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在書展邂逅的好書|《游金夢》:人情的溫度

那些年,我们在书展邂逅的好书|《游金梦》:人情的温度

2017上海書展盛況

那些年,我们在书展邂逅的好书|《游金梦》:人情的温度

8月15日,一年一度的上海書展即將如約而至。辦了12年的書展,已經成為上海人文化生活中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成為每個夏日裡不變的期待。雖然在網絡日益發達的今天,通過網站買書既方便由便宜;電子閱讀的普及,又讓閱讀變得更加輕便與隨時隨地。但是,在層層累累的書攤上,尋覓到一本心儀的好書,感受指尖劃過紙質書頁的細微摩擦感。那種美妙的體驗,還是獨一無二的。

從今天起,三生將每週為您推出“那些年,我們在書展邂逅的好書”,慢慢悉數出現在生命中的好書,體悟書香帶給生活的感動……

今天,為您介紹的這本叫做《遊金夢——駱玉明讀古典小說》。

那些年,我们在书展邂逅的好书|《游金梦》:人情的温度

《遊金夢——駱玉明讀古典小說》

編者著:駱玉明

出版社:復旦大學出版社

出版年:2013年6月

那些年,我们在书展邂逅的好书|《游金梦》:人情的温度

作者駱玉明,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導。憤世嫉俗的表象下,其實有著一顆細膩敏感、悲天憫人的心。同樣的文字,他總是能讀出旁人發現不了的溫度。比如這本《遊金夢》。

《遊金夢》其實是一本《西遊記》《金瓶梅》《紅樓夢》的讀書札記。近年來,對於古典小說的研究,往往因為“學術”的過度加持,陷入索引、考據、版本校勘的窠臼而變得索然無味、令普通讀者望而卻步。

比如,言《金瓶梅》必稱“詞話本”與“繡像本”之區別;說《西遊記》彷彿必須要先看了《大唐西域記》才有資格發言。而《紅樓夢》的版本,賈府與曹家的關係更是令人一頭霧水……

可是《遊金夢》卻不需要讀者有這麼多“知識儲備”,甚至你沒有把《西遊記》《金瓶梅》《紅樓夢》這三本書看完,也絕對不會影響閱讀。因為駱玉明在這裡與其說是讀“小說”,毋寧說是“說人情”。

孫悟空、豬八戒、潘金蓮、西門慶,還有賈寶玉、林黛玉這些人你總聽說過吧?知道這些,就可以看《遊金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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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金夢》共分“閒談《西遊記》;散談《金瓶梅》;漫說《紅樓夢》”三個部分“。“閒”“散”“漫”很符合作者的性格,也是全書的風格——作者、讀者都不要用太嚴肅的態度對待它。

無論是神魔鬼域、還是朱門紅樓,作者都把它還原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比如他寫“牛魔王一家”,總結牛魔王、鐵扇仙和玉面狐狸的感情世界,說“這是舊時代在感情上遭受拋棄的女子的一種期待:男人要出去‘晃’,找樂子,完了他們還會回來。”看似洞明世事,卻隱含諷刺。

毀滅才是她的拯救”寫潘金蓮的一生。作者同情潘金蓮的遭遇,從字裡行間看出武松在其中不可推脫的責任。但是他並不像有些文章那樣為潘金蓮翻案,而是說“潘金蓮生於罪惡,她只有在以惡毒的方式毀滅他人也毀滅自己的過程中才能品嚐到快樂,毀滅才是她的拯救”。這是有情中的“無情”。

香菱學詩”一節,作者借香菱的遭遇寫對於“詩”的理解,有些意在言外。然這段文字,令人愛不釋手:

詩是什麼呢?人在陰冷卑汙的濁世中生存,掙扎於不可解脫的困境。有了詩,便好歹有了精神上的避難所。在精巧的語言所構建的虛幻世界中,人得以追逐他的夢想,撫玩它那閃爍的光影和舞動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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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讓我掩卷久久不能釋懷的,還是整本書的第一篇《東來西往,一場空忙?》

作者發現了隱藏在《西遊記》第91回中的一段文字。那時候,唐僧師徒一行到達了“天竺國外郡金平府”, 離心中的“西天佛國”越來越近了。當晚,他們在當地一所寺廟“慈雲寺”掛單,老和尚聽說唐僧來自“中華唐朝”,頓時“倒身下拜”說道:“我這裡向善的人,看經唸佛,都指望修到中華地託生。”這句話,乍一看可以理解為禮節上的寒暄恭維,讚揚唐僧的“丰采衣冠”。莫說唐長老,就是今天我們這些“東土人士”,如來也是很受用的。

但細細一想,就不免覺得有些諷刺——取經團隊師徒四人一路經歷千辛萬苦,打退了多少妖魔鬼怪,好不容易才來到靈山腳下。而那些託生在靈山腳下的信徒們,不轉頭向西,從如來佛祖處求取“無上妙法”,卻每天“看經唸佛”,只為託生到遙遠的東方。

是和尚們傻,緣木求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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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沒那麼簡單。駱玉明在這篇文章中,又提到了《聊齋志異》裡的“西僧”一篇。那篇文章中的和尚,不再像慈雲寺的老法師一樣,僅僅看經唸佛,而付諸行動,一路向東,為了瞻仰東方觀音和文殊菩薩的道場。

讀《西遊記》的時候,我壓根沒注意第91回的這句話。但讀《遊金夢》,一經點出,卻想起小時候讀過的一個寓言故事《兩隻青蛙》。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樣,還記得故事裡的那隻大阪青蛙和京都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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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一隻京都的青蛙朝著大阪的方向出發去旅行。另一邊,一隻大阪的青蛙朝著京都的方向出發去旅行。兩隻青蛙在京都和大阪中間的一座高山上相遇了。

“你好啊,大阪蛙兄,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要去京都觀光。京都蛙兄,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正要去大阪觀光呢。”

“哦喲,咱倆一樣啊!”

“對呀,一樣啊!”

兩隻青蛙樂了。

“對了,大阪蛙兄,這裡是山頂,能從這兒看到大阪城吧?”

“當然能看到了。京都城也能看到哪。”

“那咱一起看看吧!”

於是,大阪青蛙向京都那邊、京都青蛙向大阪那邊望去。兩隻青蛙踮起腳尖站得溜直,使勁兒抬頭仰脖張望。

“我看見大阪城了!”“我看見京都城了!”兩隻青蛙異口同聲叫道。

但是,青蛙的眼睛長在腦袋頂上,他們這一站直,就看不到前方了。京都青蛙看到的是京都,大阪青蛙看到的是大阪。

“去大阪也沒啥意思啊。大阪跟京都一樣哇。”

“去京都也沒啥意思啊。京都跟大阪一樣哇。”

兩隻青蛙道了別,回家了。京都青蛙回了京都,大阪青蛙回了大阪。

可惜的是,人不像那兩隻青蛙那樣容易滿足。於是,就徒然生出了許多欲望,又因為有了慾望,平添了煩惱。駱玉明書中援引托馬斯·莫爾《烏托邦》中的話:

凡是人的智力的創造或屬於偶然的發現,他們那兒和我們這兒可以同樣都有。

真的是“同樣都有”嗎?那為什麼還要奔忙?豈不是“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

但是,駱玉明這篇文章標題,卻用了一個問號。也許就是想說,這並不是“一場空忙”吧!

如果,人少了對未知世界的好奇,那麼生活中還能期待什麼意外的驚喜?

古往今來,人們就是在這一場場無問西東的忙碌中,推動著歷史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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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金夢》將這一篇《東來西往,一場空忙?》放在卷首,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們——

一切看似無意義、浪費生命的舉動,都是有情、有趣,也有意義的。

而一本好書,也總會讓你想起好多看似毫無關係的事。

比如,在做這個夏天,空調西瓜相伴下,拿起這本《遊金夢》,隨手翻到一頁,看幾章,讓後把它丟在一邊……

不做無為之事

何以遣有涯之生

文|聞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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