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星球研究所
（首發於公眾號：星球研究所。一群國家地理控，專注於探索極致風光）
本文所有署名攝影師作品
開枝散葉6萬年
中國
山脈展布、江河縱橫
這是一片廣袤的土地
可以容納面積高達
317萬平方千米
的山地
也可以容納長度超過
150萬千米
的河流
還可以容納
數萬年來在這片土地上繁衍出的
200億中國人
我們的祖先、父母、愛人、孩子
無一不在這裡迎來新生
無一不在這裡歸於塵土
生生死死、悲悲喜喜
（據美國學者Carl Haub估算，地球有史以來總計誕生過1080億個智人，我們根據現在中國人口占世界人口的比例推算得出：中國有史以來共誕生過200億人口，該數據並非準確數據，謹供參考；下圖為中國3D版地形圖，製圖@Anton Balazh/123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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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字記載以來
559位帝王
你方唱罷我登場
6192次戰爭
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5258次天災
或赤地千里、或洪水滔天
中國人的苦難實在太多
以至於我們已經無法提出更高要求
只求一個可以庇護安全、樂享天倫的
“家”
（戰爭次數統計源自施和金《中國古代戰爭的時空分佈》，僅截至明代；自然災害統計源自鄧拓《中國救荒史》；下圖為“家”的甲骨文，字形是在屋裡養著一頭豬；對古人而言豬可以提供食物，因此屋內養豬便成了代表穩定與安全的“家”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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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片土地上開枝散葉、建設家園
其種類豐富、樣式繁多
令人歎為觀止
因為有多少中國人
就有多少種中國人的家園
Ⅰ
4-6萬年前
第一批智人踏上了中國的土地
他們力量弱小、所知有限
只能以天然洞穴為容身之所
這便是中國人最原始的家園
（著名的山頂洞人所生活的洞穴，距今約3萬年前，圖片源自@周口店北京人遺址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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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然洞穴或大或小、或深或淺
並不能讓人稱心如意
更關鍵的是它數量有限
隨著人口加速繁衍
人們不得不尋找新的居所
1萬年前
黃土高原
一位敢於追逐夢想的祖先
決心用雙手打造真正適合自己的家園
他利用粗笨的石制工具
在土層深厚的斷崖上日復一日地挖掘
終於開鑿出了一個足以棲身的洞穴
中國最早的人造家園之一
窯洞
誕生了
（穴居主要分佈於北方寒冷地區，南方溼熱地區則是從樹上巢居開始的；下圖為斷崖上的原始窯洞“橫穴”示意圖，製圖@朱亞琳/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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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高原斷崖眾多
一個人、一把簡易工具，便可挖土成洞
初期先從一個洞挖起
待條件成熟，再在附近挖掘新洞
眾多窯洞依山就勢，高下疊置
有如現代樓房
（本文照片中的民居多為明清及之後的建築，下文不再單獨說明；下圖為陝西省佳縣坑鎮赤牛坬村，攝影師@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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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歷經數代、數十代人不斷擴展
佔據整個山崖
形成壯觀的窯洞建築群
（山西臨縣招賢鎮的小塔則村，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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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以是一個窯洞莊園
滋養人丁興旺的大家族
（陝西綏德縣黨氏莊園，攝影師@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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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是一個窯洞城市
容納三教九流、上萬居民
（陝西米脂縣的窯洞，整個米脂曾有80%的居民居住在窯洞中，攝影師@李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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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不僅可以在山崖上挖掘
還可以從地面向下挖
形成深達7-8米、邊長15米左右的方形地坑
是為地坑院
（三門峽陝州地坑院，攝影師@鄧國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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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坑院縱橫排列
從空中俯瞰
如同安裝在大地上的一扇扇天窗
（三門峽陝州北營村地坑院，攝影師@徐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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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黃土高原的中國人
面朝黃土，背朝天
外有猛獸、凍餒
窯洞內卻是冬暖夏涼、安全舒適
一家人、數孔窯洞，足以小康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山西磧口西灣村，攝影師@李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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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窯洞的建造
依然受制於地形
在黃土高原之外並不適用
4000年前
華北平原
青年男女們開始利用夯土、木材
在地面上建造房屋
組建起自己的小家庭
他們不但擁有自己的獨立居所
還與父母、子女的居所圍合在一起
形成大家庭共同居住的合院式住宅
二合院、三合院，乃至最經典的四合院
都在此後孕育而生
（開封劉青霞故居的四合院，攝影師@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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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輻湊、官僚眾多的國都
率先形成了合院式住宅的形制標準
一座經典的北京四合院
通常由正房、東西廂房和倒座房組成
從四面將接近正方形的庭院合圍在中間
家庭成員、僕人、客人
依照長幼有序、男女有別、主僕分處的原則安身各處
中國人的禮制在此表現得淋漓盡致
（本圖由李乾朗教授提供，其著作《穿牆透壁》是一本中國古建築的難得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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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公候更是將數座、數十座院落串聯
形成大型合院式住宅群落
（北京故宮中便包括了諸多院落；因照片拼接，邊緣有拉伸變形，圖片源自@AirP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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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院式住宅組合靈活、私密性強
甫一出現便從華北平原向全國擴散
陝西關中
人口稠密、用地緊湊
他們縮小庭院規模
將方正的四合院改造成豎長的窄院
（陝西蒲城王家大院，現為林則徐紀念館，攝影師@李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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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
也同樣喜愛窄院
（山西喬家大院，攝影師@孫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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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
善於經營的晉商更加有錢有勢
他們憑藉巨資將多個窄院拼裝成豪宅
從榆次、祁縣、太谷、平遙到靈石
喬家大院、李家大院、王家大院、曹家大院
各種大院層出不窮
（航拍曹家大院，攝影師@喬寶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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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宦巨族甚至像皇城一樣
為自己的家園修建起內城、外城
囊括7層30多米高的河山樓
5層125間的藏兵洞以及大小院落16座
其佈局緊湊，猶如一座巨型城堡
（航拍山西皇城相府，為清代文淵閣大學士陳廷敬家族住宅故居，點擊放大可以看到各個組成部分；圖片源自@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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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北方家園的美好時代終將結束
南方將接過接力棒
創造更為豐富的家園類型
Ⅱ
1700年前
魏晉南北朝時期天下大亂
之後又歷經唐代安史之亂、宋代靖康之難
北方漢族三次大規模南遷
他們在南方不同的地域內逐漸分化
形成各具特徵、相對獨立的五大族群
是為南方五大民系
（南方漢族五大民系分佈簡化示意圖，製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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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開五葉
五大民系因地制宜
各自營建獨具特色的家園
客家民系
集中於廣東、福建、江西三省山區
他們從北方遷入，又居深山
既要防禦外敵，又要抵禦山中猛獸
於是同族同宗聚居起來
修建起各式各樣的封閉式大院
包括圓樓
（福建永定承啟樓，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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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屋
（江西贛州龍南客家圍屋，攝影師@王智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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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龍
（廣東興寧圍龍屋，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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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堡
（福建安貞堡，攝影師@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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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或圓或方的堡壘聚集在一起
形成了客家民系非常獨特的防禦式建築群
（永定初溪土樓群，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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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福建圓樓為例
圓樓內部沒有正房、廂房之分
也沒有前院、後院之別
所有房間大小劃一，無分高低貴賤
它們都朝向一箇中心
即位於中央的祖堂
正是共同的祖先讓他們凝聚在一起
共生共死，共榮共辱
（福建永定初溪土樓群集慶樓，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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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樓外陽光風雨
（福建田螺坑土樓群，攝影師@陳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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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內皆可舞獅游龍
（福建永定高北土樓群承啟樓元宵游龍，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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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人間煙火
（福建永定奎聚樓，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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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時刻準備戰鬥”的客家民系不同
吳越民系
更像是堆金積玉的溫柔富貴鄉
他們生活的江蘇南部、浙江以及古徽州
屬於江南的核心區域
這裡植被豐富、環境優美
（浙江仙居公盂，攝影師@石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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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溼潤、水網縱橫
（浙江南潯古鎮，攝影師@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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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們修建起精緻的園林
以彰顯自己的品味
（拙政園，攝影師@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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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臺樓閣、泉石花木
全都聚集在方寸之間
蔚為大觀
（拙政園航拍，攝影師@張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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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則大興奢華住宅，以炫耀鄉里
他們引水繞村，穿戶入宅
（安徽宏村航拍，攝影師@應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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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牆黛瓦、宛若仙境
（安徽宏村，攝影師@徐羅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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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環境、富庶的生活
使得這裡成為接納新移民最多的區域
人口密度極高、用地更為緊張
（航拍杭州富陽龍門古鎮密集的建築，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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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將北方的合院式住宅再次加以縮小
使得四面房屋的屋頂相接
中間圍成一個小天井
這樣既保留了合院式住宅的私密
又節約用地，還加強了結構的整體性
是為天井院
（杭州富陽龍門古鎮，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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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院四周屋頂皆向天井傾斜
下雨天雨水順屋頂流入其中
人稱四水歸堂
寓意肥水不外流
（杭州富陽龍門古鎮，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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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的天井院
一棵中等的樹木即可撐滿天井
（杭州富陽龍門古鎮，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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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大一些的天井院
也仍不過是咫尺天空
（蘇州退思園天井院，攝影師@李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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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無論榮歸故里的江南才子
還是衣錦還鄉的徽州商人
都要依靠這小小的天井院
才能保護他們的家人、財富
（安徽黃山潛口古鎮，攝影師@樊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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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緊湊的建築佈局
也存在著明顯的缺陷
即火災
一屋著火，往往殃及鄰院
甚至將整個村鎮化為灰燼
（語出自南宋吳自牧《夢梁錄》，描寫的是南宋時杭州城的火災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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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居屋宇高森，接棟連簷，寸尺無空，巷陌壅塞，街道狹小，多為風燭之患”
為此
人們將院落之間的牆壁加高
超過屋頂的高度
一旦鄰院失火
高高的院牆便可將火災擋之牆外
是為封火山牆
（杭州淳安文淵獅城，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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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去
整個村落往往只見山牆不見屋頂
（徽州黟縣南屏，攝影師@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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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封火山牆不但防火
還形成了一道獨特的景觀
（安徽潛口，攝影師@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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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成為江南的標誌性符號之一
（安徽塔川村，攝影師@趙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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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山牆
吳越民系的住宅色彩更加值得一提
它多數只有單調的白、黑兩色
卻能最好地融入江南的山川田野
陽春三月
油菜花盛開，大地一片金黃
簡潔的徽派建築點綴其中
如詩如畫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婺源春色，攝影師@李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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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入秋
藤蔓爬滿高牆
（徽州宏村，攝影師@章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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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農作物更是晾曬滿樓
紅的、黃的、白的
將家園點綴得奼紫嫣紅
（婺源篁嶺曬秋，攝影師@鍾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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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棲居的江南
莫過於此
（杭州富陽龍門古鎮，攝影師@潘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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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民系、吳越民系之外
湘贛民系、閩海民系、廣府民系
同樣各具特色
因歷史上的江西填湖廣
湖南、江西兩省民居類型較多相似
兩者合稱
湘贛民系
位於江西樂安縣的湖坪村
是一個超過萬人的罕見大村
家族興盛，讀書入仕者眾多
民居亦是氣勢昂揚
（江西樂安縣湖坪村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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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湖南嶽陽的張谷英村
採用標準的天井院住宅
規模宏大、保存完整
（攝影師@譚力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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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福建及潮汕地區的
閩海民系
山地眾多，交通不便，方言複雜
民居類型也更加分散而豐富
例如閩中三明市桂峰村
依山而建的木屋
層層疊疊、錯落有致
（閩中三明市桂峰村，攝影師@廖如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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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東部的潮州地區居民
多由福建遷入
他們的山牆牆頭
不似吳越民系那般高大
卻也獨特醒目
（潮州市饒平縣汫洲鎮，攝影師@佘蘇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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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東佔據主導的
廣府民系
山牆更加引人矚目
它形似古代烹煮牲肉的大鍋之耳
因此得名鑊耳牆（鑊音huò，意為大鍋）
（廣東嶺南印象園，攝影師@陳裕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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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視如波浪滾滾
（廣州佛岡上嶽村，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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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觀如曼妙曲線
（廣州塱頭古村，攝影師@李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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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府民系地處天高皇帝遠
其裝飾、用色敢於僭越封建禮制
色彩明快、令人愉悅
（廣東東莞南社村，攝影師@黃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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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空中俯瞰
屋瓦排列整齊、色彩斑斕
（廣東南社村，攝影師@陳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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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高要八卦村
按八卦緊湊佈局、環水而設
有如堆積的積木
（廣東高要八卦村，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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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吳越、湘贛、閩海、廣府
南方漢族五大民系的家園已是如此豐富
而我們即將展開的新篇章更將是千變萬化
Ⅲ
600年前
明朝建立
經濟繁榮、社會相對穩定
這種狀況一直貫穿明清兩代
是為中國封建專制的巔峰
中央政府對少數民族地區的控制力大幅增強
原來統治少數民族的土司頭目被逐漸廢除
改由中央政府派任流官
是為改土歸流
新移民也正是在此時
大量進入以雲貴川為主的
西南諸省
來自江淮地區的中央駐軍和他們的家屬
在貴州建立起半軍事化的家園
屯堡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貴州屯堡之一的隆裡古城，攝影師@李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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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鎮壓叛亂、發展屯田
為了防禦外敵
他們的家園全部由石頭壘成
一戶民宅就是一座石頭的城堡
一個村莊就是一座石頭的城市
既可以各自為陣
又可以互相支援
（貴州安順屯堡本寨，攝影師@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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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建築、語言、服飾、婚喪習俗
也在數百年來強勢保留原籍遺風
（貴州隆裡古城，攝影師@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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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新家園
則由不斷湧入的普通移民創造
其層出不窮，如同雨後春筍
使得西南諸省堪稱各式家園博覽會
客家人帶來了土樓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成都洛帶客家圍樓，攝影師@劉子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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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廣移民則帶來了合院式住宅
（四川隆昌雲頂寨，攝影師@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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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院落組合成村寨、城鎮
（閬中古城，攝影師@向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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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大貴者則比肩江南
建造起陡脊飛簷、雕樑畫棟的大宅
（雲南建水朱家花園，院落層出迭進，計有大小天井42個，房屋214間，攝影師@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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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漢族移民的家園
還吸收了當地少數民族的建築風格
依山建立起層層疊疊的吊腳樓
（四川福寶鎮，攝影師@王雲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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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對應
少數民族也將漢族家園的許多元素靈活運用
創造出更加多樣的家園形式
例如雲南大理白族的
“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
（大理蒼山旁的白族仿古建築，攝影師@楊繼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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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漢族同為合院式住宅
卻更加註重精美的雕刻與繪畫
（大理白族李德昌家，攝影師@楊繼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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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江的納西族
同樣大量採用合院式住宅
（麗江束河古鎮，攝影師@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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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抬頭即可望見的玉龍雪山
則是與中原、江南的院落最大的不同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麗江古城，攝影師@劉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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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清代人口突飛猛進
乾隆初年突破1億關口
乾隆中期便達到2億
清朝末年則再次翻番
人口高達4億
激增的人口使得土地資源愈發緊張
西南諸省的少數民族移家上山
興建起諸多山寨
這便是我們今天在貴州、雲南、廣西等山區
看到諸多少數民族村寨的原因
例如侗族
（肇興侗寨，攝影師@李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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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在村寨要衝處建立多層簷的鼓樓
遇有重大事件，可擊鼓報信
（三寶侗寨鼓樓，攝影師@李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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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鼓樓為中心
全村民居依次而建
疏密相間、高低錯落
（請將手機橫屏觀看，肇興侗寨，攝影師@李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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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如苗族村寨
（西江千戶苗寨，攝影師@黃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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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族村寨
都各有特色
（廣西龍脊梯田，攝影師@陸宇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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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國各民族之間的相互交流
明清時期人們還將西方元素運用在家園之中
典型的如廣東開平、新會、台山、恩平的
廬居
（開平市中興村，攝影師@吳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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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閩沿海居民過海謀生
略有積餘則回到家鄉置田建屋
西方建築中的意大利穹頂
英國碉堡花園尖頂、中世紀南歐教堂頂等等
都被大膽使用
開啟了中國近現代民居的先聲
（開平市錦江裡瑞石樓，攝影師@吳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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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以上
便是中國人家園的全部了嗎？
當然不是
以今日中國之廣大
各式家園數不盡數
從西南的傣族家園
（西雙版納，攝影師@李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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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東北的雪鄉家園
（雪鄉，攝影師@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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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北的圖瓦人家園
（白哈巴，攝影師@張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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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東南的臺灣高山族家園
（臺灣高山族泰雅族眉原社半筒形屋，圖片由李乾朗教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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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島上的石頭城
（福建平潭島石頭厝，攝影師@林玩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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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青藏高原上的碉樓
（中路藏寨，攝影師@邱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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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中國人的家園
開枝散葉6萬年來
200億中國人的故鄉
（內蒙古自治區錫林浩特市烏拉蓋草原上的蒙古包，攝影師@邱會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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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文主要參考文獻包括：孫大章《中國民居研究》、陳志華/李秋香《中國鄉土建築初探》、陸元鼎等《中國民居建築》、王其鈞《圖解中國民居》、馬立博《中國環境史》等
... The End ...
我所聚集了一群國家地理控
專注於探索極致風光
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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