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風水(民間故事)

你大概聽說過盜錢、盜物,甚至盜屍、盜墓,可未曾聽說過“盜風水”。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確確實實有人盜取過風水。

“風水”非物,乃虛幻之象,如何盜取?鄙人也不能給它下一個確切定義,也不能用一兩句話表述清楚,只能通過下面這個故事去理解,去詮釋其中的玄奧……

一、紫荊山上黎家人

這個故事發生在哪朝哪代,尚無從考證,但地點卻是在江南的紫荊山。

這兒漫山遍野的黃荊樹,夏天開滿紫色花絮。因花為紫色,故黃荊又名“紫荊”,此山便稱“紫荊山”。紫荊花在落日餘暉照耀下,煜煜生輝,猶如一片紫色金子,故而又稱此山為“紫金山”。

山脊一條石級大路,是整個紫荊山三鄉五嶺進出此山的必經之路。山的北端是一面很陡的斜坡,名“紫荊坡”,也叫“紫荊山樑”。山脊那條石級大路就是經過紫荊山樑直插長江邊上的黃白溪碼頭。

古時不通公路、鐵路。遠行之人及遠行之物就只得行船走水路。因此,這個碼頭十分繁忙和熱鬧,江南大部分遠行之人及遠行之物都是從這兒運進運出。

山上有個紫金寨。寨中住著一戶“小業主”——即自有田地耕種,既不向地主佃租土地,也不向別人出租田地的農戶。小業主叫黎樹琵。這個名字看起來很典雅:意為“慄木琵琶”,但聽起來就有點土俗:就是“慄樹皮”。

黎樹琵生有一男二女,但長、次均是女兒,唯有老么是男丁,名喚黎鴻遠。黎家延續煙火,傳宗接代的重任就全系在他身上,故將其視為掌上明珠,百般疼愛。

黎鴻遠喜好捕獵,成天扛著弓箭、彈槍及火銃在山裡轉悠。地上跑的,天上飛的,見啥打啥,且收穫頗豐。他家完全可以開個“山珍野味”店,專門經營野兔、野羊、野豬、野雞、野鴨什麼的,但山上人煙稀少,離城裡又遠,這些東西完全自食自銷。

黎鴻遠在樂此不憊之時,悲劇亦在悄然發生。

一次,黎鴻遠一銃打了一頭野豬,倒地不動。他以為被打死了,準備去拖。誰知野豬並未死,突然仰起頭朝他猛撲過來,將他撂倒在地,並朝他下身處狠狠拱了一嘴,痛得黎鴻遠媽呀孃的直叫。幸好當時遇到兩個幹活的人,掄起鋤頭將野豬打死。黎鴻遠方才“豬口餘生”。

二、遊方道士洩天機

有一天,紫荊山來了一位老者,仙風道骨,冉冉鬍鬚,肩上挎著一箇舊藍布口袋,就像一個遊方道士。他在紫荊山上一陣閒逛,這看看那瞧瞧,然後走到一座土堆墳前,又是舉目遠眺,又是蹲腿近瞧。後來又從布袋裡拿出一個羅盤放在墳頭、墳尾一陣倒騰……

這一幕恰好被正在地裡薅草的黎樹琵看見。他覺得有些好奇,便上前問道:“老先生,您在這看啥呀?這麼有精有神的!”

老者看了黎樹琵一眼問道:“這所墳是誰家的?”

“是我們這王鐵匠屋的。”黎樹琵說,然後又補充道:“其實,這就是埋的王鐵匠!”

長者又問道:“他家的後代如何?”

“他只有一個莽子兒,三十大幾的人啦,至今還未婚娶。”黎樹琵回答道,然後又嘀咕一句:“恐怕他這一家是要絕後哦!”

老者一聽,直搖腦殼,然後長嘆一聲:“唉,可惜了,太可惜了!”

“啥子可惜了?”黎樹琵不解地問道。

“這穴地可惜了。”老者望著遠方,喃喃地說道:“王家後繼無人,此地實在可惜!”

“為啥?”黎樹琵問道:“這穴地風水很好嗎?”

“從這地脈看,他確實葬在龍脊之上。”老者說道,然後又指著前面的沙凼說:“如果他的第二代再埋在那兒,若不出意外,他的第三代必將出一個顯赫人物。”他頓了一下又回過頭問道:“那你知道是誰給他看的這穴地嗎?”

“嗨,找誰看呢,還不是他的那個莽子兒瞎掰,只投找個地將他窖了就是的,哪還有閒心找人看。”黎樹琵說道,然後又問老者:“這地如此之靈,要是葬其他人,也一樣結果嗎?”

老者瞟了黎樹琵一眼,意識到他可能不懷好心,想掘墳起墓,然後將他的祖宗移葬至此或等他自己死後葬於此地。於是便道:“福人等福地,福地等福人!只有他才受得住。要是別人葬此,與地脈不合,不僅不發家,反倒敗家!”說畢,將羅盤放入袋中,緩緩離去。

三、毛頭小子闖天涯

話說這個黎家的寶貝兒子黎鴻遠,年滿十八,已到婚娶之時。媳婦是其父母早就為他相中了的表妹——他舅舅家的千金,名喚陶紅蕊。

古時的婚姻觀與現在恰恰相反:八竿子打不著的同姓禁止通婚,倒是盛行姑表、姨表開親,也就是姨娘的子女之間或姑舅的子女之間互相通婚——即姑表親、姨表親——美其名曰:“老表開親,親上加親”,實際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陶紅蕊生得高高大大,標緻水靈。她本看不上這個姑表兄黎鴻遠,但父母之命難違,只得屈從下嫁。

他倆結婚都三、四年了,卻一直不見動靜。婆婆見陶紅蕊是隻不下蛋的母雞,儘管是自己的親侄女,但有時也難免控制不住情緒,對她指桑罵槐。可陶紅蕊也不是好欺負的主,便回擊道:“您各人(自己)那寶貝疙瘩不中用,挖起窩窩不下種,哪會結得了果!”

這一語道破了天機!原來是黎鴻遠無那功能。其父黎樹琵方想起了幾年前黎鴻遠被野豬傷及了命根。但又不便向老伴挑明真相,只得找歪理搪塞:“這也不能全怪別人,娃兒還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得慢慢來。”

又隔了兩年,陶紅蕊的肚子還真旳漸漸鼓了起來。不久,便生了個大胖小子,取名黎鵬飛。這小子機靈乖巧,非常健壯。黎家人那個高興勁就自不必說了。

後來,黎樹琵又去城裡找了個號稱“趙神仙”的算命先生給黎鵬飛算了一命。說此子為蛟龍之命,但紫荊山沒那樣大的水塘,困在這無出頭之日,無施才之路。唯有將他放出去,或者過繼給江湖人,讓他遊走天下,將來必成大器。

黎樹琵有一個遠房侄兒叫黎鴻洲,一直在外做戳戳生意,也就是現在所說的‘遊商’。黎樹琵就將年方十歲的孫子過繼給他,請他帶著黎鵬飛出去隨他一起遊走江湖。黎鴻洲當時還有些猶豫,認為自己尚未娶妻,不便收養這個比他弟弟小不了多少的侄兒。加上自己成天東奔西跑,居無定所,帶著他這個乳臭味乾的小孩,實在是個累贅。但又一想,雖說是遠房,但畢竟是自家人,一筆難寫個“黎”字。礙於情面,最後還是收了。

黎鵬飛身體很壯實,從小就喜愛使刀弄棒,打打殺殺。黎鴻洲就將他送去了武當山。

四、鎮南將軍回故里

一晃就是三十多年,這其中,黎家發生了諸多變故。

黎鴻洲將黎鵬飛送去武當山不久,在從漢口回家途中,沉船遇難。黎鵬飛也因此失去了音訊;黎鴻遠在其子黎鵬飛出走後的第三年,突發暴病身亡,就葬在王鐵匠的墳側;陶紅蕊中年喪夫便成了一個寡婦。那時,寡婦一般是不準改嫁的,死了丈夫就只能守寡。再後來,黎樹琵夫婦也相繼去世,單單剩下陶紅蕊一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這紫金寨。

一天下午,黃白溪來了一艘官船,披紅掛綵,耀武揚威。庚及從船上走下幾個威風凜凜的軍人。縣太爺帶著幾個衙役,牽著幾匹健壯的馬匹早在碼頭等候。待那幾個軍人走下船來,縣太爺迎上去畢恭畢敬地向前面那個軍人打躬作揖。可見這軍人的來頭不小。然後,留下人看守官船,縣太爺和三個衙役及那三個軍人換乘馬匹爬上紫荊山樑……,

一位老婦人坐在寨子地壩邊曬太陽,眼見一大隊人馬正朝著自家走來,倍感驚奇。

那一大隊人馬在地壩住腳下馬,前面那個身材威武,氣宇軒昂的軍人向老婦人問道:“請問這是紫金寨黎鴻遠家嗎?”

“是”那位老婦人瞟了一眼那軍人,木訥地答道:“不過,他死了二、三十年了。”

“那他的父母呢?”軍人又問道。

“也都去世多年了!”

“那您知道黎鴻遠的兒子黎鵬飛嗎?”那軍人又問道。

“你是問飛兒嗎?”老婦人抬起頭來,看著軍人顯得有些吃驚,然後嘆了口氣,很傷感地說道:“唉,他已失蹤多年,一直渺無音訊!”

“想必您就是陶紅蕊囉?!”

老婦人並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娘!”那軍人一下雙膝跪地喊道:“娘,我就是飛兒呀!”然後撲在她的膝前痛哭起來。

陶紅蕊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雙手捧著軍人的臉,淚如雨下地說道:“來,給娘看看。”然後,又叫他伸出左手,撈起衣袖,見他腕上有一顆紅色胎記,便連連說道:“你是飛兒,你是我的飛兒!”然後,又責怪道:“這麼多年,你都上哪去啦?”

“他現在是皇上欽封的鎮南大將軍!”在一旁的縣太爺趁機說道:“這是您家的洪福,也是我們全縣人民的洪福哇!”

五、“啞炮”引出生世謎

時近傍晚,縣太爺說道:“黎將軍,時間不早了,我們打道回府吧!”

黎將軍看了看天色,然後吩咐道:“我留下陪我娘,你們都回去,明日帶上幾掛火炮,買些草紙,香燭上來!”黎將軍的兩個隨從也隨之而去。

這一夜,母子兩屈膝長談。畢竟分別了三十多年,有說不完的知心話。陶紅蕊向黎鵬飛講述了家中的變故,黎鵬飛也向他娘講述了他這些年在外的闖蕩經歷和軍旅生涯……

原來,黎鵬飛被他叔叔黎鴻洲送到武當山習武,後來就與他失去了聯繫;再後來,他就出去參了軍,南征北戰,東討西伐,戰功卓著,屢建奇功。戰事平息之後,被皇上冊封為“鎮南大將軍”。然後,受皇上恩准他回鄉祭祖、省親。從京城到州、縣,一路上諜報先傳,各級各層恭迎歡送,煞是威風。

次日一早,縣太爺就帶著衙役、隨從,用抬盒抬著宰殺了的全豬、全羊、鮮活魚及香燭紙炮等祭祀之物來到紫金寨。

黎將軍按照其母陶紅蕊指定的地方——他的爺爺、奶奶及父親墳前,擺上祭品,分別點上香燭,叩了三個響頭,然後燃放鞭炮。但奇怪之事發生了,鞭炮無論如何也放不響。當時急得縣太爺慌了手腳,怕是買到了啞炮,趕忙向黎將軍磕頭謝罪。而後又拿出他們準備的小鋼炮——有點像現在的禮炮,在一個鋼製小筒裡面裝滿火藥和七彩紙花,點燃引線,對空噴出彩光。但這個小鋼炮同樣放不響。大家倍感驚奇,也不知何故?都焦頭爛額,面面相覷……

這時,陶紅蕊見狀,心裡“咯噔”了一下,意識到飛兒祭拜的亡靈並不是他的父親,才會發生如此怪事。於是便說道:“飛兒,這些年我也是糊里糊塗的,怕是記不清楚地方了!”然後,她又指著外面的那個大土丘說道:“不然,你拿到那兒去試試!”

黎鵬飛拿著剛才那個沒放響的小鋼炮去土丘前一試,“砰”地一聲,炸得脆響。於是,命令隨從將祭品又抬到那去,祭拜之後,再燃放鋼炮、鞭炮,顆顆炸響,聲聲清脆。

黎將軍對此事深感蹊蹺,娘不可能記不住自己丈夫及公婆的葬地,而且那個土堆根本就不像一座墳塋。這裡面必然有啥秘密!於是,他便試探著問他母親:“娘,為啥鞭炮、火炮在我父親墳前放不響,而在那個土堆前又放得如此響亮,難道那土堆裡才是埋的我爹嗎?”

陶紅蕊原本不願將這樁塵封了四十多年的秘密說出來,而這恰恰又涉及飛兒的生世及聲譽,要不出現今日的怪事,她會將這事永遠埋藏在心裡,直至帶進墳墓。但現在她知道此事再也難以隱瞞——這也許就是天意。不得已,她只得向兒子如實坦言了事情的真相……

六、嬌娘碼頭遇莽子

時間追溯到四十六年前的一個盛夏,驕陽似火,熱浪滾滾,地上烤得像鐵燒餅。

黃白溪碼頭一片熱鬧和繁忙景象:上船下船的人猶如穿梭;小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力夫們光著上身正在忙著搬運貨物上船下船,個個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陶紅蕊從江北陶家巖她孃家回來,剛一下船,就將皮箱放在地上,四處張望。往日一般都是丈夫黎鴻遠在碼頭來迎接她,今日不知為何卻遲遲未到。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向她招呼:“紅蕊呀,回來啦!”陶紅蕊一眼就認出他便是王莽子。

“莽子”即“傻子”,其實,王莽子並不傻,只是鄉下人為了孩子帶貴(健康),一般都給他取個諢名。“莽子”也就是個諢名。因其姓王,故名:“王莽子”。而他的真名大都不得而知。

王莽子自從他父親王鐵匠死後,便離開了紫荊山,在山下碼頭邊租房棲身,常年在這碼頭當力夫,幫人扛貨物上下船,因此,他與陶紅蕊早就認識。

王莽子見陶紅蕊穿著一身粉紅色連衣長裙,上下輪廓分明,還透出一股淡淡香氣。這在那個時候,還真算得上“新潮”和“時髦”。因為,她父親陶凱隆是陶家巖有名的富裕人家。陶紅蕊也很注重穿著打扮。

王莽子回過神來,見陶紅蕊在此歇氣,便一下想起了黎樹琵前幾天跟他說過的話,便轉告陶紅蕊:“紅蕊,你公公前幾天就對我說,這段時間黎鴻遠到縣城做事去了,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所有,叫我在碼頭上多注意一下你。見你回來時,就叫我幫忙送送你,並且還說……”他一下意識到這後面的一句只是黎樹琵對他自己講的,不應該轉告陶紅蕊,於是便突然打住不說了。

陶紅蕊原本指望丈夫來接她,所以才在孃家帶了許多東西,現在一聽他卻跑到縣城去了,心一下就涼了半截,又見王莽子說個半截話,不知道還有啥事隱瞞著她,心裡更是生氣,便追問道:“他還說些啥?”

王莽子暗地責怪自己嘴不關風說漏了,但一言既出,無法挽回。因此,一時沒了言語,只得在她面前木頭木腦地站著,裝著沒聽見,實則不敢回答。

陶紅蕊再次逼問道:“快說呀,他究竟還說了些啥?!”

王莽子面對陶紅蕊再次追問以及她那期待和憤怒的目光,心想瞞是瞞不住了。於是便說道:“紅蕊,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氣,就當我是放屁!”

“你說吧!我不會怪你!”

“他還說,還說,我可以向你索要任何酬謝!”

七、憨厚之人有“豔福”

陶紅蕊一聽,肺就氣炸了。因為,她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雖然不知此話真的是出之於公公的口,或是王莽子故意瞎編的,但她並未向王莽子發氣,只在心裡暗自罵道:“一挑沙鍋搭巖(跌跤)——沒一個好旳!”然後,提起箱子準備趕路回家,但箱子很沉重,沒走多遠就一下癱坐在地。突然颳起一股大風,將她的裙子撩起,露出了潔白如玉的大腿。她見王莽子正看著她這狼狽的下場,便急忙拉下裙襬掩住露腿罵道:“看啥呀,不要臉!”

“其實,我哪看得清楚喲!”王莽子笑道:“紅蕊,還是別逞能啦,這麼大一坡,我們男人就累得夠嗆,何況你一個千金小姐!”說畢,便走上去擰起箱子準備往樑子上爬。

陶紅蕊自知自己沒能力提著沉重的箱子爬上山樑,但又怕到了山頂王莽子真的會向她提出非分要求。於是便說道:“別忙,得先談好了來!你幫我擰上去要多少錢?”

“不要錢,這總行了吧!”王莽子爽快地說道,然後又嘆了口氣:“唉,像我這樣一人吃了全家飽,草帽、汗帕子一拿就算是搬家的人,要那麼多錢幹啥呀!”然後提起箱子,對陶紅蕊說:“走吧!紅蕊,我送你回家。”

陶紅蕊聽了他這句肺腑之言,心裡陡生憐憫:他一個單身漢,也實在是怪可憐的,三十幾歲的人了,腳不跛眼不瞎,身強力壯,而且並不傻,只因家境貧寒,耽誤了姻緣,娶不到媳婦,連女人的氣氣就沒聞過,啷個又不想看看女人那些隱秘之處。因此,她原諒了他剛才的舉動,然後又回過頭來對他說道“既然老爹說了,你可以向我索要任何酬謝!你現在又不要錢,那你說,你想要啥?”

王莽子一聽,沒想到陶紅蕊的話來得這麼陡,也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是咋想的?所以,燜了半天也不敢開口。但見陶紅蕊停下腳步,一個勁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於是,便說道:“紅蕊,說個你別多心的話,我剛才的確是想看你那,但你遮掩得快,我確實沒看清。”他看了紅蕊一眼,見她並未生氣,便又補充道:“其實,就那一下我也就滿足了,現在啥也不要了。就只想把你平安送回家!”

八、“莽子”葬身大沙凼

走到半山腰,陶紅蕊累得氣喘吁吁,就找了塊寬闊地歇息。

“紅蕊,你走我不贏的。這樣我跟你一路走我也覺得累,而且要是被人看見了,也免得別人說閒話,對你名聲不好。”王莽子說道:“不如我在這再歇一會,你先走,等你上了山頂後,我一口氣扛上來。”然後,又補充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將箱子扛起‘逃跑’的!”

陶紅蕊爬上了山頂,向王莽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王莽子扛著沉重的箱子一口氣跑上山頂,然後說道:“離你家不遠了,我就不再送了!”說畢,準備折身下山去。

“莽子,別忙走!”陶紅蕊立即攔住他說:“我看你也還很老實本份,我也不想讓你別為我無償付出,找個地方,我讓你看一樣你從來沒見到過的東西!”

王莽子不知她要給他看啥寶貝,便又提著箱子,隨她而走。沒走幾步,陶紅蕊就發現路外邊不遠處有個大沙凼。一看四下無人,二人便跳了下去。

沙凼很大,裡全是細細的沙子,很鬆軟,因曬不到太陽,也不很湯,只是熱乎乎的。

陶紅蕊並沒打開箱子給王莽子看他“從來沒見到過的東西”,而是一下仰躺在沙子上,並將裙子一撩,閉上眼睛說道:“莽子,你看吧,今天我就讓你好好地看個夠!”

這“豔福”也來得太突然了。王莽子沒想到紅蕊原來要給他看的東西竟然是她的寶貴身體。當他看著紅蕊那雪白如玉的大腿,平坦起伏的小腹,兩個饅頭似的乳房……情緒陡然失控,心跳頓時加快,血壓急劇上升,便三忙兩爪地扒去衣服,餓狼撲食般的躺在陶紅蕊的身上……還沒倒騰幾下,王莽子就打開了“閘門”,“洪水”猛洩之後,身體一下就軟了下來……

陶紅蕊意猶未盡,還想他再纏綿一會,於是又不停地用手扶弄他的身體,可他怎麼也不配合,躺在上面一動不動。陶紅蕊下意識地使勁推了他一下。結果,王莽子一下從她身上翻滾了過去仰躺在地。陶紅蕊一摸他的鼻息,吃了一驚,沒氣了。她嚇得六神無主,急忙穿戴齊整後,順手扯了幾把青草將王莽子的屍體遮掩,然後擰著箱子爬出沙凼走了。

九、嬌娘身懷蛟龍種

陶紅蕊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丈夫果然不在。公公黎樹琵見了她並未提及託王莽子送她回家之事,只是熱情招呼道:“紅蕊,你回來啦。”然後,又急忙接過皮箱,歉意而又關切地說:“看嗎,鴻遠到城裡去了,也沒人來接你,累著了吧,快進屋歇歇!”

當晚突降暴雨。風之狂,雨之烈,到處是地陷田缺,殘枝敗葉……

次日,陶紅蕊假意去山樑打望江邊景色,實際是想去偷偷察看昨日她作孽造次的那個沙凼裡的王莽子的屍體如何?但出乎意料的是,沙凼已被泥沙填平。她終於鬆了口氣。

不久,陶紅蕊開始出現異常反應,時常反胃作嘔,且底不見紅,意識到可能身懷有孕,便一時慌了手腳。因為,她知道黎鴻遠沒那能力,腹中胎兒定不是他的骨血。要是這事被其公婆及丈夫知曉,保不準定她一個“不守婦道”之罪,將她掃地出門或關豬籠沉水。於是,她只得先用布帶緊束肚腹,穿寬鬆外衣,以作掩飾,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處理。

一天早晨,陶紅蕊正在換衣服,婆婆突然闖進她的房間。她當即下了一跳,但已掩飾不及,只得急忙扭過身去。當婆婆發現陶紅蕊凸得鼓圓的肚皮,高興至極:“紅蕊,我們早就發現你經常嘔吐,你果真是有了!”然後,又伸手去摸著她的肚子問道:“幾個月啦?”

陶紅蕊見婆婆並無驚訝之狀,而且還如此高興不已,估計她也不知實情,心懸之事一下落了地,也用不著再遮遮掩掩和欺瞞隱蔽:“三、四個月了!”

從此,黎家人都樂開了花,覺得後繼有人,香火不斷,便對陶紅蕊百般呵護,萬般疼愛……

“後來,就生下了你!”陶紅蕊講述完這段孽緣,然後又直盯著黎鵬飛說:“生下你之後,你爹才從城裡回來。其實,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到城裡並非去做生意,而是去一家紗廠做工。他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出去了,一直在家打獵,種地,全身心地呵護我們母子兩。”

十、將軍難為修墓碑

陶紅蕊講述完她那段荒唐可悲的孽緣故事,同時也揭開了黎鵬飛鮮為人知的生世之謎。她心裡五味雜陳,既感到愧疚,也感到欣慰。愧疚的是自己未守婦道,對不起黎家祖宗;而且還葬送了王莽子的性命;欣慰的是,兒子終於有所出息,而且還當了大將軍,為黎家宗族增了光添了彩。

黎鵬飛陷入久久地沉思,心亂如麻,覺得此事荒唐至極,且又事關自己生世。如果傳揚出去,恐怕有辱黎家門風和自己的聲譽。甚至還可能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陶紅蕊看著兒子久久不語,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不光彩的生世而埋怨她這個無恥的母親。於是,便說道:“飛兒,我知道你聽說了後會心裡難過,又怕影響你的聲譽和前程。但娘已鑄成大錯,現已經無法挽回。我本不願將這事告訴你,但哪曉得那鞭炮火炮作怪,怕你責怪縣太爺辦事不力或故意而為,才叫你去那土堆前試試,誰知又放響了。”她頓了一下又小聲說道:“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呀!”

良久,黎鵬飛問道:“如此說來,那個王莽子才是我的真正父親?!”

“是的!”陶紅蕊果斷答道:“你可別怪罪娘,我當時也是覺得他實在可憐,又加上生你爺爺和父親的氣,才作出如此荒唐的事!”她頓了一下又說:“其實,我並沒想害死他,只是當時沒想到他扛著沉重的箱子爬了那麼大一坡,累極了,沒歇息就匆匆做事,哪知他脫了陽!”

“娘,飛兒不會怪罪您,您畢竟是我娘。世上哪有兒女責怪爹孃的理。”黎鵬飛安慰道:“再說,一個人的出身不由他自己選擇!這可能就是您說地‘天意’吧!”他頓了一下,又說道:“我想,其實這事好像是他們故意安排好的!”

“你也這樣認為?”陶紅蕊驚訝地問道,然後又說:“其實,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卻一直都沒想出過所以然。”

“嗨,別再勞思費神了,過去之事也就過去了!”黎鵬飛振了振精神:“儘管我不是黎家骨肉,但他們畢竟養育了我十年!我不可絕情;王莽子是我親爹,儘管他沒盡撫養之責,但我不可不認!”

因此,黎鵬飛請來工匠將黎樹琵夫婦及黎鴻遠和王鐵匠父子的墳修繕一新,並砌了墳頭、墓院,還種上了蒼松翠柏。幾所墳全都一模一樣,但均未立墓碑。這就又給人留下了一個謎。

後記、解密黎樹琵“盜風水”

讀完這個故事,你認為是黎鴻遠“命根”傷失功能,陶紅蕊與王莽子偷情生了黎鵬飛。黎鵬飛生逢其時當了將軍。其實,這都只是整個事情的表象。其中真正的奧秘,除了黎樹琵外誰也不會知道,恐怕就連當年那個遊方道士也未曾料到會出現後來這有悖人倫的怪事。

當年黎樹琵得知王鐵匠葬地是塊風水寶地,都一直想方設法佔為己有。但又不能將自己祖先移葬至此或等以後他自己死了藏在此地,唯一辦法就是借王鐵匠家的根脈,以此盜取他的風水。

黎樹琵那寶貝兒子黎鴻遠被野豬傷了命根,無法為黎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而且又想起那個遊方道士無意間洩露了王鐵匠葬地風水及王莽子在碼頭當力夫的情景。這就使得他萌生了“借種生子”的念頭和佔據王家“風水寶地”的信心。因此,他就打起了王莽子的主意,故意將黎鴻遠支到城裡去做工,讓王莽子送陶紅蕊回家,給他倆創造偷情借種的機會……

那天,黎樹琵一直暗中監視。當看到陶紅蕊與王莽子跳進沙凼,心中暗喜:此事已成八九分。後又見陶紅蕊獨自慌張而出,他又深感蹊蹺,便於當晚去偷偷察看。見莽子已死了,他便仰天長笑:“這真是天意呀!”——這已印證了遊方道士的話:“……他(王鐵匠)的第二代葬在此地……”然後又刨些泥沙將王莽子屍體掩埋,直至即將下雨後方才離去。誰知當晚的暴雨又幫了他的大忙,將整個沙凼填平。

後來,陶紅蕊身懷有孕,全家人並不感到驚奇,反倒對她百般呵護,萬般痛愛。因為,他老伴及兒子黎鴻遠尚不知其中秘密,都還以為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黎家的種。

儘管,後來黎鵬飛遠離家鄉,下落不明,但他都深信黎鵬飛命大福大——“雜種兒子出好漢”,而且將後定會大富大貴——因為,那個埋王莽子的沙凼漸漸凸起,漸漸長大,以致變成了一個“大沙丘”,這就是風水術中的“墳長大,家必發”的預示。儘管黎樹琵未親眼看到他孫子黎鵬飛已經成為“鎮南大將軍”,但他也會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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