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對於中美貿易戰，我們認為未來發生實質性大規模貿易戰的幾率很小，可以看到很多階段性“共識”，但貿易壁壘的“陰霾”會貫穿2018全年，主要出於四點原因：一是大規模貿易戰有百害而無一利，衝突雙方存在協商意願；二是導致美國貿易逆差的根本性原因在於美國高消費、低儲蓄的經濟結構，這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三是特朗普有可能將貿易壁壘作為全年的“競選籌碼”；四是全球貿易格局重構，美國不能單方面加以扭轉，但“博弈期”會較長。
關鍵詞：貿易戰 301調查 知識產權保護
一、 戰火升級及演進
3月1日
經過不同意見陣營激烈的爭論之後，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發表講話，宣佈將對鋼鐵、鋁分別徵收25%和10%的進口關稅，並於下週正式簽署命令。特朗普此項決定猶如在全球貿易體系中扔下了一顆“深水炸彈”，引發市場強烈動盪，並且招致多國的反對和不滿。
3月22日
美國總統特朗普3月22日簽署總統備忘錄，依據“301調查”結果，擬對總價值約6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徵收關稅，以懲罰中國對美國知識產權和商業秘密的盜竊。同時，特朗普宣稱，中國必須儘快把對美貿易順差削減1千億美元。
4月4日
USTR公佈對原產於中國的商品徵收額外25%關稅的詳細清單。
主要涉及信息和通信技術、航天航空、機器人、醫藥、機械等行業。這些行業都是中國未來重點發展的行業，1300種之多幾乎全面覆蓋了《中國製造2025》所有領域。這一舉措表明了美國並不是簡單地要打貿易戰，也不是簡單地要求縮小對華貿易逆差，而是力求全面遏制住中國的崛起。
4月5日
特朗普發表聲明，已指示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依據“301調查”考慮對從中國進口的額外100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稅是否合適。特朗普的最新舉動意味著可能從中國進口的150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稅。
美國或將上調來自中國的紡織原料及紡織製品關稅，並擴大對機電、音像設備及其零件、附件以及雜項製品的調稅範圍。
一旦美國進一步推升貿易保護規模，中國則可能在包括頁岩油氣在內的礦產品等領域予以回應。
5月
USTR要求美國企業及社會各界5月11日以前返回貿易關稅意見
USTR5月15日將舉行聽證會
美國各界需要在5月22日前提交聽證會後的反駁意見。USTR將根據反饋調整現有的產品目錄、加稅幅度和清單規模
5月21日之前，前期針對阻止中國企業收購美國先進技術公佈的備忘錄要求美國財政部在60天以內拿出相應方案
二、 外界回應
2.1 他國回應
市場普遍認為，提升關稅雖然可以減少美國的貿易赤字，但是對經濟增長卻是不利的，美國的消費者會因為價格上漲而不願意消費。
表：多方發生反對貿易保護主義
其實，美國的貿易保護長期存在，只是特朗普上臺後被抬到了新的高度。
2017年8月中下旬美國就對中國發起301調查，主要集中在技術和知識產權方面；2018年2月中旬又對鋼鋁產品進口的232調查報告發布，中國出口的鋼鋁產品大概率將被徵收高額關稅。歷史上美國“雙反”主要集中在鋼鐵產品、雜項製品、化學制品、金屬及製品等領域，我國對美出口金額較大的機電音像、雜項、紡織等產品面臨的環境也可能出現變化。而涉及當前“301條款”調查重點內容（知識產權、強制技術轉讓等）的計算機、半導體等行業也需更加關注。
貿易保護的抬頭，與經濟和社會環境有著密切聯繫。08年危機後，全球經濟乏力，需求大降，以自身利益為由的貿易保護主義重新升溫。特朗普在這樣的背景下上臺，高舉保護主義，強調貿易“失衡”嚴重傷及美國利益。特朗普競選期間就對中國巨大的對美貿易順差頗有微詞，並指責中國操縱匯率，甚至聲明當選後將向中國進口商品徵收45%的關稅。
特朗普上任後，美國立即退出TPP，繼而重新談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另外，特朗普還在訪問中國、德國、日本、韓國等主要貿易伙伴國時強調縮減貿易逆差等問題，美國的貿易保護傾向明顯加重。從近期美國開出的貿易罰單與調查名錄來看，美國與貿易伙伴國之間的貿易摩擦爆發頻率顯著提升。結合目前全球經濟溫和復甦的背景，可以發現貿易戰已經成為經濟全球化前進的嚴重阻礙，貿易戰升級風險也將顯著影響此輪全球經濟復甦的前景。
2.2 中方回應
經驗證明，貿易壁壘往往是發起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貿易保護從直觀上是對貿易順差國的“反制”，似乎能夠保護美國本土經濟，但實際上往往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2002年，正直小布什總統上任後的中期選舉年，共和黨需要鞏固執政地位，就曾展開鋼鐵貿易戰，宣佈對從歐洲、亞洲和南美進口的大部分鋼鐵施加8%到30%的進口關稅。歐洲和日本等隨即對美國的鋼鐵、橙汁、蘋果、太陽鏡、紡織品、摩托艇和複印機等商品施加總值逾20億美元的報復性關稅。迫於壓力，小布什於2004年提前終止了原計劃執行到2005年的進口鋼材關稅。最終結果，美國貿易逆差進一步擴大，政策初衷適得其反。
除了貿易擾動，金融市場也難逃厄運。就在今年3月22日特朗姆簽署總統備忘錄之後，疊加美聯儲加息壓力，當天美、歐股市全線受挫。美國方面，三大股指均收跌逾2.4%，創六週以來最大單日跌幅，尤以鋼鐵和鋁類股跌幅最為嚴重；歐洲方面，主要股指跌幅也均超過1.2%。
對於中國而言，特朗普此次發起貿易戰的最大隱患莫過於拖累我國出口預期。眾所周知，受外部經濟環境回暖影響，2017年我國淨出口表現超預期，帶動了經濟總量增長。一旦今年貿易保護主義抬頭，淨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料將下降，甚至有減半風險。在消費提升不明顯，投資壓力大的背景下，淨出口受阻無疑會為實現6.5%的經濟目標增添難度。
既然貿易戰有百害而無一利，我國對這方面的態度自然是“既要採取堅決和必要的應對措施，維護好自身的正當權益；同時又力爭協商，努力撮合‘共識’”。
必要回擊方面，從中美兩國的資源稟賦和產業競爭格局看，農業是美對華最具出口競爭力的產業之一，對美具有重要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影響。若美擬啟動基於“301調查”的高關稅保護主義措施，我們應根據WTO《保障措施協議》，將美大豆等農產品納入備用報復清單，一旦貿易衝突不可避免，要當機立斷對美實施精準反制，從戰略上贏得主動權。
第一，反制美大豆，將具有直接的效果。大豆是美對華出口的第二大產品，2017年出口額達150多億美元，相當於美對華貨物出口總額的11%，佔美對華農產品出口額的58%。尤其是，美國大豆出口依存度較高，生產量的40%以上必須通過出口來消化，而美大豆出口的60%以上是中國市場。如2017年，美國大豆產量11952萬噸，出口量達5313萬噸（佔產量的44%），其中，對華出口3286萬噸，佔大豆出口總量的62%。美大豆出口的高集中度特徵，將增強反制措施的貿易報復效果，有利於形成有效的反制機制。
第二，限制美大豆進口，對美有可能產生重要的政治影響。美大豆生產的95%以上集中佈局在伊利諾伊、艾奧瓦、明尼蘇達等10箇中西部農業產區。而在2016年美大選中，特朗普得到其中8個農業州的支持，是其贏得選舉的重要票倉。若限制美大豆進口，將直接影響美大豆主產州經濟，進而形成對特朗普嚴重不利的政治影響和選舉壓力，促使美政府回到談判軌道。據報道，美國大豆協會日前發表聲明，對美政府採取的針對中國的貿易保護主義舉措表示嚴重擔憂，認為此舉勢必“引發中方對美國輸華大豆等產品採取反制措施，從而導致全美豆農陷入危機”，要求美政府“探討如何採取行動擴大對華出口，而不是冒險失去這一重要市場”。
4月4日，經國務院批准，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決定對原產於美國的大豆、汽車、化工品等14類106項商品加徵25%的關稅，實施日期將視美國政府對我商品加徵關稅實施情況，由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另行公佈。此前中國曾採取申請貿易補償磋商、訴諸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制、發佈中止減讓產品清單等措施進行應對。
力爭協商方面，中美經貿關係的本質是互利共贏的，近40年來，中美經貿合作給兩國提供了巨大市場，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還非常可觀地降低了美國家庭的平均開支負擔。2015年中美經貿合作幫助每個美國家庭節省了約850美元。如果美方沒有從中美經貿合作中獲取實實在在的利益，中美經貿合作不可能得到如此持續快速的增長。
中方從不刻意追求順差。造成當前中美貿易不平衡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解決的正確思路是擴大對彼此市場的開放，做大合作蛋糕，而不是依靠貿易戰，或者強買強賣。
同時，我國還在努力培養新的貿易伙伴。兩會期間，李克強總理就曾提到，中俄經貿關係在去年有新的發展，貿易規模增加20%以上，中俄經貿關係存在發展潛力。農業部也在工作報告中指出，中俄兩國農業部正在聯合編制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及貝加爾湖地區農業發展規劃，該規劃出臺以後可以為雙邊的農業合作提供更好的指引，為農產品貿易以及雙向投資帶來更多的便利。市場預計，到2018年底，俄中貿易額將達到1000億美元。除了中俄貿易，我國與一帶一路沿岸國家的貿易往來也將進入新的平臺
三、原因分析
3.1 客觀原因：美國高消費、低儲蓄的經濟結構
美國逆差問題不是中美貿易所特有的，目前美國對全球貿易普遍存在逆差。美國貿易逆差的根本原因，在於美國高消費、低儲蓄的經濟結構。
目前美國的國民淨儲蓄佔國民收入的比重（淨儲蓄率）處於歷史較低水平，不足上世紀最後三十年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
圖：美國家庭淨儲蓄率
在缺乏儲蓄的同時，想要消費和經濟增長，美國就必須從國外進口“剩餘儲蓄”。正是因為這一根本性原因，美國與其他國家的貿易赤字是廣泛存在的。儲蓄問題決定了貿易問題無法通過關稅解決，只能通過提高國內儲蓄來解決，這就要求美國削減聯邦預算赤字，而不是像特朗普政府正在做的那樣去增加赤字。
中國在美國商品貿易總體逆差中所佔比例確實大，但中美經貿的這種不平衡很大程度上同供應鏈扭曲有關。美國企業為追求利潤最大化，在世界範圍尋求廉價勞動力和低成本生產地，轉移低端製造業，把研發中心和高端製造業等留在國內，這也催生了美國對中國等發展中國家物美價廉產品的旺盛需求。
圖：當前美國外貿逆差分佈（%）
為什麼美國如此擔心貿易逆差？我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貿易逆差會導致本幣貶值，美元的國際霸主地位或會動搖。
圖：美元兌人民幣中間價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在3月30日公佈的數據顯示，2017年第四季向IMF報告的外匯儲備中，美元佔比降至四年低點，其他貨幣佔比則是有所增長。第四季，在已分配儲備中美元儲備升至6.28萬億美元，佔比為62.7%，第三季分別為6.13萬億美元和63.5%。IMF數據顯示，美元儲備佔比降至2013年第四季觸及61.24%以來最低。僅次於美元的第二大貨幣歐元第四季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佔比從第三季的20.05%升至20.15%，這是其三年來的最大佔比，但遠低於2009年觸及的峰值28%。
相比之下，日圓佔比反彈至4.89%，創2002年第四季以來最高，第三季日圓儲備佔比下降；中國人民幣在已分配儲備中佔比從第三季的1.12%升至1.23%。IMF數據還顯示，全球外匯儲備攀升至11.425萬億美元，為2015年第二季以來最高。
不僅如此，美元匯率也在不斷下跌。美元指數在2016年末達到巔峰後開始下滑，迄今為止距最高點下跌超過15%，包括歐元在內的非美貨幣反彈較為明顯。美元在經歷過2018年初的大跌以及前三個月的起起伏伏之後，又將迎來極其艱難的4月，多家銀行看空美元。
圖：美元指數下滑
不論看全球貨幣儲備中的美元比例，還是看美元匯率的趨勢性走軟，都可以看到一個越來越明顯的趨勢——世界市場正在偏離美元，原因主要有如下幾點：
一是特朗普的政策帶來了不確定性，是外界對美元資產持有規避情緒；
二是由於美國稅改和財政壓力，使得美債大量增發的可能性極大，這在吸收大量美元的同時，也造成了美元的波動不穩。一般的來說，美國通過大量進口別國商品而輸出巨量美元，然後通過發行美債吸引全球美元迴流美國。現在美元屬於“入大於出”，造成美元過多和利率飆升。面對這樣的形勢，世界各國通常有兩種方法來應對，一種是大家搶美元，這將造成美元匯率大漲；另一種是大家躲美元，這將造成美元匯率下跌。現在看來，世界各國採取的應對方式更多的是大家躲美元。
三是美國經濟的不確定性，尤其是外界認為美國在經濟週期方面快於歐盟，將導致提前於歐盟觸及週期頂點，走向回落。
3.2 主觀原因：政治訴求和貿易競爭需求
去年8月，美國就開始對中國發起301調查，主要集中在技術和知識產權方面。今年3月1日，又宣佈針對鋼、鋁徵收高額關稅。屢屢曝出的貿易爭端，既有特朗普扭轉逆差、爭取選票的政治訴求，也有減少競爭、限制中國高新技術出口的貿易需求。
3.2.1 政治訴求
從短期來看，美國中期選舉仍是中美就貿易問題進行博弈的關鍵。由於美國給出1個月的公示期（公眾可於5月11日前向貿易代表辦公室就清單內容和稅率提交書面意見）和60天（基於3月22日備忘錄內容）的中美貿易磋商期，因此理性情形下，中美貿易問題或仍有迴旋餘地。若以贏得中期選舉為目標，特朗普的政策推行或將兼顧市場風險偏好。預計二季度美國有可能繼續糾結於貿易問題，
去年上任以來，特朗普多項對內及對外政策的推動時間均出現在其支持率較低水平期間，說明確保支持率的穩定是美國執政者的基本訴求之一，也同時說明美國執政黨推動財政及對外政策具有目標性和“時間表”。就今年而言，特朗普的目標和時間表除了基於其自身支持率外，還將考慮共和黨在中期選舉中的勝算。
3.2.2 貿易競爭
這次美國針對中國以知識產權為核心的貿易調查，也恰巧和中國產業升級的政策實施時機重合。與其說這是美國為了保護自己的傳統制造業和中底層就業，不如說這是美國為了延緩中國進入如芯片、通訊、機器人等高新科技製造領域的速度，保持甚至拉開中美生產力差距的陽謀。
在這場交鋒中，關稅、進口限額等等手段固然會被反覆提起，貿易禁運和技術制裁這些更極端的措施也有可能被美國重新拾起來。最近的一個例子就是美國針對中興通訊出口伊朗而實施的貿易制裁措施。
按美元計價，2018年 2月中國出口同比增速 44.5%，遠高於預期的 11%，2月進口同比增長 6.3%，低於預期8%；2月貿易順差 337.43 億美元，預期 -70.5 億美元，前值由 203.4億美元修正為 203.5 億美元。
出口方面，按絕對金額排名，高新技術產品的出口值依舊最高，當月出口485.27億美元；在一般貿易品中，出口金額排名前三的是服裝及衣著附件、自動數據處理設備及其部件、紡織紗線及製品，出口金額分別為114.25億美元、106億美元和89.18億美元。
圖：我國主要出口商品排名（萬美元）
針對中國不斷成長的知識密集型產業，特朗普政府“如坐針氈”。今年2月，美國發布了《2018貿易政策綱要暨2017年度報告》，指出“確保美國在研究和技術方面的領先地位，保護美國經濟免受不公平獲取我們知識產權競爭對手的影響。對此，美國發起301調查以阻止中國通過不合理及歧視性措施獲取技術與知識產權”。
四、行業影響
表：中美“貿易戰”全行業影響梳理
五、前景預判
4月8日，特朗普發表聲明，聲稱中美已經在知識產權領域達成共識。我們認為，這個只能算作短期階段性緩和，未來大概率將“邊打邊談”。眼下有幾個時間點需要注意：
一是4月23日，提交申請的截止日期和在公眾聽證會上的預期證詞的摘要以及提交聽證會前提交的文件；
二是5月11日，提交書面意見的截止日期；
三是5月15日，召開公開聽證會；
四是2018年5月22日，提交聽證的反駁意見。
未來發生大規模貿易戰的幾率很小，可以看到很多階段性“共識”，但貿易壁壘的“陰霾”會貫穿2018全年，原因如下：
1、大規模貿易戰有百害而無一利。
貿易戰沒有贏家。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穿著傳說中刀槍不入的“金絲軟蝟甲”，亂舞大棒傷人，自己卻毫髮無損。多家美國貿易協會的請願、多名經濟學家的觀點以及世界多國的反應都明白無誤地表明瞭這點。根據美國國內一份民調，半數美國人反對提高鋼鋁產品關稅。還有觀點認為徵稅行為將對美製造業等下游產業造成嚴重衝擊，導致其他經濟部門減少18萬個就業機會。
2、前面提到，導致美國貿易逆差的根本性原因在於美國高消費、低儲蓄的經濟結構，這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3、特朗普有可能將貿易壁壘作為全年的“競選籌碼”。
特朗普推動內外政策具有相對明確的目標性和“時間表”，就今年而言，中期選舉進展或是關鍵。11月6日國會中期選舉將改選眾議院所有435個席位以及參議院的34個席位。目前共和黨擁有兩院多數席位，但歷史經驗表明其勝算依舊不高。一旦失去國會掌控權，特朗普將會比較被動。正式選舉前，各州將進行初選，主要集中在5、6、8三個月，因此特朗普必然在此期間有目的地推行內外部政策，這也決定了美國發起的“貿易戰”並不能在短期得以解決。
4、全球貿易格局重構，美國不能單方面加以扭轉，但“博弈期”會較長。
附件：美國中期選舉各州初選時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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