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期選舉:史上最多女性登記參選

2018年美國中期選舉被喻為是繼1992年國會改選舉年後又一個“女性年”。1992年,歷史性地共有28位女性候選人當選為參、眾議員。此後的每屆選舉,新當選的女性議員數量穩步提升。至第115屆國會,共有女性議員106人,約佔總人數的 20%。

據羅格斯大學美國婦女和政治中心統計,今年登記參選眾議員的女性候選人有468名,登記參選參議員的女性候選人有51名,分別超過此前的最高紀錄——2012年眾議院競選的298人和2016年參議院競選的40人。其中,民主黨女性候選人是導致數字激增的主力軍:民主黨女性佔本黨候選人總數的 33%,相較而言,共和黨女性只佔本黨候選人總數的14%。

民主黨女性擁有天然優勢

民主黨女性參選國會議員數量的大幅增長離不開一個特定的背景——特朗普執政。早在特朗普宣誓就職當天,女性主義者就藉機發動了“婦女大遊行”,在華盛頓、紐約、芝加哥、洛杉磯等地的婦女民眾紛紛響應,抗議不尊重女性的特朗普就職總統。

實際上,女性主義與民主黨的結合並不令人費解,它是該黨 “身份政治”的必然產物。

上世紀80年代,民主黨由於缺乏替代里根政府主導的政治綱領,轉以強調個體表演的身份政治為號召,這種“身份政治”追求為邊緣化的社會群體爭取自由權利。在這個意義上,女性主義自然而然地成為“身份政治”中強有力的一部分。女性參政的首要動機顯然是要服務於“婦女事務”,如性別歧視、女性健康、家庭與工作平衡、男女同工同酬等,不難發現,這些性別平權議題的價值觀與民主黨的價值觀高度相符。

今年特別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女性已經成為民主黨 “進步派”候選人的主力軍。從反對槍支暴力,到共和黨剝奪 “平價醫保法”,再到 “骨肉分離”的移民管制政策,“進步主義”女性候選人紛紛走上前臺,反對聲一浪高過一浪。

民主黨“進步派”政治新星亞歷山迪亞·奧卡西奧-科爾特斯就是在特定的時代背景下,外加激進的政治主張,在所謂的“少數族裔多數選區”脫穎而出的典型。有觀點認為,“反特朗普+女性+身份政治”的標籤組合,或將成為民主黨在今年眾議院選舉中翻盤的關鍵一招。

不過也要看到,所謂美國“一切的政治都是地方的”,雖然奧卡西奧-科爾特斯在黨內初選中的勝選讓人們看到 “青春風暴”與“個人英雄主義”式的號召力,但是這種強調個人獨特敘事和風格表演的競選模式能否適應其他選區的特點,仍然充滿很大的不確定性。

共和黨女性正加速右轉

對於共和黨而言,特朗普已經在2016年失去了拉美裔和“千禧一代”,又因不尊重女性而在女性選民中形象糟糕。為了激發女性選民的投票熱情,共和黨也不得不挑選更多合適的女性候選人“出戰”,以此抵消特朗普帶來的“陰霾”。

理論上,以共和黨籍身份參選的女性,在政治傾向上與其男性同僚會存在顯著的差異,即女性相對於男性要更為溫和。但是,正如杜克大學政治學者丹尼爾·湯姆森的研究發現,隨著兩黨政治極化以及共和黨的“去溫和化”發展,溫和派共和黨人數量日益減少,共和黨女性溫和派也概莫能外。

而政治立場的搖擺不定往往使那些女性共和黨人陷入“身份困境”。例如,羅格斯大學政治學者邵娜·珊慕思研究發現,那些秉持“財政保守、社會自由”觀點的女性最容易陷入“政黨迷失”:她們有意競選公職卻猶豫不決,因為她們知道自己不夠保守,可能在黨內無容身之處,而選民也寧願選擇政治傾向更保守的男性。事實也證明,敢於“試水”競選的女性必須經得起“保守”考驗。“政治平等”網站的一項研究就表明,在過去的25年裡,參加國會議員初選的共和黨女性候選人與男性候選人一樣保守。

在今年的中期選舉中,這一現象表現得更為明顯。例如,在威斯康星州國會參議院共和黨初選中,女性候選人萊亞·瓦科米爾就因被指不及其競爭對手凱文·尼克爾森“保守”而前景堪憂。而在由兩位女性候選人同臺競技的亞利桑那州國會參議院共和黨初選中,由“建制派”支持的瑪莎·邁克薩莉則被極右翼對手凱利·沃德攻擊“偽保守”。更有甚者,如競逐田納西州國會參議員議席的瑪莎·布萊克本,她在宣佈參選的視頻中放出豪言:“美國需要一場保守派的革命”。

通過對共和、民主兩黨女性候選人的比較,不難發現,前者的生存環境更為不利。如果她們選擇傳統的保守立場,那麼勢必難以抗衡持同樣立場的男性候選人;如果她們走向“另類右翼”,儘管能夠得到特朗普的支持,但未必會受到主流媒體的青睞,因而會面臨輿論失勢的困境。於是在特朗普時代,共和黨想要動員女性選民,實現本黨在國會內的性別多樣化仍然困難重重。

對於民主黨而言,擺在他們議事日程上的是所謂的“紅轉藍”計劃,就是對保守選區的爭奪,這些選區是決定他們能否重新奪回國會眾議院的關鍵。而把在自由派地區風光無限的女性“進步主義”候選人複製到保守選區顯然不會是上策,因為即使她們能夠突破黨內初選,在11月的大選中還是會面臨共和黨人的頑強阻擊。

由此可見,鑑於美國整體政治環境“右傾”的背景,兩黨女性候選人儘管可以賺足媒體的眼球,但要實現對國會“男性社會”的逆襲,前路依然漫漫。(作者繫上海市美國問題研究所助理研究員陳佳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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