一块儿,交流不够,还是因为相互之间心生嫉妒。那个“落单”女生似乎在学习生活中老是被六个女生孤立起来,她总是和那几个姑娘不太合拍。最明显的是,她们那六个人出去聚餐、玩儿从不带上她。
到大三暑假的时候,学校安排我们专业到工厂实习。其实这所学校和国内大多学校不太一样,因为我们学校在每个暑假都会给同学们安排好实习。因为实习期是二十天,而且工厂离学校较远,不方便每日往返。同学们只能在实习期间住在实习单位所提供的宿舍了。那这就要求同学们带足自己二十天的行李物品了。当年我们班的女生住在女生宿舍的六楼,那么出发的时候,男生就要很自觉地到女生宿舍里替女生搬运行李了。“明天八点十五前到我们宿舍来搬行李下楼。”头一天,幸幸在班级里的微信群里发了这么一条信息。过了十分钟,微信群里还是没有人回消息。“明天八点十五前到我们宿舍来搬行李下楼,收到回复。”同个宿舍面容稍好的晓晶看到幸幸的消息没有男生回复,便在幸幸的消息上补了一句。又过了很久,班长回复收到。
第二天出发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其实说起来是我们这些男生那天没做好,一直磨磨蹭蹭而没把自己的行李收拾清楚。那天早上,时间刚到八点十五,以幸幸为代表的那个宿舍里姑娘纷纷在群里炸开了锅。“都八点十五了,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过来搬行李!一下误了时间,怪我们还是怪你们?”“你们这帮男生死去哪了?来搬个行李还怎么慢!你们还是男人吗?”“你们赶紧过来,都来不及了!昨天明明通知你们了!”这些姑娘催促了几分钟,看见这些群里的男生还没反应,便向班长打来电话,把之前在群里发的消息再说一遍。班长接到电话,顾不得自己,便带着男生上楼帮女生搬运行李了。
说起来也挺巧,班长带着十来个男生在女生宿舍一楼与阿姨沟通准备上楼搬行李的时候,正见到小惠——那个“落单孩子“自己吃力地拎着大大的行李箱,很艰难地下到了一楼。”小惠,你怎么就自己搬行李下来了?不好意思,我们过来晚了。“大家看到小惠辛苦地拎着行李,不由得心生歉意。
“没事儿!我之前也没让你们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可以搬得动行李的!你们赶紧上去吧,我刚路过幸幸和晓晶的宿舍,她们在宿舍里生气着呢!你们赶紧上楼吧,不然一会儿她们脾气就会越来越大了!你们不用管我的。”小惠用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往这边上楼能近一点,她们的宿舍号是624。你们赶紧上去吧,别耽误了,一下大巴车的司机师傅等急了。”
有了小惠的这番话,这些男生们总算有些心安,赶紧上楼去。在一通训斥和道歉后,行李总算都安全地到达了大巴车上。“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很行,一天到晚总干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能力。真无聊!”在去工厂的大巴上,幸幸阴阳怪气、反复不断、大声地说着这句话。“是啊,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晓晶在一旁帮着腔。男生们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沉默不掺和。但小惠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便塞着耳塞听着歌。她丝毫不为这些话所动,她好像知道,只要她不理,有些话说几遍就累了。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巴车车窗上并不严丝合缝地窗帘浸上小惠青春美丽的脸庞。座位在小惠正后方的我,看着小惠的样子,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还是觉得小惠好美,好想追,好想娶。
过了两年,这七个姑娘保的保,考的考都上了研究生。她们就像著名导演所传达的那样:“我们说好不分离,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幸幸她们宿舍的姑娘六人本科毕业时就没分离,她们续了三年,而且还一起去了一个大的课题组,六人其乐融融,毕竟还能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奋斗。这个课题组有六个老师,每次跟老师作科研汇报的时候,因为组大人多,都需要借用学院的会议室。在第一次汇报后,这些女生们以最快地速度离开了会议室,剩下几个男生默默收拾打扫会议室。打扫结束以后,男生们返回办公室,有一个情商低、注孤生的男生埋怨了一句,“你们女生怎么走得这么快?会议室是需要打扫的啊。”
“不是有你们吗?”幸幸冷冷地说了一句。
“对啊,不是你们走在后边吗?对了,办公室的水桶里没有水了,你们谁赶紧下去打水去?”晓晶在旁边附和着。
“楼下的饮水机坏了好几天了,没法打水。”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隔壁课题组的小惠提着水桶下去打水了。看来饮水机是修好了,你们谁赶紧下去打水啊!汇报了一下午,都渴死了。你们要主动点,不然就像现在一样,你们都单身找不到老婆。像你们这样的,以后有老婆就不错了。”晓晶接着话讲。
“别的课题组里姑娘能打水,你就不能打水吗?”那个情商低的男生又忍不住地说了一句,这男生一看就知道本科不是在这个学校里读的,都没有经过培训与训练。
“有这么多男生,为什么要让我们女生去打水,这是男生干的活儿。”晓晶显得不是很耐烦。
……
又过了几个月,这个办公室墙上的《实验室规章制度》旁多了一纸规定:“女生不可以报账、不可以打水、不可以干重活、不可以提超过五斤的东西、不可以打扫卫生、不可以在早上十点半前工作、不可以取快递/外卖、不可以浇花、不可以帮老师整理文件、不可以独自做实验……”
本文节选自 业余作家李可 的短篇小说集《黑色幽默》,点击 了解更多 阅读其他三篇校园黑色幽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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