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如果要寻死,会怎样?

一条鱼如果要寻死,会怎样?对于以游泳为天职的它来说,水是那样令人绝望,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生命交托。还好,这是一条鱼缸里的鱼,可以撞壁。

一条鱼如果要寻死,会怎样?

鱼的泪,都流在海的心里。

原题本为“一条自杀的鱼”,忆及王小波的名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不由自主就改了个名字。我其实是有点相信,真的有过王小波笔下的那头猪,一如本文中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一条鱼。

那天大家在办公室说起一则趣闻,就是一些动物如猫狗马等都可能患有抑郁症。某男同事马上接口说,是的呀,我养的一条金鱼就是自杀的;半夜我看到它不断地撞向鱼缸壁,当时以为没什么,结果它第二天就死去了。

我们都以为,这肯定是动物的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就如飞蛾要扑向光亮一样,不过是一种天赋本能吧。但鱼主人即刻否认说,此前那条鱼是正常的,只因鱼缸里本来有两条鱼,而另外那条不久前刚刚死去。

大家听了都感慨,笑说这条鱼,是因为不能对逝去的鱼“相忘于鱼缸”,于是殉情了。说到此处,不由悲凉。

人其实是不如鱼的。蝇营狗苟,贪生怕死,醉生梦死,就是不能为了一个纯粹的目标简单地活着,更难以为了一生的守望牺牲自己。

最要命的是,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殉情。在云南丽江旅游时,导游总会说起“情人谷”。据说 “从古时候到解放以前” ,有许许多多的年轻恋人,因为不满父母乱点鸳鸯谱,成双成对地跑去斯地长眠。他们轻轻松松、不由分说地放弃了灿烂青春,以及常人需要面对的生老病死。据说,情人谷很美,每年去那里探幽的,以日本人最多。因为有部分日本人以为,云南丽江周边地区,是他们最初的根(另外还有河西走廊沿线等地)。细细思量,两地确实共通着一种樱花般的短暂凄美。

这个时代,也已经不需要殉情。今朝有酒今朝醉,许许多多的喧嚣和浮像替代了心灵的契合。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对望会心,沈复与芸娘的浅吟轻语,都已一去不返,一如过去的中国人、中国文人潜藏着的那些别具一格的优雅蕴藉。

青瓷破碎,声声清脆,响在了我的心里。

有人说,能为华美祭文的人,多是不专情的。譬如说能写出《芙蓉女儿韎》的贾宝玉即为一例。可如今,“殷勤探看”花丛的人却是连祭文也不会且不懂得写了呀。连花心都少了优雅味道,多么琐碎无趣。更无趣的是,这个世间恐怕是连芙蓉女儿都已渐渐稀缺,唯有不晓分寸、贻笑天下的“芙蓉姐姐”。

如是种种,令那条撞壁求死的鱼,显出十分的不合时宜。

我却,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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