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槓桿的第一年,漩渦中的開發商,在害怕什麼?

去槓桿是一場搶灘登陸。

河中央,房企生生死死,財富來來去去。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去槓桿的第一年,漩渦中的開發商,在害怕什麼?

半月前,地產跑路第一股亮相了。

中弘地產的王永紅揹著40億的債,跑路了。

說到王老闆,必須提一個人。

王林,那個既懂命理點撥術,還會水盆變蛇的民間雜耍藝術大師。

兩位王老闆都是江西萍鄉人,一個是商界才俊精英,一個是雜耍藝術大師。兩位老鄉,一見面天雷勾地火,相見恨晚。

王永紅在崑崙飯店包下一間房,作為王大師表演民間精粹的VIP包房。在這個包房裡,王大師給各路神仙,表演藝術絕技。

在中弘急需資金、借殼上市的緊要關頭,王永紅邀請了多位關鍵人物在這個包房裡,欣賞了王林大師的年度大秀。


上半場算卦,下半場變蛇。

一年後,中弘順利借殼上市。

王老闆也如大師附體開掛,得道昇仙了。

前半年搞地產,後半年搞文旅,一會在海南填海,一會在香港併購,時而做手遊,時而P2P,經常做影視,偶爾還開礦……

中間還要帶著小網紅去香港拍1.2億的藝術品,順便把小網紅送上金球獎的紅毯。

短短3年,被王老闆過得像30年一樣豐滿。

大師進去了,關鍵人物也進去了,參禪問道、雜耍變蛇的場地從崑崙飯店的包廂轉移到了高牆裡。

去槓桿如約而至,中弘股份跌至0.99元,破了1元的仙股股價。

王老闆帶著小網紅也跑路了,在香江岸邊的落地窗旁,一邊為愛鼓掌,一邊俯瞰這燈紅酒綠的人生。

去槓桿的第一回合,逼走了一位酷愛民間藝術的油膩中年。

兩個月前,“被跑路”的龍湖集團吳亞軍也回國了。

上半年的龍湖麻煩纏身。

去年底,3個集團高管和多個城市總經理離職。即將熬到頭的袁春,放棄了龍湖太子的位置,從千億龍湖下嫁到了百億鴻坤。

年初,一筆80億的公司債被中止發行,這筆錢是要償還龍湖近20筆的到期借款,共計133億。

4月初,一場莫須有的“跑路風波”,讓龍湖的地產債在海外被大量拋售。

上週,就在吳亞軍回國兩個月後,龍湖集團的蘇州公司被吞併,原蘇州分公司被降級為滬蘇公司蘇州事業部。

這一切只是開始。

吳亞軍說,龍湖還要繼續裁撤。成立三年以上銷售額仍在50億以下的地區公司都會被吞併和裁撤。

在這個龍湖“1500跨3000億”的關鍵年月裡,它被迫收縮了。

蜷縮、掙扎在二三線城市的我們,或許也再難看到動線完美的龍湖天街,再難看到大氣天成的龍湖景觀。

這個小名喚作“阿怯”的重慶女人,又一次向命運低下了頭。

去槓桿的第二回合,一個理想主義者低下了頭。

上週,終於在新聞裡看到了久違的許家印。

新一年的福布斯慈善榜發佈了,許主席以42.12億元的捐贈額位居第一,是第二名的4倍。

照片上的許主席笑容可掬,活像一個善財童子。

上一次看見慈眉善目的許主席,還是在1年前。

那年的腰帶哥,站在“恆大烏蒙山扶貧出征”的紅旗下,意氣風發。

“恆大的一切都是國家和社會給的,恆大會打好脫貧攻堅戰,完成國家提出的’確保到2020年所有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一道邁入全面小康社會’的目標”。

“偉光正”的一席話,說的比國企還央企。

這一年的許主席和他的恆大,簡直就是新時代的活雷鋒。

虧了70億,把高價買來的萬科股票,半賣半送的交到深圳地鐵,助攻國家隊成為第一股東;自己花錢把裡皮獻給男足,把郎平送給女排,助攻女排奪得冠軍;追隨腳步,去畢節扶貧,胸前的紅領巾分外鮮豔。

重倉賭國運的人,自然也不會被國家所辜負。

去年,許主席的三輪戰略投資到位,1300億,中信、山東高速為代表的國家隊佔比過半。有了這1300億的許主席,永續債全部贖回,負債率下降6成,淨負債下降180%。

這個年月裡,身為開發商,不僅要會掙,更要會花。

會掙又會花,時刻牢記使命的許主席,帶著恆大,率先完成了去槓桿。

去槓桿的第三回合,一位前首富卸下金腰帶,不管掙錢,專心慈善,只顧進步。

驚悚的上週,四面暴雷,到處哭窮。

央企保利在蘇州,靜悄悄的拍下了兩宗地,總價值101億。

拍地後的第二天,上海證交所就接到了保利的一筆150億的10年期無擔保公司債。

瞬時狀態顯示,已受理。

80億的融資被莫名中止,只想在香港和美國之間輾轉看個病,卻無奈“被跑路”的阿怯吳亞軍,看到這樣的既能花錢又能融錢保利,大概會難掩羨慕:

各人各命,罷了。

101億,也只是保利小小目標上的一部分。

今年的保利已經花了973億,收了72個項目。其中,一個位於英國倫敦。

3個月前,保利在英國意氣風發的敲下收購合同。復星的郭廣昌被質詢到焦頭爛額,剛剛賣掉了倫敦金融城的大樓。

現在,老郭應該明白了:

並不是說不能去海外併購,關鍵在於誰去。

去槓桿的第四回合,既能融錢收購,還懂搞地擴張的央企保利,向久違的規模前三發起衝鋒。

今年的綠城很安心,今年的老宋很舒心。

因為老宋的處女座性格,綠城幾乎是一年一個坎。

2008年,綠城危機,四萬億救了它;2010年,國四條出臺,綠城再次危機,九龍倉救了它;2014年,調控又來了,老宋把綠城賣給了“幹啥事兒都特別著急”的孫老弟。

在之後是一段激情過後的狗血,綠城百轉千回,迎來了新東家,中交。

今年的調控分外嚴格,但今年的綠城卻分外舒心。

上個月初,綠城剛融來一筆8億美元的低息無抵押貸款;沒過半個月,又是6億美金,同樣還是低息。

這2筆是中國房企能搞來的年期最長、利息最低的融資。

換了山頭的綠城,背靠著“中交”這棵大樹,不僅能搞來最便宜的錢,還能把槓桿率降到行業最低水平。

同一家企業,同一個環境,只是城頭換個大王旗,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你說神奇不神奇?

4年前,老宋被區區5000萬的到期債逼得坐在西湖邊的茶樓裡,哀嘆理想主義者的死去。

現在的綠城,一出手就是上億美刀的輕鬆融資。現在的老宋,會不會也像龍湖的“阿怯”一樣,感嘆一聲:

各人各命,罷了。

去槓桿的第五回合,換了大王旗的綠城,不再焦慮了。

曾以為開發商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物,現在想想,也是一顆鮮嫩脆生的大韭菜。

2016年舉債瘋搶地王;2017年史上最強調控;2018年地產狂去槓桿。

該變現沒變現,該融的錢還沒來,該還的債還要還。開發商的巨輪恰好卡在河中央,雷就來了。

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痛翻革命家史,我們在解決絕大多數棘手問題時,都有一個好辦法:

半渡而擊。

先引敵深入、誘敵半渡,之後分割包圍,致使敵方首尾不接,予以聚殲。

幾千年來,多少個敵人就這麼倒下了。

誰能過河,誰能全身而退,關鍵看船上掛著誰的旗。


在一個擁有5000年爭鬥文明的地方,想熬出頭,太費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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