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網絡徹底被山爭哥哥的《我不是藥神》刷屏了。
推薦理由不用多說,它在類型上的完善、人物血肉的豐滿和勇敢挑戰社會話題題材帶來的共情,都值得那句稱讚:“真的是很好看啊!”
電影中江湖大騙子張長林的一句話,道盡了中國人的辛酸和痛苦:“這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
確實是啊,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貧窮比死亡更可怕,你既然沒錢,有什麼底氣生病呢?
領導,我求求你別再查印度藥的案子了。
我得了這個病,吃那種4萬一瓶的藥,吃垮了我的房,我的孩子,有了印度藥,我就能活下去。
我想活,不想死啊。
老奶奶的這番話讓人心痛,讓人哭泣。
人一旦窮了,就連活著也是一種罪過。
忽然間想起了一部多年前的港片,記錄的也是一個悲情故事,當中的小家庭也因為白血病的到來手足無措……
這部電影雖然沒有那麼高的票房,卻也一樣記錄了社會進步背後的血淚故事。
他就是——《歲月神偷》。
歲月輕狂李治廷 - 今天開始
電影上映於2010年,這8年裡看哭我的電影作品也不少,但《歲月神偷》卻始終在內心深處佔據著某一個角落,不曾被挪移。
我清楚記得一個恬靜安詳的舊香港,為我淡墨樣的童年,賦予了水一般的顏色。
這是導演羅啟銳在散文《兩毛錢往事》中的回憶,也是電影中呈現出來的舊香港。
那是上世紀60年代的深水涉,人們窮困但不窮志。
家住永利街靠做鞋維生的羅氏一家人,雖遭遇了命運的坎坷多舛,但始終頑強不屈。兩個小孩羅進一和羅進二的白色校服泛著黃,與別人的雪白相比是那麼突兀,但進一學習出類拔萃,跨欄比賽也總是個中佼佼。
進二活潑開朗,掛在口邊的“長大要當太空人”和他時常戴在頭上的玻璃魚缸,總會不經意地勾起觀眾的笑容。
進二的大伯與進二的父親,一個開理髮店,一個開皮鞋店,兄弟倆一頭一尾經營自己的小天地,但在遇到困難時總會一同商討,互相鼓勵;大榕樹下,每日的最後一餐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彷彿還能聞見飯菜的香氣。
如此熱鬧的場景,或許昔日我們的身旁也曾存在過,但回到當下,才發現已被歲月偷得無隱無蹤。我們的生活就如同《重慶森林》所呈現的那般:
都市裡,一面是物化了的人,另一面是擬人化的物。
連香皂、毛巾、玩具、衣服甚至房子都有了感情,有了生命,但人卻失去了個性。
歲月到底是不是神偷?
歲月偷走了哥哥,偷走了爸爸。
人只能偷竊一些外在的東西,而歲月偷走的,卻是人,是時光,是過去。
所以說,歲月是無情的。
欣慰的是,歲月也留下了希望,給患上“窮病”的一家人留下了活著的勇氣。
當時的香港,風雲變幻,他們一家人的生活過得並不寬裕,哥哥恰在這個時候患上了白血病。
窮人住院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醫院的護士個個尖酸刻薄,送杯水也要錢,打針也要錢。
當哥哥羅進一的病再次發作,需要輸血抑制病情,但是家裡已經沒有足夠的錢了。
護士冷冷地問他們,是要新鮮的血還是冷藏血?
羅爸爸毅然選擇了新鮮的血。
羅爸爸匆忙從家裡趕到醫院,遞給護士錢,但是家裡明明沒有錢了啊?
羅媽媽伸手,有些害怕又有些悲傷地摸向丈夫的左手,那個一直戴著戒指從沒有把戒指取下來過的手指上只留下了深深的戒指印,她摸著那個戒指印,臉垮了下來,深藏在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這一幕,真讓人難受。
窮人啊,賺一分一毫都很辛苦,很可憐。
他們那一點錢經不起任何天災人禍。
欣慰的是,窮病帶走了哥哥,卻也帶來了弟弟的成長。
影片中反覆出現的一段對話足以說明這一切。
每一次弟弟放學回家,羅爸爸總會問他:
“小弟,今天上學教了什麼?”
弟弟回答: “英文和中文咯。”
羅爸爸: “英文教了什麼?”
弟弟: “英文咯。”
爸爸又問: “中文呢?”
弟弟: “中文咯。”
而當一家人在經歷了颱風、哥哥重病的磨難之後,爸爸又一次問弟弟同樣的問題,而弟弟卻回答:“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這種懂事讓觀眾看得心酸。
無堅不摧的是時光,但經歷了生活磨難的人同樣也能變得堅強和從容。
能把生命偷走的是歲月,但能把生活守住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影片中,奶奶說,做人啊,說的不好聽,苦海無邊。
大概,人生在世,一步難,一步佳。
正如羅媽媽說的: “做人總要‘信’。”
相信“難”過了就是“佳”,相信總會有彩虹出現。
該片獲得了第60屆柏林電影節新生代單元水晶熊最佳影片獎,並在第29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上獲得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編劇、最佳新演員、最佳電影歌曲獎等獎項。
該片以羅啟銳本人的親身經歷為藍本,以20世紀60年代香港小市民家庭艱辛奮鬥的感人事蹟為線索,再現了那個風雲歲月里港人頑強不屈的奮鬥歷程。《歲月神偷》真正感動人心的是無論歲月如何詭譎以及人生諸多困頓,那始終一以貫之的信念與無處不在的真情。
電影中的母親常說“一步難,一步佳;難一步,佳一步”,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草根民眾就是這樣樂觀地走過來的,因而分外能引起共鳴。
也許,一個人力量確實不足以改變世界,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盡我們的努力讓世界變得好一些。
就像《我不是藥神》結尾徐崢說的: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歲月神偷》真正的結局,是電影的拍攝點上環永利街,本已被列入拆遷區域,卻因為這部電影保留了下來。
一直想去永利街看一看,去發現一個五光十色之外的香港……
——相信,歲月會給出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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