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暢曲:「可惜不是你,陪我吃羊肉粉」


林暢曲:“可惜不是你,陪我吃羊肉粉”


:林暢曲


鄧鄧:我昨天去了那家羊肉粉店,不好吃了。


我:我之前也去過,味道變了。


聊天窗口一直是“對方正在輸入”,沒有信息回覆。彼此間刪了刪的沉默。


那家羊肉粉館,是我和鄧鄧加班時最常去的一家粉店。那時的我們,相識不到一個月,就已經從普通同事關係上升至“加班之交”。一般情況下是我拖延著沒有完成當日的推文,而她早已關機打卡,悠閒的玩著“開心消消樂”。沒錯,我們的搭檔就是“學霸與學渣”。她是日出而作,勤奮到底的“學霸”。命運看她一路順風順水,派了我這個生命不息,拖延不止的“學渣”給她生活來點考驗。


我們第一次提及去羊肉粉店,也源自於某次加班。話特少的鄧鄧突然說她餓了,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碗羊肉粉。從小到大我就喜歡吃粉,最初始的扁粉到後來的津市牛肉粉、攸縣米粉、重慶酸辣粉,我都有吃過。對於“閱粉無數”的我來說,羊肉粉不過是加著羊肉碼子的一碗粉而已,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我們在橘黃色的路燈下等著優哉遊哉、愛來不來的公交車,聊著工作裡各種槽點、笑點,伴著暮春輕柔的晚風,樹影斑駁,嘻嘻哈哈。車上,空位很多,我每次都要拉著她並排坐,嘰嘰喳喳在她耳邊說個不停,她每次都很有耐心聽著,機智接梗,一點也不像同事們眼中寡言的她。這是我第一次去吃羊肉粉,毫無期待,就像平時下班一樣,習慣並享受著這份友誼陪伴下的溫暖、柔軟。


羊肉粉館位於我們經常路過的一個公交站的路口,因為平時上下班匆忙,我很少會注意到那塊古樸的木質招牌。鄧鄧也說,這是因為她先前在附近上班才知道這個好去處。到達店門口已晚上八點半的時間,一進門就看到了收銀臺,一個留著齊劉海的小姑娘冷冷地問我們,吃什麼粉?鄧鄧輕車熟路地點了一碗她最愛的原湯扁粉。我不緊不慢地看著菜單,就像押寶一樣押了爆炒牛雜湯粉。一來二往的,點單的時候耗了點時間,小姑娘有點不耐煩,語氣極速而上揚地重複了一遍菜名。當我們坐在那木桌木椅後,

她主動告訴我們如果吃不夠還可以在旁邊玻璃窗口申請去免費加粉,另外湯粉最好要喝湯,如果嫌棄羊肉比較腥臊的話也別勉強自己了。依然是冷冷的語言,沒有一絲表情。一般人看來,我和瘦瘦的鄧鄧兩人體重加起來都不會超過80公斤,瘦子們都不會選擇免費加粉。不過仔細一想,我們在點單過程中,反反覆覆說著“加班”兩字,她應該是默默放了在心上。


沒過五分鐘,我的爆炒羊雜粉就上桌了。粉上澆蓋的羊雜碼子不能直接入口,得拌到現煮的湯粉裡,融為一體之後方是美味。營養高湯的溫度沁潤著原本冰冷難下嚥的羊雜,而羊雜上爆炒的調料為粉與湯增加了一絲新味道。


和鄧鄧一樣,我選的是扁粉,我們都喜歡扁粉的軟糯和易咀嚼的口感。在湖南,早餐吃粉其實一件屢見不鮮的事情,不過簡單一碗粉可以折射出不一樣的人的不一樣的吃粉習慣,比如剛剛說的

“吃圓的還是吃扁的”,比如吃的過程中是先把碼子全部吃掉還是攪拌均勻和著吃,比如放不放蔥、吃不吃香菜等等。由於我平時也十分喜愛吃牛羊肉,對於小姑娘口中所說的腥羶基本上”百無禁忌“。羊雜的辛辣耐嚼搭配湯汁的鮮香,這簡單的兩點讓我從此成為羊肉粉館的熟客。除非特別餓,我一般不會去找大師傅免費加粉,而每次的湯都要喝到見底。


去過幾次之後,齊劉海小姑娘一看到我和鄧鄧就說:”是不是一碗原味清湯扁粉加一碗爆炒羊雜粉啊?“”是呀!“我們熱情地回應著。很奇怪的是,久而久之我覺得她對我們越來越親和。幾次打交道之後,我們也漸漸意識到她真的僅僅只是一個不大愛笑的姑娘。


如今,我和鄧鄧分別在不同的公司上班,任務繁重的時候會撩撥一下對方,互相安慰。往往寒暄後幾句甩掉所有懷情緒,便各自輕裝上陣繼續”打怪升級“。後來,我嘗試著一個人去那個羊肉粉館,鄧鄧也說她去過,都覺得不好吃。其實不是粉變味了,我們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比較孤獨,很多人都說職場難交到知心的朋友,也有人說人走茶涼,出了公司大門就是江湖再見。回想起鄧鄧那些天默默留下來陪我加過的班,就越覺得傷感。我也和鄧鄧說,也許職場很多人都像那個齊劉海小姑娘一樣,第一次打交道不覺親切,相處久了也會在不同角度暖到你。鄧鄧說,也許吧。我們默許了這句不痛不癢的安慰,

感激著對方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裡,一起吃過晚上八點半溫暖又好吃的羊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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